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矩回去的时候很高兴,他坐在马车上,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等到了家门口的时候,看见儿子裴宣机一脸愁苦之色站在门口。
    “大郎,何事如此慌乱?”裴宣机望着自己的儿子,有些不满的说道。
    “父亲,韦园成奉旨查封私人书斋,我们裴家?”裴宣机忍不住说道。自从有了印刷术出来之后,天下的世家大族都想拥有,私人书斋遍地开花。裴氏也同样有一个,不过和那些商人相比,裴氏的书斋只是供应自己的族人。
    “查封就查封了,没什么了不起的。”裴世矩笑呵呵的说道:“一个书斋能得到多少利益,可若是能辅佐出一个帝王,这才是大能耐,大机缘。”
    “父亲,陛下不是说了吗?这太子之位不是还没定吗?现在市面上都传遍了,不到陛下万年之后,谁也不知道谁会继承大统。更何况陛下年轻,皇子还那么多,谁也不敢打包票。”裴宣机搀扶着裴世矩,一边走一边说道。
    “是啊!皇子很多,这难道不是机会吗?”裴世矩不在乎府上有没有凤卫的人,他相信李煜让张桐入局,就是为了此事,一代大帝的继承人可不是用嫡庶可以定下来的。非盖世豪杰不能继承之,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还能活上几年,到时候未必不能教导出来一个豪杰。
    “机会?”裴宣机睁大着眼睛,他仔细想想,自己家里面好像没有人在宫中服侍天子,这种机会哪里来的?
    “没事的时候多去张家看看。桐丫头已经从晋阳出发,很快就会来到江都了。”裴世矩拍了一下自己儿子的肩膀说道。
    “张桐?”裴宣机面色一愣,等到他想明白的时候,裴世矩已经进了大厅,神情显的比较愉悦,显然对今日的消息很满意。
    相对于裴世矩的高兴,在宫中的萧氏族人就有些不安了,萧铣亲自入宫,萧后、南阳公主、玲珑公主、萧月仙、萧嫱,连带着刘诗等人纷纷聚集在这里,这都是萧月仙的势力范围。
    “今日的旨意你们也知道了,陛下虽然已经明确了日后继承天子大位的,并不一定是嫡子,但可以断定的是,现在在太庙锦盒中的圣旨,肯定是给李景睿的。”萧月仙面色冷静。
    “作为开国大帝,他的继承人自然不是一个嫡子就能继承的,这样也好,最起码我们萧氏也是有机会的。”萧铣摸着胡须,双目中光芒闪烁,萧后生子李景福,萧月仙生子李景荣、萧嫱生女李玉芷、南阳公主生女李玉明、刘诗生子李景成,从李煜的圣旨来说,李景福、李景荣、李景成都是有继承帝位的资格。
    “只是这个时候,韦园成的举动让我们很被动啊!”萧铣扫了诸女一眼,说道:“我萧氏也有不少的商铺是刊印这些书籍的,虽然赚不到什么,但有的时候,也是有大用处的,最起码,我们萧氏族人的书籍是可以自己刊印的,不用去外面购买。”
    每个世家大族都是有自己的传承,这种传承,不是外人可以得到的,大夏剿灭四方,威震天下,也是得了不少的书籍,但有些书籍对于那些世家大族来说,都是绝密,是不可能交出来的。所以才有世家自己的刊印自己的传承。
    “既然陛下说废掉,那就废掉就是了,以前没有印刷术的时候,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南阳公主有些不在意的说道。她对现在的日子还是很满意的,李煜来的时候,侍候一下,虽然过程有些羞耻,可也让自己享受人间快乐了,不来的时候,陪着之间的女儿看看书,绣绣花,也是很不错的。
    萧铣瞪了自己的表妹一眼,事情要是如此简单,那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关键是,朝廷刊印的书籍,主要针对的是寒门子弟,那些书籍基本上是贴钱的,如此一来,在不久之后,大夏的读书人越来越多,寒门子弟的数量也会越来越多,这对世家大族十分不利。
    “陛下这是在进一步扩充寒门势力的力量,不久之后,寒门学子的人数都会超过世家,这些人本身就不乏有聪明之人,以前是没有条件,现在陛下给予这些人条件了,所以说,这些人的实力越来越强,和世家之间的差距越来越短。”萧后看的分明。
    “可不正是如此吗?可恨的是长孙无忌,居然点出了这件事情,陛下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也不知道这个长孙无忌是不是傻子。”萧铣很恼火。
    “哼,他可不是傻子,长孙家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进入朝廷,又岂会放弃了,就算得罪了一些人又能怎么样,有陛下保着,谁能奈何他们呢?”萧月仙十分不满,杨若曦高高在上,现在连长孙无忧和自己也是不相上下,在宫中根本不在乎自己。在他看来,长孙无忌此举就是为了帮助长孙无忧的。
    “归根结底,还是我们萧氏在朝中无人。”萧后摇摇头,萧氏在宫中的力量很强大,可是在前面的力量就差多了,萧铣这个国公更是笑话了,手中没有一点权力不说,甚至连封地都没有,之所以在江左世家中有些位置,也是因为诸女之间的关系。
    “封德彝如何?他也是崇文殿大学士。”萧铣迟疑了一阵才说道。
    “你怎么会认识他?”萧后很惊讶的望着萧铣,封德彝可不简单,这个人虽然是崇文殿排名最后的大学士,但是不得不承认,大学士就是大学士,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前段时间,封言文找到臣,说和臣一起开一个酒楼。臣想这封氏想开一个酒楼是何等简单,哪里需要找我们,估计封德彝想走的更高。”萧铣想了想说道:“毕竟这五个崇文殿大学士中,有的人和他的身份地位不相配啊!”
    “哼,范瑾是跟着陛下的老臣了,想替代他,真是笑话。裴世炬、虞世南的才能都在范瑾之上,你可见到谁替代范瑾了?户部的钱财那么多,你可看到崇文殿谁在管着户部,那是范瑾。范瑾才能或许不行,但他的忠心是众人中难得的。”萧后看的透彻。
    萧铣听了脸上露出尴尬之色,他的心思很明白,就是想通过封德彝,将萧氏的势力渗透到崇文殿,若是结好封德彝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不过不管怎么样,封德彝到底是崇文殿的一员,若是他愿意帮助我们,我们倒是可以利用一二。”萧月仙却有不同的看法。
    “封德彝是一个方面,但目光不能放在这些人身上,封德彝多大了,陛下才多大,你们认为这个人能帮助我们吗?”萧后摇摇头,说道:“陛下最信任的,日后对我们帮助最大的,只有那太仆寺五杰,或者还要加上一个岑文本、长孙无忌这些人。这些人和陛下的年纪差不多,日后掌权只能是这些人。”到底是纵横朝堂数十年,历杨坚、杨广两代,隋、夏两朝,见过的事情何等之多,别人盯着在位的时候,她已经盯上了下一代,她看的出来,李煜培养人才的方式。
    “太仆寺五杰?”萧铣知道这是大夏第一次科举的时候所录取的人员,崔敦礼等人都是李煜信任的人,现在这些人都已经成长起来了。
    “不错,就是这些人。”萧后站起身来,扫了众人一眼,说道:“像马周、崔敦礼、许敬宗等人都可以拉拢,族中有女子者,可以与之联姻。壮大我萧氏一族。”
    “是。”萧铣听了顿时恍然大悟,仔细想想,还真是如此,马周几个人实在是年轻的很,只要不犯错误,还有几十年的荣华富贵可以享受,若是得到这些人的支持,萧氏也能得到几十年的富贵了。
    “韦园成是关中世家的成员,此人奉了圣旨之后,肯定会四处找其他几家的麻烦,这是陛下的意志,萧氏也不能抵挡。”萧月仙叮嘱道。
    “是,臣知道了。”萧铣心中有些不满,但也不得不应下来。
    无忧宫,李煜躺在躺椅上,杨若曦和长孙无忧两人左右伺候着,日子倒是过着优哉游哉的,根本不知道此刻外面掀起的腥风血雨。
    “陛下,这一道圣旨,可是掀起了满城风雨,那些世家大族们都将目光锁定在那些皇子身上了。”长孙无忧忍不住说道。
    “那也是没办法,现在想一口气灭了那些世家大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天下不能乱,百姓需要休养生息,大夏以稳定为主,只能是转移一下目标而已,将这件事情延迟个几十年。”李煜也很无奈,想要真的掀起桌子,最后倒霉的还是老百姓。
    “只是日后我们的孩子?”杨若曦有些担心。
    “日后的事情,我自然已经有安排,这件事情不用考虑了。”李煜摇摇头,他既然走出了决定,自然是有安排。只是这些话,暂时不能说出来而已。
    两女先是一愣,然后相互望了一眼,很默契的没有询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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