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调集中军和右军所有火炮,对秦武实施定点炮击。两千多台火炮机甲同时开火,场面极其壮观,炮弹如同雨点般砸过去。
    暴食君主发出低沉的嘶吼,半球形的抗拒力场向外辐射,炮弹纷纷静止在半空,无法寸进。接着大口一张,将炮弹全部吸入腹中。
    沉闷的爆炸声不断响起,腹部一收一鼓,如同打酒嗝一般,口鼻喷出一团团黑烟。
    五轮炮击下去,敌方阵地毫发无伤。
    又五轮炮击下去,依然没有反应。
    再五轮炮击,情况依旧……
    “统帅大人……”
    看到陈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项彩蝶欲言又止,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即便理智告诉她,这样下去不行,炮弹会白白浪费掉。与其在这里死磕,不如把炮弹用在敌军的大部队上。
    这几乎是作战的常识,火炮的作用是大范围杀伤,主要目标是大数量的低层单位,而非精英单位,更不是“强壁垒”单位。
    可即便如此,项彩蝶也不敢触碰最高统帅的威严,提出反对意见。
    这时到了就餐时间,见月苍莲和小杨进来送吃的。
    “主人,用餐时间到了。”见月苍莲小声提醒道。关心主人的身体健康,是每个宫廷女仆应尽的职责。
    陈兴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地盯着战术地图上十分突兀的红色箭头。
    两人觉察到压抑的气氛。见月苍莲保持沉默,安静地站在一旁,小杨则伸长脖子张望。
    “老大,你这样打行不行啊,炮弹都浪费光了。”
    就连小杨都看出问题来了,由于头脑比较简单,他忍不住开口说道。
    “你也懂军事?”陈兴缓缓转过头,注视着小杨。
    “这不是很明显的吗?”小杨有些得意地说道。
    两道冰冷的目光扫射过来,但由于小杨此刻正沉浸在自我世界里,并没有觉察到什么。他继续说道,“连续炮击了这么多次都没有作用,继续下去不是浪费弹药吗?”
    这一刻,小杨觉得自己智慧光环加身,简直就是军事天才,感觉浑身轻飘飘的。
    “你的职务好像是司机兼助理吧?”陈兴提醒道
    ,“我记得你不是参谋。”
    “啊?”小杨楞了一下,终于嗅到一丝危险,额头渗出了冷汗,颤颤巍巍地解释道,“我,我……”
    恐惧之下,声音有些结结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妄议军情,动摇军心,罪当斩首!”项彩蝶厉声喝道。
    见月苍莲放下餐盘,缓缓拔出天鸦剑。
    小杨吓傻了,连忙叫道,“老大,别,别啊,我只是随口说说……”
    “军中无戏言!”副统帅喝道。
    “忤逆主上,必杀之!”女仆长高高举起天鸦剑。
    “我,我就是提提意见……”小杨破罐子破摔,指着两女叫道,“你们两个,心里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被说破心事,两女都有些尴尬,她们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她们正要杀人灭口,却见陈兴指着小杨鼻子骂道,“你懂个屁!”
    “站在这里,瞪大眼睛给我看清楚了!”
    虽然陈兴不知道暴食君主吞噬炮弹的原理,但是他相信“能量守恒”定理。如果要抵消一部分动能,就需要另一个方向的动能与之对冲抵消。
    能量不会无中生有,亦不会凭空消亡。暴食君主抵消炮弹爆炸产生的能量,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果然,在三十轮炮击之后,暴食君主的动作明显迟缓了下来,吞噬炮弹的速度也开始下降。部分炮弹成了漏网之鱼,落在阵地上,炸得联军的火炮机甲东倒西歪。
    暴食君主的体表出现了许多细密的裂痕,橙红如岩浆的血液渗出来,散发出浓烈的硫磺味。
    远征军一方的作战地图上的红色箭头开始向后退却。
    尽管秦武十分不甘心,但还是选择了撤退。降临的只是暴食君主的分身,并且宿主的基础有限,只能发挥出暴食君主十分之一不到的能力。吞噬六万发炮弹,已经接近极限,必须退回去恢复。
    “怎么样,看到了没有?”陈兴看向小杨。
    “是打跑了……”小杨有些不服气,“但是用了六万颗炮弹,我们有多少个六万颗啊?”
    “妄议主上!”“欺君之罪!”
    项彩蝶和见月苍莲同时拔刀。
    两人都是用瀛刀,一个是背后交叉的双刀,一长一短,名为“鸳鸯杀手”,一个是后腰挂着的大太刀“天鸦”。
    都是神兵利器,刀锋一出寒芒四射,杀意弥天。
    “你们,你们这是蛮不讲理!”小杨豁出去了,涨红着脖子大喊大叫,“我说的都是真话!”
    “死罪!”“斩立决!”
    两女握着刀,一左一右地逼近,小杨马上就泄气了,一边后退一边求饶,“老大,我错了,我错了……”
    陈兴轻咳一声,“留他一命,见证我们的胜利。”
    两女收刀退后,小杨松了口气,转头却看见两女“小心弄死你”的眼神,差点儿脚软摔倒。在场的两位都是准领主级的强者,弄死他实在太容易了。
    秦武撤退后,双方再次进入僵持。
    被狂轰滥炸的防线迅速补充人员,修复防御工事。风化岩是天然的掩体,但有些地方也需要堆填沙包,布置铁丝网,这样才能将防守的优势最大化。
    “肥爷,我们定的那批炮弹到位没有?”
    停战的间隙,陈兴拨通了陆山海的语音。
    “还没有……”陆山海的声音怒气冲冲,“红河工业那群混蛋,不知道收了谁的好处,把我们的订单延后了!”
    “那就在国内收购。”“已经收了好几天了,武器商会的人都在推托。我现在只能通过地下市场高价收购,但是质量不太过关。”
    陈兴咬了咬牙,“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他在前面打仗,有人却在背后使坏。龙河工业也就算了,毕竟对方面向整个龙涎河流域,受到敌国的影响也不奇怪。但国内买不到,武器商会又一致推脱,那就有点儿耐人寻味了。
    真是腹背受敌啊……
    陈兴砸了下桌面,心中叹息不已。
    “我联系了三岔河城的几个老哥们,都是做快递行业的。我让他们想想办法。那边是中立的,问题应该不大,不过时间可能有点儿长,需要再坚持一段时间。”
    “行吧,只能这样了。”
    陈兴放下通讯器,有些惆怅地吐了口气,随即下令:“各单位注意,精确射击,节省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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