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儿自然是不知道家里头情况的,她一大早地就往着县城去,到了县城的时候,时辰也不算早了,街上热热闹闹的已经有了不少来往的人。

    她早就传了消息过来,直接到南街汇合,到了南街,穆诗诗早就在那儿等着了,一见着萧凌儿,便是兴冲冲地将她拉进了铺子。

    南街铺子装修的事,她大多交给了穆诗诗,过来的次数不多,这次也是听着穆诗诗说一切都完工了,才赶紧过来瞧上一眼。

    如今到了铺子前,便觉得果然当初全盘让诗诗姐负责的主意一点都没错。

    这有些时候,长得好看的人儿在审美上确实同样有独到之处。

    走得是她们当初就一起敲定好的清雅风格。

    塘县的饭馆不算少,但大多格局装饰都差不多,大小酒楼之间的差别顶多也就是桌椅还有装潢摆件贵重一些,大致上并没太多分别。就连塘县最大的酒楼,即便连门匾都刻着金饰看上去高档许多,可进了里头,大厅摆满了桌椅,来回不少的人显得拥挤嘈杂,还是一样把档次都拉了下去。

    往往稍微有钱些的,都得直接去二楼寻个清净位置,

    萧凌儿他们便是在这上头改动了些,一楼中间的桌椅,她们刻意减了几桌,将桌椅之间的距离隔开上不少。

    这些,她们当初早就想好了,药膳堂要做的生意不会是全靠在人流量上。毕竟药膳这东西不需要日日吃,食材和药材配比价钱上也会高过其他普通的菜,做起来更没那么简单。

    既然定价上是一定会比普通菜高些,那么就得让来药膳堂里的客人感受得到,他们这儿也跟普通的饭馆不一样。

    大厅中间是个小台子,可以用来弹琴评书之类,周围摆放着新鲜的观赏草木,透着淡淡的清香。桌椅是穆诗诗和周深从二手坊里倒过来的,重新又上了漆,穆诗诗还请人在桌子的边角上刻了诗画,价钱上比新的便宜不少,看上去还格外别致。

    大厅一旁是用屏风隔开的小间,屏风不占地方却又会给人私密感,不会像其他馆子一样觉得过于拥挤而少了舒适。

    小台子拐角上了二楼,则是一间跟着一间的包厢,这些同其他饭馆一样,总是要留出点上档次的地方由得那些可以避开人谈话的权贵人去做的。那些个人心里自然都是这样,总想着身份与旁人不同,就连吃饭都得比旁人坐得高看得远些。

    但萧凌儿他们的药膳堂不同的是,因为临着河,风景上便是比旁处好上不少,穆诗诗又特意用书画帛锦之类装饰了房间,乍一看清雅脱俗,更像是个书画坊一般,尤其是让河上花船里飘来若隐若现的丝竹声衬托着,更是显得高雅了不少。

    这种地方,总是能让人舒心下来愿意多坐上一会。这时候,她让苏婆婆研究得那些个甜品糖水之类就很派得上用场了。

    反正对于那些有钱人和文人墨客来说,越是清雅安静的地方,就越是能够符合他们的身份。

    看得出来,穆诗诗在这上头费了不少的心思。

    萧凌儿长“嗯”了一声,挽上了穆诗诗的胳膊,“不错不错,老板就是老板,做事情雷厉风行,不但快而且十分完美,这要是交给我啊,估摸着得捣鼓上半年了。”

    “就你会夸人,挑起词来都没边了。”穆诗诗嗤笑着道,“行了,你再仔细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尚且还来得及。小二杂役这些都好找,前几天这儿布置的时候还有人过来问招不找人呢,回头挂个牌子出去简单得很,倒是……厨子。凌儿,我师弟那边的事,你到底想好了没?”

    萧凌儿撇了撇嘴,“若是没想好,今儿个也不会让你把谢远找过来了。”

    前几天萧凌儿过来的时候就商量了几句,穆诗诗大抵能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到底成不成,谁心里都没个准数,“这么做,真的能行吗?我今儿个是好不容易才把师弟弄了出来,因着上回的事光赔礼道歉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这次要不成,下回恐怕他都不会听我这个师姐来一趟县城了。”

    “成不成,试了才知道呀。”萧凌儿摊开手来,“总归都做到这里了,若是再不成,就只能对不起于婶了。”

    话说着,两人心里都是有些忐忑,将铺子里的事情安排些许,就往着药铺的方向去了。

    谢远虽然脾气倔了一点,不过对穆诗诗这个师姐也算是尊敬,上回生了那么大气,这次还是看着她的面子上来了一趟县城,也是准时。

    穆诗诗和萧凌儿回去没多久呢,谢远的身影就往着药铺这儿走了过来。

    只是还没等他走近药铺,一旁一阵嘈杂声却是响了起来,棍棒声混杂着女子的哭声,钻进了谢远的耳朵里。

    他眉头微蹙,朝着那边看了过去。只见着就在拐角的地方,一个年轻女子跪倒在地上,脸上梨花带雨哭得好是伤心。一旁两个杂役打扮的男人却是凶神恶煞着,拿到擀面杖般粗厚的棍子比划着,脚下还不时往那女子的身上踢了过去。

    谢远没想到难得来县城一趟,居然还会碰到这样的事情,蹙紧了眉头,也没有犹豫地便是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那其中一个杂役的棍子刚要往女子身上落了下去,谢远便是伸手拦了下来,一把将他们推了开,厉声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二人当街殴打,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那两人被推了个踉跄,横眉竖眼地朝着谢远看了过来,冷哼了一声,“你小子是谁,我们打我们的,关你什么事?”

    “与我是无关,但恐怕,却与衙门有关。若再行凶,我必上告公堂,看到时你们是否敢与县官评理。”

    “呸,少来衙门吓唬我。”两人却是丝毫不惧怕谢远的话,朝着一旁啐上了一口,那脸上的笑都要挤到了一起去,“小兄弟,告我们当然可以,问题是得有人告吧,你问问这小妞,看她敢不敢告?”

    两人似乎是笃定了女子不会报官一般,脸上尽是得意神色。谢远也不理他们,只是走到了一旁将那摔在地上的女子扶了起来,待她站稳后,立马松开了手,“姑娘,你无需惧怕,天道王法俱在,又有在下为你作证,此事衙门不会置之不理。”

    “公子……”只是,谢远的话音落着,那女子抽泣了一声,抬手擦掉了脸上的泪,却是摇了摇头,“多谢公子为我打抱不平,只是……只是我不会报官的,是我没有做到他们的要求,这事公子还是不要管了。”

    “为何?”

    谢远心中不解,两个杂役却是笑了起来,“听见了没,人家都让你不要多管闲事了,要怜香惜玉还是去旁处吧。”

    谢远也不回他们的话,只是依旧皱起眉头看向了面前的女子,“姑娘,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说便是,有王法天理在,何时轮到他们滥用私行?”

    那女子似乎也有些犹豫,低了头不看谢远,只是呢喃道,“公子还是别管了,我跟他们走便是,若不然、我娘亲……我娘亲就要病死了。”

    “算了,还是让本大爷告诉你为何。”一旁其中一个杂役怕是实在看不得这磨磨唧唧的,干脆开了口,“小子,说白了我们可是在帮她。是这小妞自己找到我们醉花楼来,想要靠自己赚些银两给她那病捞子娘看病的。早说好了只要给钱做什么都可以,到头来人家客人不过是想要摸个小手摸个腰的,居然还在醉花楼里发上脾气了。要不是看在她长得还有几分姿色,得罪了客人,别说要钱,不让她赔钱都已经是我们醉花楼的恩德了。”

    “可不是嘛。”另一个人也立马是附和道,“怎么,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呢,要是不想你娘死,就赶紧跟我们回去。只要把客人伺候好了,有的是钱拿回家。”

    “可是……”女子又忍不住抽泣起来,“可是明明说好的,只是弹琴唱曲便可,为何要动手动脚,还要我……还要我陪他过夜。”

    “哟哟哟,现在跟我装纯情上了,醉花楼是什么地方,真以为你自己不知道吗?客人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我告诉你,要么就乖乖陪客,要么趁早给我滚蛋,回家给你娘收尸去。”

    “我……”女子手上的拳头握了起来,硕大的泪珠一滴滴地从眼眶里往下掉着,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才干脆闭了眼睛,“我跟你们回去就是……”

    “这就对了嘛。”见着女子答应了下来,两个杂役脸笑开了去,伸手就要来拉她,可是却也不等他的手碰到女子,谢远却一掌拍在了他的手背上,打了开去。

    那杂役没想到谢远还要拦着,开口就想骂,女子拦在了他面前,摇了摇头,看向谢远低了身子来,“公子,小女子多谢公子出手相救,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娘病危,你就让我跟他们回去吧,怪、也只能怪我命贱,只要能救我娘,遭些侮辱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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