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摇着头,眼里含着泪道,“李大人,你该知道高审行身后站着谁。而在这件事情上江夏王爷对你的帮助是有限的。再说纸里包不住火,我知道你为着我肯于放弃一切,但是……我不想你这样,你要为……女儿考虑!”

    “好吧,不过请你知道,为了你,我是什么事情都敢做的,但是这件事我真的很为难,以前我与柳伯余的关系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总能顺藤摸瓜找出我来的,现在她们知道了……两个好奇心极强的女子,你以为柳玉如对查一查她父亲的下落会没有兴趣?自然我们两个都会牵连出来。”

    “我知道,但是这两个孩子一定要平平安安的。高峻,你不知道他,我却清楚地知道,我们两个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

    “好吧,我用我的人格向你保证……我,绝不会伤害她们,你放心吧。”他说,“你还不回西州去吗?高长史可不像个做事审慎的人,我怕你总不回去,后院要起火的!”

    妇人对他的此话没有什么反应,不过她真的是想回去了,“记着你对我说过的话,如果你口不对心,想要伤害这两个人,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莫及!!”

    李弥道,“放心吧。”

    于是二人起身离开,妇人得到了准确而肯定的答复,她要回西州。而李弥,要去见另外一个人。

    随着日子一天天地往后拖延,柳玉如和樊莺有些不耐烦了。难道复查一件案子要等上这么久的时间?是谁报的案?他怎么赶得那样巧?他到老婆婆的院子里去做什么?为什么常年没有人光顾的一个老人,会有人送了刚刚上市的白鱼?那些白鱼为什么会有毒?难道这样多的线索还不够他们查出些什么来?

    不得不说,这两个女子到丹凤镇来是出于一时的心血来潮。一来高峻不在家,二来正如高审行所说的,她们就是有那么一丝的想法,要想高大人之所想,想要看到她们说出曾经骑过乌蹄赤兔的那个神秘人物时,高大人的脸上浮现出来的那种吃惊和赞赏的表情。

    现在,她们不但知道了这个人是谁,而且还知道了这个人就是柳玉如的父亲。这个发现在短时间内已经把柳玉如的思路搅乱了,她从这一发现里发现了自己与崔氏、与崔嫣的新关系。这一发现让她原本十分清楚的计划一时间找不到方向。

    柳玉如和樊莺商量。她说,按着现在的时间,高大人应该已经回来了,那我们还呆在这里干什么?等着老婆婆的案子有新的进展,看到凶手被绳之以法?我们不在这里的话人家当阳县也会慢慢查出来的。那还滞留在这里干什么?

    她们要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了,而且还有意外的发现,这就足够了!她们该回家了。柳玉如对于父亲的感情只是基于人之常情,父亲从她记事起就征战在外,回来的次少的可怜。除了他是自己的父亲,其他的印象已经十分模糊了,感情上也是如此。

    她要急着回家除了想见高大人,把这个发现告诉他。再有一点就是要体会一下在这样一种新关系之下与崔氏、崔嫣之间相处是个什么样子、什么感觉。而父亲柳伯余在鄯州之后又到了哪里,她认为这是个更须耗时费力才能查访到的事情,是下一步必须要做的。

    她要立刻赶回去,取得高大人的支持,甚至高大人会与她们一同去查访这件事。父亲这么长的时间没有消息,柳玉如期待着他还健在,当然如果父亲有意外……她会坚强的。

    她不止一次地想过这样的结局。毕竟这么长时间都自己走过来了,从贞观九年到现在,如果他没有事也早该得到升迁了。侯君集一次没有说起过他,十四年侯在长安街头聚集部下饮酒时,那些人里也没有父亲。

    樊莺同意柳玉如的意思,这些天来她从天井里跳上跳下也失去了原来的新鲜感,狱卒每天送水送饭时,基于对天山牧总牧监高大人的敬畏、而表现出的毕恭毕敬的姿态在樊莺看来也没什么意思。她说,“姐姐,我们去找释都头,让他和县令大人说句话,我们不等了。”

    两人为老婆婆的遇害感到难过,要最后叮嘱一下释都头,一定要认真地把这件案子查个清楚。这样她们离开时也就没有什么不安了。

    释都头来了,他笑容可掬地进到了甲等监来,询问两位夫人这些日子睡得可好、饮食可还顺口。当柳玉如和樊莺提出要走时,释珍说道,“这个……有些不好办,因为两位夫人是当事人,案子没有查清之前,按着法令条款你们是不该离开的。”

    “那么要多久才能查清这件案子?”看来她们回到家的日子要再一次往后拖延了,两个人再也掩饰不住失望,但是在礼节的要求下,她们的脸上还挂着将要消失的笑意。

    释珍看出来了,他说,“法令是死的,但人是活的,高大人身为西州高层官员,我想信他的家眷一定是奉公守法的。既然谁都知道两位夫人没有问题,为什么要妨碍夫人们与高大人团聚呢?我可不想高大人回来后见不到两位……两位一定是他最在意的夫人。”

    “那么你就快些去和县令大人说说啊。”樊莺催促着说。

    “这是自然,不过在下有个想法,与其我自己去说,干嘛不我们三个一起去讲讲看呢?县令大老爷是个做事一板一眼的官员,也许两位夫人去了,会让他更想信我说的话。再说,他一定也不会让高总牧监不快的。”

    在县衙的后堂,柳玉如和樊莺见到了县令大人。释都头首先讲了他的意思,说,“这件案子并不简单,要查访的环节不少,但是天气马上就转凉了,总不能让高大人的两位夫人呆在这里。”

    县令说,“我知道你说的,可她们是当事者,案子没有定案……”

    释珍道,“两位夫人只是恰巧在有人报案、我们到达之前出现在那里罢了,而且谁都看得出她们与那老妪的关系不错。我的人去时,这位小夫人还提了新买的白鱼,要送给她。”

    “可是,院子里的那些白鱼是有毒的,”县令说。

    释珍笑道,“大人你可听说过一个人会如此下毒吗?”他见县令有些动摇,便进一步说,“卑职以为,可以让两位夫人详尽地写清楚她们与老妪见面后的经过以备后查,然后她们可以先回西州。一则我以为她们所写的充其量也只能是个佐证,二则即使以后仍有需要两位夫人的地方,大人以为在西州高总牧监的家里面会找不到她们吗?”

    县令的眉头有些舒展,“那么,好吧,有关这个经过要尽量写得清楚一点,尽量把每一点都写上,尽量不要让我们在后边不得不再去西州麻烦两位夫人。这件事情就你去办吧。”

    释珍如释重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让柳玉如和樊莺这两个一直紧紧盯了二人的女子由衷地感激。

    释珍临出来时问,“大人,两位夫人走时,还要不要你亲自送一送?”

    县令道,“不必了,再说都头送与我送是一样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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