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你根本不知道我过去都是怎么活下来的!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会在这里哔哔自己过得有多惨!你这个笑话!全世界最可笑的笑话!”
    “那你以为自己是那根菜?”
    腾蛇不客气的嘲笑着少年。
    也许他曾经是万人颤抖的酒吞童子,但是此刻的他不过是个笑话中的笑话,一个连小笑话都算不上的笑话。
    “就你这种泼辣样子也敢碰瓷我!你到底知道自己是什么玩意嘛!”
    腾蛇恶意的嘲笑着少年。
    少年的脸色变得异常难堪。
    腾蛇的话固然有些恶心,但是它说的也是另一个角度的事实。
    他确实已经什么都不是。
    那些曾经的辉煌离他而去,留下的全是可笑的羞耻。
    “……你也许真的是对的,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少年可悲的想着,抱着膝盖坐在一旁。
    腾蛇得逞,大笑甚至无耻地哈哈哈。
    少年看到它得意成这么样子,心里居然感觉不到一点点的悲痛,只是莫名的感觉自己的人生好像一场戏,一场没有由来也没有开始和结束的戏。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人生如戏,全凭生死吧。
    当他好不容易挣脱命运的束缚走到这个空间的时候,他的人生也就彻底画上了句号。
    “谢谢你提醒了我,让我知道如今的我是个多么可笑的存在!”
    少年磨着牙齿说。
    腾蛇不懂他又是哪里搭错线,懒洋洋地躺在地上,呼啦啦的大睡起来。
    少年因此发现腾蛇居然真的是腾蛇,它的圆滚滚的身体上长着不属于人类的小脚脚,看起来又强势又诡异。
    “原来你……”
    “怎么?你现在才发现我绝不是人类?哈哈哈哈!”
    腾蛇嘲笑着。
    少年的脸色比铁青更加铁青。
    ……
    ……
    第二天早上,天刚刚亮,出云大社的巫女们就开始一天的忙碌。
    少年听着远处传来的声音,感慨说:“果然,寺庙的人类不管过了多少年,生活节奏都还是当年那个节奏。”
    “那也轮不到你在这里感慨。”
    腾蛇不客气地用尾巴甩他的身体。
    少年面色不太好,干笑着说:“你说得很对,确实是轮不到我在这里感慨,但是我也有感慨的权力,我就是想感慨,你能帮我怎么样!”
    “不能……”
    腾蛇卷起尾巴。
    这时,有巫女送早餐进来。
    看到少年的时候,巫女有些意外,但是也没说什么,放下早餐,离开房间。
    少年好奇地看着玻璃杯里的乳白色的液体:“这是什么?”
    “牛奶……”
    腾蛇乐滋滋地说着:“怎么,你没喝过牛奶吗?”
    “他问的是杯子,”恭子冷不防地说,“他的时代,玻璃杯子还是非常奢侈的东西,当然,牛奶在他的时代其实也算是奢侈品,只是相对于玻璃杯而言不算多夸张。”
    “什么奢侈品,说得好像我根本就是个乡巴佬一样!”
    少年骂咧咧地说着。
    腾蛇笑了笑,说:“你可真是自己把自己当回事。你真的知道我们都在说什么吗?你知道牛奶是什么东西吗?你见过荷兰奶牛吗?”
    “……”
    少年沉默。
    他却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时代虽然存在牛羊,但是牛是拉车用的大公牛,挤出来的奶也是水牛奶,而不是温润美味又高产的乳牛奶,因此,他根本没有吃过牛奶,更不要说看到用玻璃杯盛装的牛奶。
    “想吃吗?”
    恭子摇晃牛奶。
    少年露出渴望和尊严并存的眼神。
    恭子无奈,看了眼叶伊。
    叶伊说:“别再逗小孩子了,他也是真不容易,给他一点吃食吧。”
    “哦。”
    恭子略带无奈的将牛奶递给少年,说:“不要不识好人心。我们也不是一定要把牛奶给你的。”
    “谢谢。”
    少年喝了口牛奶,表情有些怪异。
    “好奇怪的味道,淡淡的,但是让人有些怀念……还有……好像有点甜……”
    “因为加了蜂蜜。”
    恭子说:“我们这个时代的蜂蜜已经不再是贵族才吃得起的奢侈品,大量的养殖中心让蜂蜜变成随处可见的商品,你可以在全国任何一个角落任何一个时间买到好吃的蜂蜜。”
    “原来……这个时代是这么富裕……”
    少年感动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当然,等他看到丰盛的早餐的时候,就更加的——
    “你们居然早上就吃那么多的食物!这是大米吗!看着就好好吃!”
    “大米已经不是奢侈品。”恭子说,“我们早就过上了过分富裕的生活,一日三餐都有大米和蔬菜、牛羊肉,还可以尽情的吃水果、小麦……不对,你应该不知道什么是小麦……”
    “什么是小麦?”
    少年果真问恭子。
    恭子没有解释,只是拿起一块面包,递给少年:“这就是用小麦做成的食物,吃一下?”
    “哦。”
    少年吃了口面包,感觉整个人都焕然一新。
    “好……好好吃……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美味的东西……”
    “这个时代的富裕,是你想都想不到的。”
    恭子骄傲的宣称着。
    少年此刻却是没有任何反驳的欲望,他的心被美食装满,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早餐盒子里的每一样食物:寿司、茶泡大米饭、牛奶、面包、炒面、水果、鸡蛋……
    这些全都是他的时代的贵族也不一定能每天都吃到的美味!
    更有一些东西,连他的时代的贵族都没有见过、吃过!
    “好看!好厉害!为什么一千年以后的人类能够过上这么富裕幸福的生活!”
    少年感动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恭子看向叶伊。
    叶伊叹了口气,说:“因为时代是朝前走的,人类只要不毁灭就一定会走向更高更远更好的方向,你能够穿越时代来到现在,本就是世界对你的宠爱。”
    “……我现在突然觉得源赖光很可怜啦,”少年说,“他杀了我,得到天皇的赏赐!但是就算天皇也没法给他吃这么美味的东西!还是我的人生幸福啊!只要穿越时间就能得到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美味佳肴!哈哈哈!太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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