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喊着,院子后头一阵脚步声,没多久,住在各房间的人都走了出来。

    穆诗诗还一边跟她介绍着,萧凌儿才发现,诗诗姐果然是忙活了不少,为药膳堂都准备得妥妥帖帖着。三个杂役一个账房一个帮厨,还有、还有两个熟人。

    萧凌儿一眼就从他们里头认出来了,“谢远哥、雁双姐?”

    萧凌儿真是一点都没想到,他们两居然都在这儿。

    谢远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笑意有些局促,很快又缓了朝着萧凌儿这头走了过来,拱了拱手,“见过萧姑娘。”

    “谢远哥,你、你想通了?”萧凌儿眸子都睁了开来,“诗诗姐,我真的把他说动了?”

    “是啊。”穆诗诗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真有你的本事,前几天的时候谢远找到我的,说你的话没有错,他决定来帮我们的忙,做这个厨子。”

    看穆诗诗和萧凌儿如此开着玩笑,谢远的神情也没有那么不自在了,只不过说话还是跟以前一样改不了文绉绉的习惯。“萧姑娘当日所言,我家去之后仔细想过,确实如醍醐灌顶一般,解开了我的心结。只要心中有仁意、有天下,无论是在朝为官还是闹事为工,一样可以服务于百姓。我既然不适合考学,就应走一条更适合的路,才更是忠于己、孝于家,也望将来更有能力能够造福于百姓。”

    谢远说了一大堆,萧凌儿又费了好些功夫听懂,咧起嘴笑了起来,干脆也学了他的,“谢远哥客气了,你能想明白是最好的了。我记得孟子里头有句话,叫‘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国为’,谢远哥如今选择自己喜欢的事,能够赚钱养家,又能够让于婶的病更快好起来,也才能够有能力去兼顾大家大国。”

    “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国为?”谢远皱了眉头像是仔细琢磨了一番,“萧姑娘这句话,虽从未听过,但仔细想来却十分有深意,我记住了。”

    穆诗诗又是噗嗤一声,“孟子?凌儿,你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话,不过听着倒是有几分道理,你这劝起人来,也不知道哪里冒出那么多奇奇怪怪的。”

    “呃……”她又给了忘了这茬,立马摸了摸脑袋,“别管是谁说的,总归有道理不就行了?”

    她见谢远想通了,也不多说,干净将话茬引了开去,“还有雁双姑娘,怎么也在这儿?”

    “是我留下她的。”穆诗诗将雁双拉了过来,“你不是说过嘛,大厅那个台子空出的地方,可以用来说评书弹小曲,也是吸引人的地方。雁双姑娘正巧有一双巧手,她的琴艺我听了,宛转悠扬很有味道,如今她和她娘在塘县也没有其他亲戚难以为家,我便留她在馆子里帮忙了。”

    “是吗?”萧凌儿笑了笑,想来这也是能劝通谢远的一个原因,不管做什么,只有自己有能力了,才能有更多的财力和机会去帮助别人,雁双姑娘的事便是一个例子。“那太好了,就辛苦雁双姐了。”

    “萧姑娘客气了。”雁双立马低身行了个礼,“我和娘亲在塘县举目无亲,若不是因为两位姑娘,恐怕我……我已经沦落青楼了,两位姑娘肯收留我,是雁双的福气。”

    “快别这样说,以后,我们就都是药膳堂的一家子了,相互之间就是该好好照应的。”

    萧凌儿扶起了她,又看向了其他的人,清了清喉咙,声音也大了几分,“大家好,想来诗诗姐已经跟你们说过我了,大家以后叫我萧姑娘就好,同时馆子里的人,不必太过客气。今后,我希望大家就把药膳堂当做自己的家,尽力而为,有任何困难和需要帮助的地方,都可以跟我们说,只要大家用心对待馆子,我和诗诗姐,也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

    “我们记住了!”一行人也齐声应道。

    这段时间为了开业,穆诗诗白日里的时候都将大家聚齐在了药膳堂里,有住处的晚上回自己家,没有的诗诗姐都安排他们住在馆子里。这些人萧凌儿虽然不熟悉,但穆诗诗却是多少都有些交道,蒙受过她的恩情,也知道穆诗诗的为人。雁双的事情,大家这几日也是都了解的,自然一个个脸上的神情都是诚恳得很,一心都想帮着两位老板将药膳堂经营好。

    有着这么一行人帮着她们,萧凌儿对这个药膳堂也很有信心了。

    明天就要开始试营业,正式准备开张了,萧凌儿和穆诗诗又把该注意的东西吩咐了下去,大家也开始忙活了起来。

    萧凌儿有信心,只要不出岔子,过了这几天,就算不靠着梅家的声望,诗凌药膳堂的名字,也一定响彻在塘县这块地方的!

    ……

    一切都准备就绪,说起来,虽然她在安定村里带着村子里的人一起种药卖药,其实也算是做生意了,但药膳堂却是她第一次做这么有模有样系统规模的商铺买卖,她和诗诗姐都投入了不少的积蓄和精力,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

    即便准备好了那么多,一切也按着计划在走,但萧凌儿当然晚上还是紧张兴奋到很晚才睡着觉。在南朝这些日子,没有她们那儿那么多东西可以打发时间,萧凌儿也跟着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这突然一熬夜的,第二天大早起来的时候,眼睛都肿了些许。穆诗诗一瞧着她的模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打趣道。

    “我还以为你真的胸有成竹呢,原来也紧张得睡不着觉啊。”

    “当然会紧张啊,第一次开铺子,任谁都会紧张的吧。”萧凌儿看着铜镜里头的自己,长叹了一口气,接过穆诗诗手上的热鸡蛋往肿的地方滚动敷着。

    “这还是试营业呢,过几天才是正式开张,看来啊,你可得紧张上许多天了。”穆诗诗还是忍不住逗趣,又抓着萧凌儿的肩膀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仔细地在脸上打量了一番,“没关系,这点肿很快就消了,实在不行,到时候我帮你遮一下就好。”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啧啧了两声,“不过凌儿,总跟你待一块儿不觉得,如今仔细看,你还真长了不少,前阵子的生辰过完,也有十五了吧,是个大姑娘了。”

    不但身高窜了起来,脸也开始变得消瘦了些,五官更加棱角突出,愈发有韵味了。当初刚见面她就瞧着这小丫头长得眉清目秀的,现在果然没负了她的审美,真是越来越好看了,萧家留给她的也就这么点好处吧。

    就是这丫头一门心思都放在了药草上头,旁的东西根本无暇顾及,更别说自己的打扮上了,衣裳穿得素得很,脸上也是清汤挂面的,若不是本身底子好又有气质,哪里看得出来是一个当老板的模样,看来是时候得教着这丫头收拾收拾脸面了。

    穆诗诗想着,按住了萧凌儿, “你坐在这儿别动,等我一下。”

    话说着,便迅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没过一会儿再来,手上已经端着妆匣子了,“诗诗姐,这是干嘛?”

    “凌儿,你现在可是个大姑娘了,虽说不必为了悦人悦己者容,不过总不能让人一瞧着,诗凌药膳堂的掌柜是个小丫头片子吧。”

    “呃、你说的也是。”萧凌儿倒也不排斥化妆什么的,毕竟她从前不少的工资也花在了这上头,只是到了南朝,原身年纪小她又一直忙,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很少有余钱,再加着这儿的胭脂红粉她不太会用,也就干脆没放心思在上头来了。如今穆诗诗这么说着,萧凌儿便由着她了。

    萧凌儿今日也像往常一般,就是束了个如同男子一般的干脆英朗些的束发,这是她从婆婆那儿学来最简单的一个束发了。

    穆诗诗也没用大工夫,只是将她眉毛旁边的细碎眉发修剪了一下,又用眉粉细细地描好了一层,再上了点浅浅的胭脂。

    这丫头的底子本来就不错,这身利落的偏男式的衣裳也不适合浓妆艳抹,不过就这浅浅的抹上一层,便能让她的脸色变得红润了不少,也显得精致了些许。

    “好了。”

    “我瞧瞧。”萧凌儿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还别说,人靠衣妆马靠鞍这句话是对的,稍微加些妆容,是看着没那么稚嫩呢,多了些许韵味。

    看来以后谈生意的时候,是不能再这么清水挂面着了,要不然老是被人当成一个小丫头片子来对待。

    “不错不错。”萧凌儿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连眼睛都显得没那么肿了,看来本姑娘还是很天生丽质的嘛。”

    “对对对,美得你。”穆诗诗嗤笑了一声,“好啦,忙完了就赶紧出去吧,昨日林子传话过去,梅永新就下了帖子,今日便会到药膳堂来,这几天、可有得你忙了。”

    “还有你也是啊,穆老板、以后可要多担待啊。”萧凌儿也跟着笑了起来,站起了身跟着穆诗诗一起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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