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前

    “求皇上开恩,不要降罪于代荷”还在坐月子的柳茵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哭的梨花带雨。

    萧衍一脸愤怒的说道,“你是朕的妃子,居然仗着朕的宠信,如此无法无天,自己宫里的丫鬟大了肚子,你不尽早处理,尽然还将她养在自己宫里!你真是要气死朕,来人,将这个贱婢拖出去杖毙!”

    “不要!”柳茵哭着一把扑到萧衍脚下,此时代荷跪在地上,抚着自己快要临盆的肚子瑟瑟发抖,她脑中早已是一片空白。。。

    几个侍卫蜂拥而上,架起代荷便要走。柳茵见状,拖着虚弱的身子死死的抓住要被带走的人,嘴里不忘求饶道,“求皇上开恩,求皇上看在臣妾与代荷主仆一场的份上,饶了她的性命,求皇上开恩!”

    “你还有脸求朕,出了这样的丑事,既然你下不了手,朕替你做,来人拖下去!”

    见萧衍依旧一脸冷酷,柳茵顿时万念俱灰,眼看着代荷就要被带走,正当她束手无策时,她一眼看到跟前侍卫腰间上的佩刀!咬咬牙把心一横,她一把抽出佩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所有人顿时被这样的场景吓了一跳,萧衍也被吓住,随即大喊道“茵儿,不可胡来!”

    “皇上!你若是执意要处死代荷,那臣妾就立刻自刎在你的面前!”柳茵一脸坚决的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统治者。

    一旁的江映秀吓得哭喊道,“姑娘!公主还未满月,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啊”

    萧衍不禁皱起了眉头,“只是个丫鬟,宫里多的是,你要多少,朕派人送来就是了”

    “皇上,臣妾与代荷情同姐妹,在臣妾心中她就是臣妾的妹妹,臣妾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去死呢”

    代荷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早已感动的热泪盈眶,突然她感觉自己下体一热,似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肚子也跟着痛了起来。大厅里不知道是谁喊了声,“她流血了!”

    代荷吓的忘记了哭,哆嗦的喃喃自语着,“我。。。我要生了。。。。”

    一时间,大厅里所有人都有些慌乱的看向萧衍,等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柳茵此时心里不禁千头万绪,“皇上!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请你看在与臣妾往日的情分上,绕过臣妾的妹妹一命吧!”

    见柳茵这幅模样,萧衍也有些不忍,他也怕她真做傻事。他随即走到此时已经痛的满头大汗的代荷跟前说道,“你与你肚子里的野种只可活一个,你选吧!”

    “皇上!”听萧衍这么说,柳茵不禁傻眼了!不管是去子留母,还是去母留子,都是何其的残忍!

    “不必再说了,出了这种事,总要有人为此担责,既然她不愿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那就只能她自己承担后果”

    “可是。。。”

    “多谢皇上。。。。”柳茵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旁痛苦不堪的代荷打断,紧接着便听到她断断续续的说道“奴婢。。。要保。。这。。腹中的。。。孩子”

    萧衍听了不禁又皱了眉头,他让她选择便是要她保全自己,没想到她尽然选择保孩子,金口一开,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好!来人,吩咐太医院派人过来给她接生”

    “是!”。。。。

    接着萧衍又下令,让人将代荷挪去了霜花殿,他觉得一个奴婢是没有资格在正宫生产的。。。。

    代荷在霜花殿痛了三天三夜,终于产下一名女婴。只是那孩子她还未再多看上几眼,便被嬷嬷抱走。

    而柳茵则被禁足在飞霞殿,让人看着不得私自去探望在霜花殿的代荷。。。

    都说母女连心,身在霜花殿的代荷,日夜思念自己的孩子,渐渐变的疯癫起来。萧衍念她可怜,又加上柳茵的苦苦哀求,便打算放她一条生路。。。

    可是在几个月后的一天,代荷偷偷跑出了霜花殿,去了飞霞殿。意识不是很清醒的她知道,她的孩儿在那里。。。

    她冲进飞霞殿,大喊着,“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柳茵吓的赶紧拦住,举止有些失控的人,她一把抱住她。

    “代荷!你清醒一点!”

    这时,刚才还及其疯狂的人突然停了下来。。。

    柳茵慢慢放开她,理着那蓬乱的头发,心里十分痛苦,都是她害了她。

    只是下一刻,眼前的人,突然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柳茵瞬时被掐的,脸色发红。一旁的侍监丫鬟吓的赶紧上来拉住失去理智的人。。。

    代荷被拉开后,嘴里仍然叫嚣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柳茵一边抚着自己发疼的脖子,一边痛苦的摇着头落泪道。“代荷,对不起,对不起。。。”

    几个侍从将人押送回了霜花殿。。。

    柳茵下令不准任何人将此事报告给皇上,只是让人加强了飞霞殿的戒备。。

    过了几日后,柳茵想着将代荷的孩子抱去霜花殿,让她看看,兴许她的情绪会好些。于是她和江氏悄悄的将孩子带到了霜花殿。。。

    已是初春时节,三月,梅花盛开。霜花殿外的梅花树下,吊着一个人。。。。

    柳茵看到这副景象,直接惊的差点将手中的孩子给摔了。。。

    此时,代荷一袭白衣,在那梅花树下上吊自杀了。。。

    ‘小姐,你怎么这么喜欢梅花’

    ‘我喜欢梅花的气节,将来哪一天我若是死了,我便要葬到那有梅花的地方’

    ‘呸!呸!呸!小姐瞎说什么呢!这话若是被小庄听到,他又得骂你了’

    ‘小庄就是少年老成,明明年纪比我们小那么多,还总是装作一副大人的样子教训我’

    ‘呵呵,可不是吗,有时候连我也分不清,我究竟是他姐姐,还是妹妹。。。’

    ‘呵呵呵。。。’

    往日的欢声笑语,在她脑海里闪现。。。

    一连几日,柳茵都有些无法相信,她一次又一次的去霜花殿找代荷。

    只是霜花殿,除了那几棵梅树,再也没有其他。

    代荷死了,死在了她最爱的梅花树下。。。。

    柳茵每每回想起这些,心里都十分痛心自责,若她早些去看代荷,早些将她的孩子带去见她。也许她就不会选择自杀。。。

    苏行亦是一脸悲痛,代荷是他一母同胞的姐姐,当年他们落难苏州,姐弟两人相依为命。后来被柳家的人所救,至此便一直生活在柳府。

    只是谁会想到,两年后,柳茵奉旨进宫,而代荷则作为陪嫁随侍,一起进京。这一去,便是永别。。。

    苏行微微红了眼眶,沉声问道,“右玉,是不是我姐姐的孩子”虽然他早已查证清楚,但是他还是想要听柳茵亲口承认。

    柳茵痛苦的闭上眼,眼泪也跟着滑落,她微微点头默认。

    “她的生父是谁?”他之前一直有怀疑,可是他还不敢十分的确认右玉的生父究竟是不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这个问题是柳茵最不愿去面对的,该来的还是来了,“她的生父是当今圣上,当初新君刚登基时,我便发现自己有了身孕,那时正逢皇上要来过夜,代荷便替了我,之后就有了身孕。。。”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这个秘密,面对萧右玉,她有愧疚,所以她一直在尽量的补偿萧右玉。

    “右玉。。。”苏行念着这个名字,“怪不得你为她取名右玉”右玉右玉,言下之意就是另一个公主。。

    什么都说出来了,柳茵顿时觉得心里不再那么沉甸甸了,突然又想到什么,她问道。

    “你怎么会知道你姐姐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既然苏行会知道,难保不会还有旁人会知道,这是她眼下最为担心的。

    “我偷看了你与你父亲来往的信件”

    他当时只是想从信中知道他姐姐的状况,柳道成每次收到来信都说他姐姐很好,直到他偷看了那些信后才知道,代荷早已在去建康的第三年便已经死了。

    而他们却一直都瞒着他,后来他在那些信中又得知,柳茵收养了一个义女,这不禁让他起了疑心。之后,他从建康来苏州经商的人口中打探到,那个被收养的义女是一个陪嫁侍婢所生。。。

    那时,苏行便决定,一定要去建康弄清代荷的死因。

    所以这么些年来,他苦心学医,就是想要有机会能够进宫。而在这之前,他先将芸香送进了宫,让她先去查探。。。

    芸香是他在苏府学医时,照顾他的丫鬟,对他很是衷心。

    谁知,尽查出如此惊天秘密!飞霞殿里,一个是当朝公主无人知,另一个是前朝公主却备受宠爱。。。

    “小庄,此事牵扯甚多,万不可随意泄露”

    “这事还有谁知道”

    “除了前任太医院院正慕容川之外,便只有我的乳娘江氏”

    苏行一听,脸色更凝重了,“你知不知道,江氏早已经失踪了”

    什么?!“怎么会?”

    苏行一看她那副惊恐的表情,便知道此事她还不知道,“之前我为了查右玉的身份,曾派人去找已经出宫的江氏。我派出去的人回来说,江氏早在回苏州后不久便失踪了”至今还下落不明。。。

    柳茵惊的差点从座位上摔下来,“我爹怎么从来没在来往的信中说起过”

    “我想,他是不想让你担心,还有,江氏的儿子如今也不在柳府”苏行陷入沉思,不知道江氏母子失踪跟这事有没有关系,若是有关系。。。

    想到这,他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

    飞霞殿外,萧右玉一直坐在台阶上发着呆,苏行已经进殿有些时辰了,也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

    话说,苏行和柳茵都是来自苏州,那他们应该是旧识。可苏行接近清月,又安排芸香到她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她是想破了头,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时,苏行提着药箱从殿内出来了,她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苏太医,我母妃的身子如何”

    苏行沉着一张脸,语气有些凝重道,“不太好”

    萧右玉一怔,什么叫不太好,“请苏大人明言”

    苏行背对着她,回道,“往后那药,不要再让她喝了,我回去后会开一些药让人送人”

    萧右玉还想再问些什么,那人却已经径直离开了。。。

    苏行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切都是迷雾重重,前途未知,还有什么在等待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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