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巳时,两艘官船从码头出发。出海十里之后,邱芳将海图取出来交给了船老大。说来也怪,明明是船老大自己画的,不过还给了县官的时候,他竟然已经记不得自己都画什么。只隔了一夜,再看自己画的海图却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一样。
    看了半天海图之后,船老大突然发现了什么。到船舱里面找到了吴勉、归不归几个人,陪着笑脸指着海图上面的一处所在对着几个人说道:“几位大人,我们这船不可能到这片海域的。我们这艘船载着官商也是经常来往海外各国的,有几次也要从这片海域的附近路过,却没有没有到达过海图上这个位置的。大人们不知道,那片海域没有海风,我们这船是借不到风力,根本不可能到达那里。是不是海图画错了?劳驾您把留底的海图再让我看一眼。或许昨天哪一笔没有勾对。”
    “你画的海图没错”邱芳冲着船老大微微笑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开你的船吧,到了那里自然有办法进去的。如果没有办法借风,我们就搬到后面那艘船上回去。这艘官船的损失自然会有人承担,不会找你的麻烦。”
    船老大心里虽然疑惑,不过听到了这几位贵人都这么说了,自然也没有再推辞。回去继续指挥船只向着目的地进发,看着船老大走了之后,广治冷冷的看了邱芳一眼,说道:“你不会想要耍什么花样吧?看不到徐福,谁也救不了你。”
    “已经到了海上,我还能耍什么花样?难不成要跳海逃走吗?”邱芳轻轻的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广治先生你还是想一下见到了徐福大方师之后,要说些什么吧。”
    “邱芳,不是老人家我说你,不会好好说话吗?”听到了邱芳的话之后,归不归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顿了一下,他又继续说道:“学谁不好,一定要学广仁。你刚才的说话的样子和他一摸一样,要不是你们俩的相貌差的太多,老人家我都以为你是他在外面养的儿子。”
    邱芳微微一笑,正要回答归不归的时候,冷不丁自己的眼前一花。一直在床铺上躺着的吴勉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位白发男人的手一伸,对着邱芳说道:“把海图拿出来,我要看……”
    邱芳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终于消失。抬头看了一眼吴勉,又看了看船舱外面的大海。叹了口气之后,还是将怀里的绢帛海图取了出来。一言不发的交到了吴勉的手上。
    “这怎么话说的?老人家我先把话说明白,这可不是我老人家让他怎么干的。见到了徐福——大方师之后,邱芳你可不能把屎盆子扣在我的身上。”话是这么说的,不过这个时候归不归已经到了吴勉的身后,伸脖子瞅着吴勉手中的海图。
    这个时候,广治也凑到了吴勉的身后,本来他还不想太得罪邱芳。要不然的话,在洛阳城的时候已经去搜他的身了。现在动手的吴勉,自己看一眼也没什么罪过。
    不过广治和归不归两个人看到海图的时候,眉头便同时的皱了起来。就见吴勉手上的绢帛上面画着一副古怪的图像,广治长年在饵岛居住,看海图自然家常便饭一样。归不归当年也有在海上数次来往波斯的经验,这样的两个人竟然都看不懂邱芳绢帛上面画的是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孩子的信手涂鸦。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广治转身出了船舱。吴勉又看了几眼之后,将这幅绢帛还给了邱芳。就在这个时候,船舱外面响起来广治的声音:“刚才你拿出来的根本就不是海图!”
    说话的时候,广治已经走近了船舱。他将从船老大手里要来的海图丢在了邱芳的面前,冷冷的对着他继续说道:“这个是你让船家画的海图,和你的根本就不是一张图。还要在耍花样吗?没有徐福,你就陪我一起死在海上……”
    “船家画的就是这副海图。”邱芳微微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广治先生你想的也太简单了,徐福大方师的所在之地,如果那么容易找到的话。广仁、火山两位大方师早就找到他老人家,然后跪请徐福大方师归流了。”
    说话的时候,邱芳站了起来。将自己的外衣脱掉,就见他的身上除了刚才那张绢帛之外,还有一点散碎的金子,剩下的便在没有什么了。冲着归不归和广治笑了一下之后,这位火山大方师的高徒指着自己的贴身内衣,继续说道:“还需要我脱个一丝不挂吗?”
    “好好的脱什么衣服?当初都是好好的孩子,跟着徐福二百来年怎么就这样了……”归不归说话的时候,笑眯眯的将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给邱芳披上之后,又将绢帛拿在手上,回头对着自己的便宜儿子说道:“傻小子,去,把船老大喊过来,就说有好事情便宜他。”
    片刻之后,百无求将船老大带进来之后。归不归笑嘻嘻的将刚才从邱芳身上摸到的一块金锞子扔给了他,随后说道:“刚才老人家我一个不小心,把你画的海图仍海里了。这样,金子算是给你的辛苦钱,你照着这个再画一张海图出来。”
    见到这几位贵人怎么大方,船老大当下笑的嘴都合不拢了。他客气了几句之后,便喊过来自己的伙计。跪在船舱里面照着归不归手里的海图又画了一张出来,就在船长照葫芦画瓢的描绘海图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归不归和广治两个人的眼睛都直了。
    就见船老大画的海图和邱芳的手里的海图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归不归悄悄的将船老大昨天画的海图拿了出来,对比之下,和他现在画的一摸一样。不知道这个船老大是怎么照着邱芳的海图画出来完全不一样的两个版本。
    等到船老大画好了海图之后,邱芳微微的笑了一下,对着广治和归不归说道:“还需要这位船家再画一副海图吗?不过我身上已经没什么钱了,再麻烦他的话,就要你们几位破费一下再给船家一点辛苦钱了。”
    广治摆了摆手,打发走了船老大之后,看着邱芳将自己的绢帛收了回来。深吸了口气之后,这位饵岛大方师的首徒对着邱芳说道:“原来这是一件法器……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样的法器……”
    邱芳完全不理会广治的话,收好了法器之后,微笑的对着面前这几个人说道:“还在怀疑我不想带你们去见徐福大方师吗?其实现在你们应该开始害怕了,毕竟徐福大方师不是谁相见都可以见到的。还是那句话,见了徐福大方师就要做好必死的准备。不过,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没有什么后悔的”广治叹了口气之后,退回到了船舱的角落里。随后,学着吴勉的样子将眼睛闭了起来。
    归不归看着邱芳身上收藏绢帛的位置,嘿嘿的笑了一声之后,说道:“有术法的人看不到绢帛上面的海图,真不知道徐福——大方师这是在防谁呢?老人家我离开方士一门这么久了,总不能说是在防我老人家吧?都是大方师,你们家徐福就那么不待见自己的弟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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