看着女儿负气跑了,吕玲绮皱眉看向刘毅道:“夫君,是不是过了?”
    “现在说这个……”刘毅摇了摇头道:“伯松那孩子倒是也不错,只是……我为当朝三公,孔明乃左相,这两家若是结亲,难免招来猜忌,明儿此前一直不愿说,恐怕也有这方面顾虑。”
    都说皇帝女儿不愁嫁,但事实上,身份地位越高,这儿女婚事就越得小心,天子女儿大臣不愿意娶,等于给家里娶进来一个祖宗,而像他们这样位极人臣的,想要找个门当户对的也不容易,毕竟门当户对的,也都是这个层次的人物,你要真的结合了,皇帝就该担心了。
    这是个两难问题,刘毅自然顾虑女儿的感受,但有时候现实不会像一两个人低头,哪怕你是皇帝的女儿也是如此。
    不只是他,诸葛亮若知道这件事,恐怕也会为难。
    儿女情长的事情,每个人都得经历,最终往往都是伴随着遗憾,真的能够只经历一段感情就终成眷属的,终究是少数,刘明是聪明人,比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聪明,但同样也需要经过这些事情磨练,作为父母,刘毅自然不想拆散女儿的好事,但眼下的问题很棘手,问题的关键不是两个小的是否愿意,而是他们的婚事可能牵扯到朝堂的局势,除非诸葛乔不再是诸葛亮的嗣子,诸葛亮有了属于他的接班人,而诸葛乔也愿意为这桩婚事放弃如今诸葛亮继承人的地位。
    毕竟诸葛乔的出身比较复杂,他是诸葛瑾的儿子,过继给诸葛亮的,如果脱离了诸葛亮这层关系,倒是好办了。
    也好,看看那诸葛乔是否愿意为女儿牺牲这些,不过前提是诸葛亮得赶快有了属于自己的后代。
    这些东西都还言之尚早,慢慢谋划吧。
    “只希望诚儿以后的婚事,别这么闹心。”刘毅看着吕玲绮苦笑道,当人爹娘了,操心的事更多了。
    吕玲绮点点头,有些疲惫的靠在丈夫怀中,享受着这份臂膀给自己带来的依靠和踏实感。
    接下来的日子比较平淡,吕布的庙宇也逐渐成型,刘毅将乌当等十个在刘毅看来有不错天赋的雇工召集在一起,以七级价格雇佣,开始为各做雕塑做塑像。
    对于建筑,刘毅如今已经可以克制自己那吹毛求疵的毛病,建筑结构设计不差,些许毛病他可以人手,但塑像是一座庙的灵魂,在这一点上,刘毅不容许有丝毫的瑕疵,所以做塑像的,都是以七级的价格雇佣来的高等级匠人,刘毅也会亲自参与其中,这其中,吕布的塑像他是要亲手完成的。
    这些时日刘毅一直都在吕玲绮那里收集素材,毕竟除了魏越之外,张辽、高顺、曹性、魏续这些人,刘毅都没见过,既然能够找到真实素材,刘毅自然不想凭空捏造。
    从吕玲绮那里了解到这些人的性格,吕玲绮的说法,终究带着些自己的见解,但作为旁观者来说,吕布当年众叛亲离,也有他本人的原因在里面,毕竟如魏续、成廉、宋宪这些人,都是跟了吕布多年的,吕布最落魄的时候,也没背叛过,最终的背叛,除了时局之外,吕布本身也存在着问题,所以刘毅想把这些人都放进来。
    至于各自的小传,刘毅也进行了一些编纂,大体上不能跟历史脱节太严重,但会进行一些言语上的修饰,文字上的美化,虽然过程、结果都差不多,但经过文字的修饰后,完全可以让一个反派变得不那么让人讨厌,背叛也可以变成无可奈何地选择,避重就轻这些手法,在历史长河的记载中,其实很常见。
    吕布的庙宇,如果只有吕布会很单调,但如果将吕布的一生还有这些昔日吕布麾下将领的生平结合起来,汇聚成一段段故事,而且相互联络的话,那就不一样了,后人也可以更直观的明白这座庙宇的由来。
    为了让老婆高兴,也为了让自家儿女能多些气运庇护,对于这座庙,刘毅建的可是比当初给刘备建皇陵时都要费心。
    第一座雕塑是宋宪的,算是拿来练手,整个庙宇正堂的陈列跟许多庙宇不同,是按照那种官署设计的,吕布在最中央上座的位置,左侧是陈宫,往下是张辽、高顺、曹性、魏续、成廉、宋宪,按照吕玲绮心中的排位,分列左右,在刘毅的设想中,建成之后会给人一种正在议事的感觉。
    宋宪没见过真人,刘毅是按照吕玲绮的描述,刘毅自己画出来的,或许形有出入,但神方面必定与那宋宪有着极高的相似度。
    刘毅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将雕刻的本事用在作画上,做出来的画不会太差,二者本就有相通之处,就算没有系统的界定,当刘毅熟练地将雕工用在画工之上的时候,这画工也不会太差,甚至超过大多数精通书画之人。
    至于如何切入,工匠在做工之前,内心中会根据材料的纹路,先有有个影像,这东西出来之后大概会是什么样的,其实在还没动工前,厉害的工匠心中已经有了模型,然后就是通过自己的手艺不断无打磨,让真实的物件与自己内心的模型不断重合。
    写字画画也差不多,就跟刻牌匾一样,内心中已经有了轮廓之后,不断将画跟内心中的画重合,这样画出来的东西,可比临摹都要强,这样高屋建瓴的方式,学习起来就算没有系统,进步也会飞快。
    这些年刘毅无论画画还是书法,在大汉朝堂上,不敢说顶尖,但能超过他的人绝对不多。
    或许真的到了一定境界,能万道相通吧,不过此时的刘毅,可没心思去想这些深奥的哲学问题,一旦开始工作,刘毅的内心中很少会有太多杂念,他会全身心的投入进去。
    “娘亲,爹爹做工的时候,好严肃。”刘明今天无所事事,跟着吕玲绮来给刘毅送饭,看着那石台上此刻满脸严肃认真的刘毅,有些咋舌道。
    这些年刘毅东奔西走,做工的时候很少有家人会在跟前,此刻看过去有些震撼,哪怕如今工匠的地位在整个天下都提升了,但在固有的观念里,这还是粗活,但到了刘毅这里,虽然也是在打磨石块,但那随意挥手间,大片石块碎裂,并不给人一种粗鄙的感觉,反而有种潇洒飘逸之感,整个人犹如一个黑洞一般,吸引着周围人的视线。
    而且这个时候的刘毅,性格绝对是最暴躁的,哪怕是四周被雇佣来的十名匠人,哪怕有一点儿差错,刘毅也会毫不犹豫的开口骂人,而且骂的很难听,但偏偏不带一个脏字,却会让人心里很难受,很堵的那种。
    便是再旁边看的吕玲绮和刘明都感觉心惊胆战,更别说被骂的人了。
    “娘,要叫爹么?”刘明有些迟疑的看向吕玲绮,老爹生气的样子太恐怖了,哪怕作为长安头号纨绔,小魔女,此刻看着自家老爹那种完全沉入其中,动辄骂人的样子,也有些不敢上前搭话,生怕被这种状态下的老爹骂,刘明估计,真被骂了,自己估计连像平日那样还嘴的勇气都没有,此刻的刘毅,气场堪称恐怖,整个工地所有人此刻再刘毅的气场中,无不老老实实的埋头苦干,甚至没人敢抬头的,包括那些桀骜不驯的鲜卑人,明明是跑来刺杀的说,现在却被人家训得跟孙子一般,还不敢还口甚至瑟瑟发抖。
    这样的画面实在少见,尤其是刘明知道这里面有许多人在打刘毅的主意的时候,这画面就有些违和了。
    吕玲绮犹豫了一下:“等你爹停下来再说吧。”
    工地上,刘毅那把跟了他二十年的刻刀哪怕是在骂人的时候都没有停下来过,他做工很快,石屑纷飞中,已经能够看到模糊的轮廓。
    宋宪的图是吕玲绮口述,刘毅一点点画出来的,她自然不陌生,刘毅的画工如今是没得挑,本来以为画的已经很接近真人了,只是此刻从纸上变成了实体之后,感觉似乎是活人站在自己眼前一般,虽然形貌纸上,跟真正的宋宪还有一些差别,但无论是神态还是眼神,给吕玲绮的感觉,好似真的宋宪就站在自己眼前一般。
    刘毅当年在墨城的时候,也给吕布做过雕像,当时已经是栩栩如生,但如今的话,栩栩如生四个字怕是已经很难解释了,现在给人的感觉,哪怕没有做完,也十分逼真,就像一个人从远到近出现在你面前一般,随着刘毅那妙致豪巅的雕刻技艺,一个放大版的宋宪竹简出现在神庙最末端的神位之上。
    其他工匠已经在准备第二尊雕刻的轮廓了,刘毅这里,他们根本插不上手,哪怕理论上双方技艺是差不多的,但在刘毅面前,这差距却是难以估量的。
    刘明乖乖的点了点头,没有去打扰父亲的工作,直到宋宪的雕像彻底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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