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家父子还在酒店大堂等候,已经等了七八个小时的他们,此刻喝咖啡都已经喝到红眼了。
    看到薛长运带着微醺的感觉走进酒店大门,父子俩连忙站起身来,迎了过去。
    薛长运也是微微错愕,他倒是没想到这对父子能有这样的耐心一直在酒店等着自己。
    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深夜一点半了,薛长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俩怎么还在这儿?”薛长运当然知道这对父子所为何事,但现在这个时间,薛长运哪有工夫应酬他们?
    父子俩陪着笑脸,汪宏进说道:“薛公子,之前我们的处理的确有些失当,我们也跟公司的股东重新商议过了,程少和您着实已经非常的宽宏大量,还想方设法帮我们挽回损失。所以,他们都同意按照程少的……”
    话没说完,就被薛长运直接挥手打断。
    “汪总,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我不知道你的工作习惯是什么,但对我而言,我不习惯在这样的情况下工作。我喝了不少酒,也已经非常累了。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再说。”
    薛长运丝毫没打算给这对父子任何的台阶下,所有的问题都是他们自己造成的,即便是在这里等了这么久,算是很有诚意了,但这些所谓诚意,原本根本不需要他们展现出来。
    所以,薛长运的态度很决绝,要谈,明天看我心情,现在,给我立刻滚蛋,别挡着我回去睡觉休息。
    父子俩面面相觑,纵然薛长运是非常不给他们面子,看到他们等了这么久也没有任何的松口,但他们也的确不敢有任何不满,谁让他们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搞砸了这件事呢?
    薛长运也没给他们任何继续纠缠的机会,径直从俩人之间走了过去,直奔电梯间。
    看到这副情景,汪宏进叹了口气,虽然汪旭还想追上去,但汪宏进拉住了自己的儿子。
    摇了摇头,汪宏进道:“算了,先这样吧,明天再说。”
    汪旭颓然停下脚步,道:“可明天找不到他们人怎么办?”
    “你先回去,我今晚就住在这里。明早我早点起,继续在这里守着,他总要出门吧。程煜住在咱们同一个小区,你跟门口的保安打个招呼,给点儿好处,让他们帮忙盯着,一看到程煜出门,立刻通知你,你争取找程煜再跟他说叨说叨。”
    汪旭想了想,觉得也只能如此。
    点了点头,汪旭说:“那行,我先回去。我也别找保安了,我自己明天起早点,就在小区里溜达。一共就那么点大,他只要出了他自己的院子我总能看见。好歹也算是邻居,他总要给几分面子吧。”
    “嗯,这样也好。不过,旭儿,切记,一定不要再有任何形式的冒犯了。程煜不是那种嚣张跋扈的二世祖,他判断事情有很明确的动向。记住,姿态越低越不怕低。总而言之,务必要让程煜重新考虑,按照他之前的提议来接手咱们的股份。唯有如此,咱们才能对那些咄咄逼人的股东有个交代。”
    汪旭重重的点了点头,出门驾车离开,而汪宏进自己,则上了电梯,回到那间白天开的房里睡下。
    早上一大早,才七点不到,汪宏进就起床了,先去餐厅匆匆忙忙的吃了两口早餐,然后又跑到一楼大堂的大堂吧等候着薛长运。
    薛长运起的也不晚,九点左右就离开了房间,来到二楼的餐厅准备用早餐。
    二楼出电梯后,走进餐厅的位置,能够看到一楼的大堂吧,薛长运看到这么一大早,汪宏进就已经守在那里了,不由得微微一笑。
    进了餐厅,拿好了自己要吃的早餐之后,薛长运喝了口牛奶,给程煜发了条微信。
    微信的内容是一张照片,他刚才走出电梯的时候,拍了一下楼下大堂吧里的汪宏进。
    很快,程煜的消息回复了过来。
    “你这不算什么,我今儿一出门,汪旭已经守在我家门口了。”
    薛长运哑然失笑,回复微信:差点儿忘了,你们是邻居。看来,这对父子已经彻底被摧毁了。
    程煜看罢,也是笑了笑,顺手回复:我还是没搭理他,跟他说我早上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打发了。
    薛长运:那你打算到底什么时候跟他们谈?
    程煜:我现在在我岳父这儿,情况我跟他说过了,他正让人起草合同,下午我会跟他们联系。
    薛长运:那行,我一会儿下楼跟汪宏进说清楚,让他好好休息休息。这事儿我就不继续掺合了。
    程煜:好。
    说定之后,薛长运安心的享受着自己的早餐,吃完之后,回了房间,收拾了一下,搭乘电梯下楼出门。
    看到薛长运,汪宏进立刻陪着笑脸迎了上来。
    可没等他开口,薛长运就道:“汪总啊,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现在这件事我已经无能为力了。程少不松口,我能做的,也就是按照两百万的价格溢价收购你们手里的股份。我可没有订单可以提供给你们。所以,要么你们按照二百万把股份卖给我,要么我就走正常的程序收购研究所剩余的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你们依旧作为研究所的股东履行义务参与管理。”
    汪宏进一听就傻了眼,他努力挤着笑脸说道:“薛公子,您再帮忙跟程少说说,他现在是完全不肯见我们了。不瞒您说,我家的犬子今天一早就守在程少家门口,可程少根本连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薛长运耸了耸肩膀,摊开双手道:“我也是爱莫能助啊。汪总啊,不是我说你,之前程少已经非常有诚意了,他提出的方案,在我看来是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方案了。谁也不用吃亏,甚至,你们还占了不少便宜。为什么做人这么不知足呢?”
    汪宏进痛心疾首,扼腕顿首的说道:“谁说不是呢?那帮股东……唉……薛公子,您就帮帮忙吧,否则我这里是真不好交待啊。您再帮我跟程少说叨说叨,求求情如何?”
    薛长运冷冷的一笑,道:“究竟是股东的问题,还是你们父子俩自己的问题,我不想多说了。大家都处在这个社会当中,谁也别觉得自己有多聪明。”
    汪宏进明白,薛长运这是在敲打他。
    “薛公子,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也是一时糊涂,求求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们计较了。您看看,程少那边……”
    “我跟他约了中午见面,我会再跟他说说,但我不保证任何结果。他要是肯见你们,那就还有的谈,但他要是不肯见,我也没辙。不过,我提醒你,不要再玩花样了。并且,当初的条件,其实是程少一个人在背负成本,虽然他不需要拿出任何资本层面上的成本,但却欠下了不少的人情。这事情既然已经搞到这种地步了,我的建议是,你自己多想想,怎么样让程少满意。最简单的,就是帮程少也减少一些成本。这个,你自己好好想想。”
    汪宏进哭丧着脸,但却又不敢有任何的违逆,只得拼命点着头说:“这个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的考虑。”
    薛长运横了汪宏进一眼,摇摇头,叹口气,说:“行了,别挡着路了,我还有事。你也甭跟这儿守着我了,没用。回去该干嘛干嘛吧,今天下午如果程少联系你了,就一切还有的谈,如果没联系,我也劝你直接死心比较好。”
    汪宏进急忙退开,点头哈腰的把薛长运目送出了酒店。
    虽然心中依旧忐忑难安,完全不知道程煜会不会回心转意给他们打电话,但薛长运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汪宏进也只能灰头土脸的离开酒店。
    公司也不敢去,这件事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是不想面对公司任何股东了。
    回到吴东院子的家中,汪宏进坐在书房里,只剩下唉声叹气。
    午饭也吃不下,简单扒拉了两口,终究是味同嚼蜡,汪宏进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机,有时候甚至都怀疑手机安静的是不是因为坏掉了。
    眼看一个下午已经过去大半,转眼已经到了接近四点钟,程煜的电话始终没有打过来。
    汪宏进倒是有心给程煜打个电话,但却又怕因此触怒程煜,反倒让这件事彻底失去了指望,也只能不断的按捺心情,焦灼的等待。
    手机在桌面上突然响了起来,汪宏进简直是扑过去,一把抓起了手机。
    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程煜”二字,汪宏进连哭出来的心思都有了。
    划开绿色的通话键,汪宏进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程……程少……”
    程煜的声音里,似乎还带着一丝愠怒,他说:“汪总,你倒是真有本事啊,能让薛公子这么为你说情。这一下午,可把我烦的不轻。看在薛公子的面子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现在在大钟亭的茶馆里,你来一趟。”
    说罢,程煜径直挂断了电话。
    汪宏进看着手机,简直能从手机上看到那头程煜极度不满的样子。
    但实际上,在大钟亭的茶馆当中,程煜根本是悠哉游哉的喝着茶,满脸笑容,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将会是一笔很大的积分进账。
    并且,这笔积分,他还特意动用了对话时长跟神抠系统了解了一番,果然跟他所预想的一样,遇到这种必然会经历一段时间的生意往来,资金的来往显然也不是一次性的。而多次的资金往来,是可以带来多次的积分计算的。
    也因为如此,程煜让杜长风将这份合同设置了共计十多次的资金结算节点,按照压价百分之二十之后的结果,每次结算的时候,都能至少剩下数百万的资金。这几乎意味着每一次的结算,都能为程煜带来一百点满分的积分。
    随便一算,这就是一千多分呐,按照二十分一天生命的七五折计算,一千多分,几乎一百天的生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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