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厌离到了家已经是丑时三刻了,这个时辰正是季厌离起床洗漱上朝的时候,他小心翼翼的打算走回房间,神不知鬼不觉没人知道,可是他想多了,就在他快到房间的时候被管家叫住了。

    “刚才敲了少爷半天房门没人答应,以为你睡了,小的也不敢打扰,原来少爷你出去了”

    季厌离回过头看看他疑惑的道:“是张叔叔啊,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我这不是嘛!晚上吃的有些多,躺在床上肚子不是很舒服,出恭去了刚刚回来”

    “出恭?”张管家疑惑的道:“出恭穿的这么正式干嘛”

    张管家的再三追问让季厌离有些不耐烦,不过张管家是看着季厌离长起来的,也算是他的长辈,他也不好发作,只好嘟起嘴耍起赖皮:“张叔叔你看看时辰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到底想说什么问东问西的,你要是睡不着就去伺候我父亲,他现在要去上朝了,再见不送,我就房睡觉啦,”

    这个张管家是季沐阳身边的心腹,家里的老伙计了,他来找季厌离肯定是季沐阳吩咐的也并非一般的事情。

    似乎是父亲知道了什么。季厌离心道

    季厌离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将手搭在门上打算推开门趁着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立即马上开门进去就算是神仙来了他都不会出去。

    想法总是好的,可是聪明的张管家早就猜透了季厌离的小心思了。

    “少爷您真是聪明,我本来是去伺候老爷上朝的,可是老爷却突然吩咐我来找你”

    “找我?”季厌离假装疑惑的道:“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管家眉头紧蹙思索道:“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老爷也没说,只是看上去挺急的”

    “挺急的?”

    一听到张管家说出这三个字季厌离腿肚子都软了,他心道坏了,自己肯定活不过今晚了。

    虽然季厌离有一百个不愿意去可是张管家都亲自来了,又在门口等了半天,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去了。

    此时季沐阳早已穿好了朝服,正襟危坐在书房中,虽然手里拿着一本《道德经》但是季厌离仍然能看到他满面怒气凶神恶煞看样子似乎是要吃了谁一样。

    屋子里出气的宁静谁都不敢先说第一句话,就这样过了能有好一会张管家这才率先打破死一般的沉寂。

    “老爷,公子我已经带到了,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有事的话您随时吩咐”

    从季厌离的房间外到书房这一段路他的腿肚子一直都是软的,尤其是张管家转身走的时候他甚至都快要站不住了。

    “老子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也。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其日固久……”

    季沐阳大声朗读道德经响彻整间屋子,如果季厌离胆子再小点都能吓死,不过他的胆小只是一小会,过了这阵就忘了。

    季沐阳话音刚落,季厌离鼓起了掌口中一个劲的赞叹:“父亲不愧是从小饱读诗书,学问果然高深出口成章,随口就能说出一句诗来,儿子真是自愧不如啊!”

    季沐阳放下道德经看着季沐阳大声骂道:“放屁,那是老子写的”

    季厌离吃惊的回道:“我知道是您写的您重复一遍就没意思了啊!”

    看到季厌离笨拙的样子季沐阳差点笑了出来,不过他要绷住,毕竟这件事可关乎到全家人的性命,他必须问清楚了马虎不得。

    季沐阳从道德经的夹缝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季厌离,季厌离看都没看疑惑的问道:“父亲大人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好了,给我写信干嘛,难道要跟儿子说什么了不得的事?”

    看着季厌离玩世不恭的样子,季沐阳心中额怒火本来被他几句玩笑浇灭了,就在现在又燃烧起来。

    他拍着桌子怒吼道:“从小我和你娘就教导你要谨言慎行,可是你呢,整天像个纨绔的公子哥一样到处给我惹祸,你都十七岁了,是个大人了,你往后做什么事能不能三思而后行,这次你惹的祸可不小,都要大祸临头了还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快看看上面写的什么吧!”

    说完话季沐阳转过身去不再去看他,如果是以往季厌离惹祸他打一顿也就没事了,可是这一次却和以往不一样,似乎这次不可控,也不在他的预料当中。

    那封信似乎写了很重要的事情,未等季厌离看完他就已经大汗淋漓了。

    信中虽然短短几行字,但这几行字就像是一把利刀直插季厌离的心脏。

    “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却跟踪采依去天王庙并且下手杀了李建成并抛石荒野,你杀我主一人,我定杀汝全家,明夜子时尔等静待我来,切记”

    “这是谁写的信,怎么连个名字也不留,我哪知道你是谁啊!”

    话音刚落,季沐阳再也忍受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拔出佩刀对准了季厌离的脖子。

    “孽子,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不知忠孝仁义礼智信只知道给家里惹祸,还惹出这等滔天大祸,明晚就是全家人的死期,你却还在这里说笑,我看不用等杀手来,我现在就杀了你,给前太子谢罪!”

    季沐阳的佩刀刚准备刺进季厌离的脖子,就听门外有个声音显得很急促。

    “休伤我儿性命!”

    这声音是季王氏她匆匆赶来护在季厌离面前冲着季沐阳吼道:“老爷你消消气,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即便离儿真做了什么请冲我来不要伤害我的儿子”

    季沐阳见事到临头季王氏仍然在护着季厌离,他气愤的道:“你可是给我季家生了个好儿子啊!从前你护着他是我不跟你计较那是因为他惹的祸事小,现在不计较咱们全家都就命了!”

    季王氏一脸恐惧的看着季厌离:“这怎么回事啊!你快跟娘说,娘给你出主意”

    季厌离害怕的说不出一句整话,他颤抖的手指了指地上被他扔掉的信,季王氏看过后显得很平静反倒没有季沐阳那样生气。

    季王氏看着季厌离仔细的道:“你把这件事原原本本说给我听,什么时候跟踪的采依,什么时候去的天王庙,去了天王庙后又发生了什么!”

    对于是季厌离来说,母亲季王氏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她从来都能在季厌离感觉自己快要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力挽狂澜,所以季厌离很信任季王氏也跟母亲走的很近有什么话都对她讲,这次也不例外。

    当他将昨天至今晚子夜十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述一遍后,季王氏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离儿你应该是被人下套坑害了”

    “下套坑我?”季厌离疑惑的看着母亲道:“不会吧!至始至终我都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异常啊!”

    季王氏像个仵作一样在屋里来回彳亍从头到尾分析了一番,好像还真像那么回事。

    “给你银子的人说他是个镖师,他的镖被劫了就在天王庙里让你去取,为什么要你取,他自己不能去?或许他就是杀害李建成的凶手也说不定”

    “可是我在天王庙明明见到了李建成啊,我还跟他说话了呢!”

    听到季厌离的疑惑,季王氏走到书房放置蜡烛的地方将一根蜡烛放在手里,又将其他蜡烛吹灭,走回到季厌离身边将手里的蜡烛放在自己面前。

    “如果我不说话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季厌离恍然大悟。

    季王氏复将书房的蜡烛点燃:“他说他是李建成,那么你见过李建成什么样子吗?”

    “离儿怎么能见过,别说他我也只见过李建成一面,记得那是在在玄武门的时候”

    当玄武门三个字脱口而出,季沐阳和季王氏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或许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既然是那样那么桶里的又是什么,什么时候被拿走的,杀手又是怎么杀了李建成的呢?”季厌离心中满是疑惑,喃喃自语道。

    季王氏望着心情低落的季厌离安慰道:“没关系,事情已经这样了在坏还能坏到哪里,大不了我们一起面对,作为父母的我们没能交给你分辨真假的能力是我们不对,不过今后你一定要谨言慎行千万不可由着性子胡来,毕竟父母不能在你身边守你一辈子”

    季王氏是个要强的人,在季沐阳拿着刀要杀季厌离的时候他并没有显得很柔弱,因为她知道只有自己能救得了季厌离,在季厌离说出事情的真相后她流泪了将她的柔弱展现在丈夫和儿子面前,因为她知道季沐阳不会杀季厌离了,而季厌离则会更加依赖自己。

    的确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空气五味杂陈,谁都有难说的苦衷。

    全家人还都陷在悲伤中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骚动,熙熙攘攘人很多说着什么,这声音不远不近就在季府门外。

    季沐阳回过神来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时辰不早了我该上朝了,回来的时候我带着二百千牛卫来守在门口,我就不信杀手还敢来!”

    “也好,也好”顿了顿,季王氏疑惑的道:“不对吧!今天不是上朝的日子啊!”

    “忘了跟你说了今天的确不是上朝的日子,是陛下选秀的日子我身为礼部侍郎主持这场活动理应早点去,要不然会落人话柄”

    “选秀啊!是不是很好玩”季厌离似乎很感兴趣:“皇帝一般选秀都会选择什么样的女子啊!”

    季沐阳白了季厌离一眼:“陛下派宦官去公卿百官以及庶民之家采择的美女一般都是有德行,才艺的,还有就是一般是犯了重罪的人,其家属子女受到株连,都会送入掖庭宫为奴为婢,再有就是一些醉心仕途的大臣为了升迁,也会将自己家里才色俱佳的女儿进献入宫,高太尉这个乌龟王八蛋一心想升迁早就等着这次机会了!”

    话音刚落,只见季厌离腿下生风,像一只受了惊吓的狗慌不择路的跑出季府直奔高家,因为他知道在晚一点采依就是皇帝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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