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这所谓的绝灵体质,果真恐怖!”苍鹭找了一处石头坐下,向两人解释道,“这绝灵山谷生活的所有人的祖先,传说便是此界至尊。可那人冒大不韪直接毁了整个世界,因此残缺的天道降下了诅咒,诅咒他的后人世世代代无法汇聚灵气,因此形成了这独特的绝灵体质。”
    韩林站着,也是应和道:“其实我倒觉得,这绝灵体质既算是诅咒也算是恩赐吧——作为一名凡人,可以隔绝元婴期以下所有术法的影响。如果我们不化作原形,也只怕难以对付。能以凡人之躯做到这一步,试问我们几百上千年的努力难道不是一个笑话?”
    只要有上百万的绝灵体质人族,统治一方地域绝对不成问题。
    青妖看着远处的道路,不算慌忙,看得出来还是挺有人烟气息的,于是有些尴尬地问道:“现在离我们所去之地,怎么也有上万里路。若是平日里也就飞行几个时辰的事情。可如今我们化作了精怪原形,法力又大受限制,怎么对付的了秘地里这么多的绝灵体制之人。”
    韩林正准备说话,就在这时,苍鹭出手制止,同时指着山下说道:“你瞧,这不是机会来了吗?”
    韩林闻言,眺目定睛一看。
    原来是个路过的戏班子。
    此时马车停靠在官道旁,众人围成个圈,领头的矮胖的班主正叉着腰,手里拿着一套软趴趴的猪怪皮衣,口吐飞沫儿地训斥面前跪着的孩童:“小六子,我特意让你排了好几场《猪八戒背媳妇》,嘿,好小子,你怎么就如此得不得劲儿啊?连妞儿都背不起?平日里吃饭属你嘴最大,办起事来就往后缩!”
    前不久在小镇上的表演,就因为小六子的失误而毁了。
    他扮演的猪八戒,原本表演得好好的,结果唱着戏,一个气没上来,脚崴了,咕噜一滚,把小颖连带着台子,都砸了个半塌。
    害地整个戏班子都没拿到庄主最后的赏钱,这可是大事情啊!要知道他们都是靠这吃饭,少一把那就是饿一顿的大事。
    孩童也自知理亏,满脸的无地自容,却也不敢争辩。
    见越说越过分,一旁同样瘦小的猴精却是插嘴道:“班主,这怨不得六儿,你看他这体格,怎么扮猪妖。”
    颖儿跪在一旁,抬起头,也是出言附和道:“可能是我太胖了,我少吃点,再瘦一些,以后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班主也是发泄过,气消了不少,深呼吸一口后,吐了一口浊气:“小颖,不关你事。你加起来还没有我一根胳膊重,风一吹就要倒。而且我不是故意要折磨六子。只是他这样,会害了整个戏班的。三四年了,他练得什么?是头牛都学会了好吧!”
    站在最后面的牛妖一听不乐意,牛脾气一犟,瓮声瓮气地说道:“我不是早就学会了吗?我每次唱《大圣娶亲》,一出场,下面全是一片尖叫好不好!”
    随后从队伍中走了出来,身形倒是魁梧,就是表演时候僵硬得很,纯粹就是本色出演。
    瞧着这戏班里竟是些蠢人,班主忍不住一拍脑门,连忙解释:“我那是比喻。比喻,懂吗?”
    他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就听得背后传来脚步声。
    他回过头,却瞧见一比牛妖还壮硕的猪妖走了过来。对方的肩膀上站着一只尾翼奇特、羽毛斑斓的九头鸟,后面跟着一个婴儿大小的人参精。
    所有人立刻露出警戒的神情来。
    领头之人正是韩林。
    他见态度不对,于是停在了原地,远远招呼道:“在下猪妖韩林,身后跟着的两兄弟分别是鸟精苍鹭和木精青子。我们三兄弟刚刚化形,才结伴出山不久,想去往红尘俗世,见一见世面。可这一路艰难,没有了办法,就连肚子都填不饱,因此请问能否投靠班子?”
    此刻,他扮演的就是一名刚化形的精怪,思想单纯,头脑愚笨,言语也是直来直往。
    听到这话,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以人族为主,其中又以绝灵之体品阶越高的越是上等人。但是又不乏各种精怪——他们几乎就是人修的附庸和奴仆。
    等到班主一看清楚情况,听到韩林所说也是一怔。他的目光来回扫视着韩林,最后才说道:“我们戏班子太小,可容不下太多人。”
    废话,就韩林体格,一个能顶两个牛妖,那要吃多少东西啊。
    他却不知道,韩林三人和他身边的那些精怪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最简单的,他三已经是修行大成,几乎不需要吃东西。甚至可以这么说,在场所有人都是凡体,而他们三人是仙胎。
    只是受绝灵体质影响,众人还看不大出来。
    韩林却是不以为然笑道:“班主可是担心养不起我们三人?兄弟们,露一手!”
    青子,也就是青妖——那是他化为金丹大妖之后才能叫的,嘿嘿大笑两声,走上前,直接摊开手,随意抓了一把泥土。顿时,木精气息从掌心处蔓延开,这些泥土瞬间变成了晶莹的“大米”。
    “撒泥成兵!”
    他大吼一声,将大米抛出,在半空中变作了一个个和他一样的小人,细细数来,竟然有七八个之多。
    这七八个小人得了青子命令,立即分散开来,脸上神情各异,在空地里各自敲锣打鼓跳动起来。
    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我这兄弟别看个头小,可精通分身术,就一人,在台上干吹拉弹唱的杂活,能顶七八人!”韩林挺着肚子,又是大手一挥,“再瞧瞧我苍兄弟的本事!”
    却见九头鸟脱身而去,桀桀叫嚣两声,飞上了天空。
    他身形一闪,竟然变作了三米长,惊得众人皆是一愣。
    苍鹭也不忌讳了,直接张开嘴,九个脑袋竟然发出九种声音,带着音律,缓缓而出。
    说不上特别好听,但是偏偏极为特殊,更是字字词词都引人心魄激动,感觉魂都要被勾走了一般。
    颇有种古书记载的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的感觉。
    众人都是眯着眼,摇头晃脑,沉浸其中,感受着这种冲击的音律。
    班主更是眼睛一亮:“这个小伙子,不就是上等的串词吗?”
    只有韩林未动,丝毫不受影响。他站在原地,看着庞大的身躯,心中止不住的冷笑。
    “好一个苍鹭,藏得够深啊。要不是在这里暴露了——原来你的本体竟然是鬼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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