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白 作者:未脩顷木

    分卷阅读5

    百年间换了天地,屈家也就很识趣的没再翻那些老黄历,只是家学从古,安安生生钻研老祖宗留下的古籍,学习儒释道各家思想。后来十年动荡,屈家族人留下的不多,屈老先生便一门心思放在斫琴上,先是在江南,也就是这十几年才举家迁来“支援大西北”,在兰州置办了琴坊漠廊北。

    一个这么重视国学的家族,竟然容得下屈非厌的母亲未婚先孕……也许屈老先生信奉的是真正的“仁者爱人”而不是封建礼教呢?

    也不知道屈家把屈非厌养大,到底乐不乐意让屈非厌认祖归宗。

    不管了,先去混个脸熟吧。

    屈非臣见她一身汉服,腕子上挂着个翡翠玉镯,戒指倒是没戴,“今天不画了?”

    “速写还是能画的,”晏若愚反问,“不过如果我想画国画的话,您这里的画室……”

    “请。”

    屈家人就是这样,哪怕开个小酒馆子,也会在里面安排对弈写字作画弹琴的地方。至于晏若愚为什么知道故人居是屈家人开的,又为什么知道屈家人的习惯……屈非臣千变万化一张脸,晏若愚眼观鼻鼻观心装傻,一个不问一个不答,表情格外淡定。

    而在漠廊北侍奉屈老先生座下的屈非厌就不那么会演了,他盯着面前那只手,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叹了第七十五点八次气。

    “非厌。”

    “啊?”屈非厌吓了一跳,“外祖父,怎么了?”

    “有心事?”

    “没啊,”屈非厌立刻摆出一副嬉皮笑脸来,“我哪能有心事,我,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给把梯子就能上九天揽月,给个木桶……”他顿了一下,嘟囔了一句“木桶好像有点难”,接着说道,“那给根木板吧,给根木板就能下五洋捉鳖,什么事儿能难得到我……”

    “行了行了,”屈老先生乐呵呵的,“我还不知道你?你要是哪天不惹事,那指定是心里揣着事儿呢。要搁往常,你大早上哪能这么乖地跟在我后面走。”

    “我……”屈非厌垂头丧气,“好吧好吧,我太乖了就不正常,非臣乖才正常。”

    “你这小子,”屈老先生笑了两声,“昨晚没睡好?”

    “哪能啊,昨天非臣在,您孙子多细致的人呢,”屈非厌心不在焉地糊弄他,“我一个同学家里出了点事。”

    “那给你放假,你去跟非臣聊聊,别帮倒忙。”屈老先生回头,“小宇来,爷爷请你喝茶。”

    屈非厌得了批准去故人居,当着屈老先生的面是兴高采烈的,实则一出了漠廊北的院子就整个人都垮了下来。他脑海里一遍一遍滑过常望宇那只手——闭口银戒,高山流水雏龙五弦琴。

    之前不是说了么,晏若愚手上的是高山流水雏凤纹样的五弦琴开口银戒。这一龙一凤、一闭一开,正好是晏桓设计的对戒。

    很显然,常望宇手上那个,和晏若愚手上那个,的的确确是一对儿。

    常望宇来自成都,不可能是晏若愚的龙凤胎哥哥。

    而他也不信“这对戒指是常望宇和晏若愚的定情信物”这种鬼话——别的不清楚,晏若愚的交际面他还真清楚!从自个儿妹子上高中开始他就没少安排人盯着,生怕被哪个不长眼的小男孩儿拐跑了,他可以肯定晏若愚不认识他。

    所以这戒指最有可能是从晏桓手里接过去的。晏桓……会给宝贝女儿定娃娃亲?

    屈非厌越想越气,晏桓又不是个会干涉晏若愚的人,与其说是娃娃亲,他宁可相信常望宇是晏桓的私生子!

    等等……这个叫常望宇的不会真的也是晏桓在外的私生子吧!

    这边屈老先生领着常望宇径直往琴房走。“你师父的意思是,娱乐圈是非地,让你在我这儿静静心?”

    “是。”

    “嗯。你时常过来,我们喝几盅茶也好。”屈老先生想了想,又看着常望宇说,“你在阅历方面自然是比同龄人要好些的。只是阅历这东西,用不好可就走到歪路上去了。人情世故见多了,做违心事说违心话,便是最大的害处。再者,”老先生沉吟片刻,不往下说了。

    “再者,”常望宇接着屈老先生的话音说,“如果因为看多了人情世故,又不想做违心的事,就把得失成败看淡了,老气横秋心如止水,那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倒是悟性高,”屈老先生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四十岁上下的人要学会放下功名利禄成败得失。可年轻人要有年轻人的活力,小小年纪就什么都不在乎的确不好。”

    “孩子,我空有一把年纪,没啥可教你的。你只需记着,人最要紧的其实是要学会自处。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处境,只要你心不乱,那就什么都不会乱。”屈老先生拍了拍常望宇的肩,“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屈老先生知道常望宇这次来兰州是休假。所谓“休假”——娱乐公司巴不得把艺人的一天变成四十八小时的用,怎么会让他休假?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常望宇心态不错。

    他们要什么你就给什么,有本事就拿去。这是常望宇的格局,他要是能一直这个心态,别说一个娱乐圈,就是再来十个八个,也脏不着他。

    屈老先生叹了口气,“一会儿让人送你回去。你是住酒店还是去你师父那儿?”

    “师父让我住您漠廊北的,”常望宇露出两个虎牙,“我一会儿要去师父那儿认错呢。晚上回来。”

    “好好好,”屈老先生笑,“你师父那个小爆脾气啊,一会儿肯定要训你。”

    故人居里面有个小小的房间是屈非厌休息的,里面有张床可以躺会儿。屈非厌怕在前门碰上晏若愚——毕竟还不知道人家来的目的嘛,见面也怪尴尬的——就从屋后自带的小院子里进来,打算睡一觉,等妹妹大人走了再去找非臣。结果这刚跑进院子来便撞着了人。

    “……”看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屈非臣在他背上拍了拍。

    屈非厌可好,往人身上一挂就不动了,嘴里哼哼两声,大约是“累死”之类的话。

    屈非臣无奈任他挂着,轻声说,“你妹妹还在前面坐着呢,你别冒失,先去睡会儿。一会儿我叫你去吃饭,郁闷什么再跟我慢慢说。”这么早回来,绝对是祖父给他放假了,但祖父又不轻易给人放假。

    屈非臣可以肯定,屈非厌心情不好。

    而且往人身上挂这个动作,本身就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动作发出者想找个依靠的潜意识。像屈非厌这种没安全感的人,今天不知道又被什么给刺激着了。

    “哥,我妹要是不认我怎么办。”

    “她离你不过几步之遥,你大可以现在去问。”就算再郁闷,这小子也能手到擒来地撒娇,屈非臣心下叹口气,有什么办法。

    “我怂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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