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他们救出来了,丢失几十年的国宝也找回来了,贯穿整个事件的“漠上飞”丁三斤却连面都没有露下。五行兄弟好歹听过他的声音,我连他的一根毛都没有见过,倒是被他贴过几张字条。

    这家伙利用我干掉甘省干掉一大群人,同样都是盗文物的贼,但丁三斤觉得李晨亮等人没有道德、毫无底线,竟然出售给外国人……

    算了,好歹这些国宝都出土了。

    一从坑底出来,我便给魏老打了电话。死亡近千人的事,我知道瞒不住了,无论放到哪里都是大事,与其等人过来抓我,不如主动自首。我把整个事件经过讲了一下,前面轻描淡写、一笔带过,说到国宝失而复得,反而浓墨重彩、大说特说。

    魏老听后果然挺感兴趣,要我保护好那批国宝,他会亲自过来看看。

    我便把那批国宝运回敦煌城中,直接租下一个大型仓库,又派了一群得力的兄弟守护。

    至于二叔他们,也是第一时间联系古老头,将我们的经历都和古老头说了。古老头也是惊讶万分,他猜到五行兄弟应该没死,但没想到五行兄弟的经历会是这么离奇。

    得知丁三斤并不敢去打萨姆,古老头也挺失望,就让二叔他们先回去了。

    至于我,还在敦煌等着魏老,毕竟这一大批国宝,得有个交代才行。还有我怎么处理,也得等他来了再做决断。我让赵虎他们都先回去,免得到时候再连累了他们,要扛也是我一个人扛,当然我不能这么说,我要这么说了,他们肯定不走。

    我说的是:“我要和魏老单独聊聊。”

    龙虎商会之中除了我外,再没有谁有这个资格了,北门门主赵虎都不行,大家没什么好说的,便都纷纷撤了,回到自己的地盘去。

    甘省的地下势力已经被我清除干净——他们当然不止一千多人,到底是个省呢,不会这么点人,只是现在群龙无首,且没人敢和龙虎商会作对,所以我能踏踏实实地住下来。

    总之,除了守护国宝的一批兄弟外,其他人都离开了。

    我在宾馆见到了盗圣、盗神和小三子,这一家三口倒是跑得挺快,早早就回来休息了。外面发生的事,他们也都有所耳闻,个个捶胸顿足,说是不该那么早走,否则那批国宝就是他们的了,“万贼之王”的称号也就归他们了。

    我对小三子说:“你先出去下吧,我跟你爸你妈单独说几句话。”

    小三子不解其意,但还是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我们几个人后,盗圣和盗神也挺奇怪,问我有什么事?

    我看看盗圣,又看看盗神,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两位应该就是‘漠上飞’丁三斤吧?”

    盗圣和盗神当然大吃一惊,连连冲我摆手:“这种玩笑可开不得,我们怎么可能是丁爷呢,我们要有丁爷那个本事,何至于过这么落魄的日子。”

    我笑着道:“你们哪里落魄,只要你们想了,随时都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你们好像对钱不太感兴趣,就是单纯喜欢‘偷盗’这门手艺而已,这点倒是和丁三斤挺像的,他就是盗了一辈子的国宝,却一分钱都没有卖过,最后全还给了国家。说真的,你们这样做不心疼么?”

    盗圣摇了摇头:“不心疼啊,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国家的,我们只是拿来把玩一下罢了……”

    话还没有说完,盗神突然碰了盗圣一下胳膊,盗圣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不再说了。

    我摊了摊胳膊,说道:“两位,还不肯承认吗?”

    盗圣和盗神都是一脸无语的样子。

    盗圣说道:“你怎么猜到是我们的?”

    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我说:“一开始我也没想到是你们,只是听过丁三斤的故事以后,感觉他和你们还挺像的,都是来无影去无踪,拥有一身绝妙的轻功,甚至摄像头都捕捉不到你们的身影——当初在某号子,我就见识过你们神奇的身手了。当时我就想啊,你们有这么厉害的本事,怎么可能会被执法人员抓到,现在想来你们就是故意露出些小破绽,故意蹲几次号,让人以为你们和丁三斤毫无瓜葛……其实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罪名,蹲个十天半月就出来了,最多不会超过半年,绝对没人会把你们和丁三斤联系在一起。”

    盗圣和盗神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显然我猜对了。

    “这就是我一开始求助你们帮我找丁三斤的原因。”我继续说:“我觉得你们有些相似之处,或许可以给我提供一些建议。你们一开始拒绝了,但不过是欲擒故纵,你们巴不得让我去呢,因为你们恨透了李晨亮、王大龙这些贩卖文物到国外的行径,但你们自己又不敢杀人,所以才想借我的刀。最终,你们成功把我吸引到了敦煌……”

    说到这里,我长长地呼了口气:“一到敦煌,你们就迫不及待地去挖宝了,实际上是为了给自己提供不在场的证明,好能方便操纵接下来的事情。小三子和牛仔男其实都不知情,却在无意之中做了你们的棋子,你们老俩的手段确实很高。”

    “你到底怎么看出来的?”盗圣再次疑惑地问。

    “我第一次产生怀疑,是第二次被贴字条的时候。”我继续讲了起来。

    第二次被贴字条是在坑里,当时坑里只有我和盗圣、盗神和小三子,牛仔男都没进来,他趴在坑边休养。什么征兆都没有,天上连根毛都没有飞过,我身上就贴了张字条,说我要是再挖下去就性命难保!

    当时给我气得大骂丁三斤啊,但也心中不禁奇怪,丁三斤真就神奇到这个地步了吗,肉眼都捕捉不到他的身形,像鬼一样进了坑又出了坑?

    这样的话,他根本不是人,说他是神都不为过啊!

    但不可能的,即便是强如S级改造人萨姆,也不可能快到连人都看不到的。

    当然,只是心里有所怀疑,并没有真的认为盗圣和盗神两口子就是“漠上飞”丁三斤。直到二叔在地下宝库里讲述他的经历,说丁三斤隔三差五就来找他们几个聊,但有时候自称漠上飞,有时候又自称丁三斤,像是精神分裂,奇怪的很。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的脑中突然灵光乍现,怀疑“漠上飞”丁三斤会不会是两个人呢,毕竟从来没人见过他啊,别说两个人了,十个人都说得过去。

    说到两个人,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盗神和盗圣,他俩之前在给我易容时,就曾教过我一些简单的改变声道的方法——这个并不难学,随便个普通人,自己稍微练练,都能模仿几种声音。

    他俩这种老江湖,练成一种声音也没什么奇怪。

    再和之前的种种事情一串联,真的很难不让我联想到盗圣和盗神老两口身上来——之前我去扬州找他俩时,他俩已经失踪好几天了,这也是个疑点。

    听完我的分析以后,盗圣还是挺生气的:“就这些破疑点,你就怀疑我们是‘漠上飞’丁三斤啦,这不扯吗?如果我硬否认的话,你也没法太坚持吧。”

    我点点头:“这些线索、疑点,严格意义来说都不能算作证据,最多只是巧合,如果你们不肯承认,我也没法说什么的。所以我才打算上来先诈你们,先让你们承认再说,现在看来成功了啊。”

    我呼了一口气,看看盗圣,又看看盗神,饶有兴致地说:“真没想到,原来我身边隐藏着两位S级的通缉犯,以前完全不知道啊,有对二位冒犯的地方,还希望你们能够原谅。”

    两人摆了摆手,表示没有什么。

    我又说道:“那么请问,你们谁是漠上飞,谁是丁三斤?”

    盗圣,也就是老头子,拱了拱手说道:“在下漠上飞。”

    盗神,也就是老太婆,拱了拱手说道:“在下丁三斤。”

    我笑着道:“两位怎么起了个这样的外号?让人误以为你们是一个人!”

    盗圣气冲冲道:“这哪是外号啊,这就是我们的本名,我就叫漠上飞,她就叫丁三斤,这是我们爹妈起的名字!我们每次作了案后,明明留下的是两个人的名字,中间要么有顿号割开,要么用逗号分开,就是告诉大家我们是两个人,结果他们偏偏以为我们是一个人,以为我们本名是丁三斤,外号是漠上飞!哎,这上哪说理去?”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我笑得几乎要抽过去了。

    我继续问:“小三子不知道这事?”

    “不知道。”盗神说道:“这世界上除了我们两个,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当然,现在多了个你。”

    两人都很无奈地看着我。

    “放心,我也没告诉任何人,哪怕是我二叔和赵虎,还有程依依,都没有说。”

    我的面色变得恭敬起来,冲着二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晚辈张龙,见过漠上飞、丁三斤两位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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