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说的就是云成风。

    千绝门招收弟子看资质看实力,资质越高实力越强拜入千绝门的机会自然越大。而云成风之所以被千绝门收下,偏偏因为他资质够差实力够弱。

    云成风至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修出一口真元,更没想到会成为千绝楼第一道守关者。

    作为千绝楼的第一道守关者,也是千绝门排名最末的外门主事,云成风每个月都有二十枚灵晶的收入,这可是那些实力达到归元境的上等外门弟子的五倍之多。至于那些与他一样是凝元境但在外门中只能算下等弟子之人,每个月更是只有一枚灵晶。

    每月二十枚灵晶,对小家族出身的云成风而言绝对是一大笔钱。

    就算资质再差,用这些灵晶也该将云成风堆到纳元境界。

    可整整三年,他的实力与境界丝毫未变。

    当其他守关者因为实力提升,或是成为更高一层的守关者,或是被调离其他地方时,云成风始终纹丝不动。要不是千绝楼的守关者最多只能做五年时间,很多人都觉得云成风会厚颜无耻的在这个位置上一直做到死。

    云成风是有意如此吗?

    不是!

    成为守关者最开始的那半年,云成风把每月的二十枚灵晶分出一半寄回家里,剩下的这些灵晶全部用来提升实力。那时的他才十八岁,无论侥幸修出一口真气,亦或更侥幸成为千绝门外门主事,对他而言都是巨大的鼓励与刺激。

    云成风一直觉得那段时间的自己,应该是他这一辈子最渴望实力的时候。

    明知道实力提升后未必能成为下一关的守关者,很有可能会跟大多数守关者一样成为无关紧要的外门主事,每月的灵晶也会从二十枚缩减到五枚,他还是义无反顾。

    苦修一个月,没有成果。

    拼命三个月,毫无所得。

    六个月后,云成风面对无论怎样努力都毫无寸进的自己,放弃了!

    云成风为此沮丧了一段时间,但他毕竟拼过命,倒也不会觉得有多大遗憾。而在接受现实之后,他也很享受做第一道守关者的日子。

    凡是来千绝楼挑战之人,要么是冲着那一千份免费午餐而来,要么是为了白晶卡。

    有本事去抢那一千份免费午餐之人至少也是纳元境,跟云成风半点关系也没有。那些为了白晶卡而来家伙,往往直接从第二关开始。一方面是因为第二关守关者只比第一关守关者云成风强一点点,但打赢云成风只有一张白晶卡,而闯过第二关可以有五张白晶卡,九成九的人不愿意将力气浪费在云成风身上!

    当然,不是没有人冲着每月二十枚灵晶挑战云成风。

    三年多来,没有一个人成功过。

    最终从云成风手里得到一张白晶卡的那些人,没有一个能高兴起来的。

    输了高兴,赢了生气。

    那是一种很奇怪很复杂的心情,估计只有挑战过云成风的人才明白。

    久而久之,云成风这位第一关守关者成了最悠闲之人,有时候一个月都未必能遇上一位挑战者,最倒霉的就是数量已经达到三位数的第二关守关者。

    昨晚千绝血令之事,云成风自是知晓,他今日是准备好看热闹的。

    泡好茶就等热闹的他没等来热闹,却等来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周,周然!”

    云成风慌慌张张站起来,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作为最舒服最清闲的守关者,云成风最大的乐趣就是搜集禹州城发生的事。这大半年来,禹州城最大的事就是周然与司徒雨那一战,当时就在卧龙邸的他几乎从头看到尾。

    周然看了眼云成风,而后打量起这层楼来。

    他原以为这层楼与第一层差不多,实际却不及第一层的十分之一。纵然如此,也有近千平米。不过,这层最为显眼的却不是那座挑战擂台,而是最为靠近窗户的那片地方。

    那片另辟出来的地方种满高高低低种类极多的花树,偶尔似乎还有蜂蝶飞来飞去。花树中间摆放一张茶桌与几只石凳子,不远处书桌书橱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此时阳光正好从巨大的窗户洒那片地方,怎么看都不像千绝楼第一关应该有的景象。

    云成风见周然盯着那边看,也觉得不大好意思。

    周然走到书桌前,看见桌上放着棋盘。

    棋盘上还有一盘残棋。

    周然捻起一粒黑色棋子放在棋盘上,这才问:“你就是第一关守关者?”

    云成风点头称是。

    周然只觉得这位守关者实在有意思,他抬头见云成风脸色微红,差点笑出来。

    扯过一张宣纸铺在桌上,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写字,周然实在有些手痒。

    “写什么好呢?”

    周然提起饱吸墨汁的狼毫笔,却不知道写些什么。

    云成风也被周然的举动给搞糊涂了,那么强的实力却来闯第一关不说,进来之后不仅没有要打架的样子,反而要写字。

    “有了!”

    周然提笔就写,一气呵成。

    写毕,周然将狼毫随手一扔,他看也不看桌上的字,马上望向云成风:“打不打?”

    云成风被吓了一跳,连连摇头道:“不打,不打……”

    周然哈哈一笑,来到擂台之后的楼梯口,大笑着拾级而上。

    “这是什么情况?”

    云成风擦去脑门上的冷汗,实在搞不懂这突然出现的小子到底要做什么。

    “嗯?”

    云成风满心狐疑的回过头,无意间瞥了眼书桌,眉毛登时竖起来。

    云成风修行资质不行,养花种草琴棋书画方面却颇有造诣。

    他快步来到书桌前,看着桌上的字久久无法回神。

    与闲的没事整天看热闹的云成风相比,第二关数百位守关者没有一个轻松的。

    薛言风自从成为第二关守关者至今,好不容易等来千绝楼封楼的一天。他没心情去打听为何封楼,只想好好休息一天,他甚至想好晚上与几个许久不见的朋友一起去喝喝酒,哪里想到又有人上门来。

    “小子,老子现在心情很不好!”

    薛言风气得跳上擂台,指着周然怒道:“别怪老子抽得你找不着北!”

    周然觉得莫名其妙,心中更有微怒,已经很久没有人敢指着他的鼻子,更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自称老子。

    啪!

    周然上了擂台,一巴掌差点把薛言风拍进擂台石壁里。

    “哈哈哈哈哈哈!”

    周然笑着冲向下一关,留下一个差点被抽懵了的守关者。

    第三关的守关者正在翻动烧烤架上的肥羊,同样得到封楼令想要偷一天懒的光头壮汉听见动静,回头看向从楼梯口走上来的人。

    “等等!”

    光头壮汉马上开口,指着擂台旁边说道:“你先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说完,光头壮汉回过头继续盯着肥羊。

    让周然觉得无语的是,这位守关者竟然开始给他讲解怎么烧烤:“烧烤最重要的就是火候,火大了不行,火小了不行,烤过了不行,火候不到不行……”

    周然看了眼半个身子被烤糊半边身子还半生的肥羊,又看向聚精会神的壮汉。

    “你哪来的自信说这些?!”

    周然提着壮汉脖子给砸到擂台上,对那头死不瞑目的肥羊摇摇头,向下一关走去。

    第四关守关者是个瘦老头,抱着本皱巴巴的书笑得那叫一个猥琐。

    第五关守关者是个烟鬼,整层楼都被搞得云遮雾绕。

    第六关守关者是个描眉画眼的丑女人,而且很胖很胖,但最恐怖的是她身上那股味道,像是出生之后就没有洗过澡。

    周然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不敢面对一个人!

    在那个女人扑上来之前,他以掌风直接将人拍进墙壁,逃命似逃向第七关。

    千绝楼第一层,从右到左八十盏青铜灯,一盏盏接连暗下去。

    从第一盏灯到第三十盏灯,只用了半个小时。

    从第一关道第二关,除了云成风,其他守关者都是被周然一招撂倒。

    每一关的守关者都不止一位,每个人的通关之路也不是同一条,因此周然并没有遇到白思珏四人,也不知他们如今身在何处。

    第三十关守关者已是归元境巅峰存在,周然犹能以一招取胜,可面对接下来的守关者,他想要如此轻松取胜几乎不可能。

    看似一关之差,实力上的差距却是天壤之别。

    第三十一关守关者是位黑衣中年妇人,右眼带着一只黑色独眼罩,眼罩的周围依稀还能看见几道疤痕,她看向周然,问:“你就是周然?”

    周然点头,他没从这位守关者身上感觉到半点杀机与战意。

    中年妇人笑了笑,指着通向下一关的楼梯口说:“如果将境界与实力压制在小炼层次,我不是你的对手,你去下一关吧!”

    周然看了看通向下一关的入口,又看向那位妇人:“这样也可以?”

    “自然可以!”

    妇人又笑了笑,说道:“去吧!”

    周然当即抱拳致谢,踏上通往第三十二关的楼梯。

    “嗯?”

    周然来到第三十二关,却又看见了那位黑衣妇人。

    黑衣妇人笑道:“这三关的守关者都是我。”

    周然微微皱起眉头,但他只觉得意外,并没有被戏弄的感觉。

    “司徒雨在这一关胜了我,在下一关败给了我。”

    黑衣妇人问周然:“你想在这关与我交手,还是去下一关?”

    周然一点迟疑都没有,张口便道:“下一关!”

    下一关。

    第三十三关!

    司徒雨至今不曾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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