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临时变招的李恶水被迫与黑色的长枪碰撞,锐金之音掠过大地,两排路灯拦腰而断,切口光滑平整,李恶水硬生生后移十多米,地上多了两条深深的够狠。李恶水脸色凝重,盯着黑色长枪的主人,是一个看不出年岁的男子,一张普通而没有表情的脸,似乎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提不起他的兴趣,目光平淡,气息淡薄,还不如一个黄金级的进化者。
    上次被竹剑主人废了之后,李恶水的拔刀术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出剑快如闪电,敌人往往只能看见残影,已经中剑,眼前的枪客,不见看破了的剑,而且后发先至,从容挡住了他的剑,他感到了浓浓的压力。
    “你的剑不错。”枪客看着李恶水。
    “你的枪也不错。”李恶水的手指按在剑柄上,身形微微侧着,并非正面对着枪客。
    “但是你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枪客道。
    “我还活得好好的。”李恶水道。
    “对付普通人,你的剑足够了,但是遇上速度不低于你的人,拔刀术就是最大的破绽,你过于追求剑的速度,忽略了内力。”枪客道。
    “如果你刚才你偷袭杀了我,现在你就不需要说这些废话了。”李恶水笑着道。
    “找死!”枪客恼羞成怒,他的手腕一震,黑色长枪射入大地,空气中,只有一道枪影缓缓消散。
    李恶水脸色平静,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盯着盯着枪客,三秒的时间,仿佛过了三百年,大地传来震动的时候,枪客的手指抖动了一下,就在这一刻,李恶水出手了,剑光划开虚空,仿佛闪电破开乌云,快到极致,李恶水的剑已经归鞘,残留的剑光依旧照耀着天际。
    “你——”枪客只说了一个字,一缕血迹从眉心缓缓渗透出来,倒地身亡,几乎同时,大地破开,浑身是血的穿山甲钻了出来,只露出了一颗脑袋,就再也没有力气了,奄奄一息,在他的胸口,似乎还能看见一截露出来的枪尖,本是黑色的,现在被染成了红色。
    “噗——”
    一口鲜血从李恶水口中喷出,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最终长剑落地,才勉强稳住了身体,一张脸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枪客的偷袭,对他造成了重创,为了不被枪客看出来破绽,他苦苦压制,利用枪客不知道穿山甲的存在,冒险一击,虽然杀死了枪客,却也让他的伤势加重,再也无法压制,枪客十分可怕,如果不是枪客大意,就算他加上穿山甲也只有送死的份。
    侥幸赢了,代价也是巨大的,枪客有句话没有说错,他的内力跟不上他的剑。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人影翻飞,白疯子连退两半,最终没忍住,又后退了半步,嘴角溢出了一缕血迹,这让平安军一方的心立刻提起来了。
    “小小年纪,已经有如此功力,实属难得,如果不是你我阵营不同,我是真不想杀死你。”中年人的折扇并未打开,他说话不疾不徐,目光明亮,自有一股正气散发出来。
    “你这样的人,应该没有朋友吧?”白疯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衣服上破了一个洞,大小正好与折扇的顶端符合,如果再往右移动半公分,就是心脏了。
    正是中年人的杰作,他才会吐血。
    嘴上光明堂皇,出手却是阴险毒辣,如果不是经历过,光从表面,谁能看得出此人如此卑劣呢?
    “你错了,我没有敌人。”中年人微微一笑,并不动怒。
    “你叫什么?”白疯子问。
    “一个将死之人,没有必要知道。”中年人的声音轻柔,想要激怒白疯子。
    “白活这么多年,对付一个年纪没有你零头大的人,还需要与他人联手,你这样的人,这辈子注定无法走上更高的境界,只有大无畏的人,才能破开那层壁垒,你,一大把年纪,无非贪生怕死而已。”白疯子可不是大象,大象没读过书,骂人从来都不是别人的对手,容易动怒,白疯子出身军人世家,文化课是必修课。
    “小辈找死!”中年人怒了,折扇猛地展开,只是一挥,白蒙蒙的雾气笼罩白疯子,雾气之中,无数肉眼难觉的剑气几乎与雾气融为一体。
    中年人实际上是一个剑客。
    “你这样的,如果单打独斗,只需要三招,打得你连你妈都不认识。”白疯子爆喝一声,气息猛然提升一大截,气息外放,听见叮叮叮叮的声音,密密麻麻的剑气碰上他的护体真气,瞬间化为粉末,白疯子一拳轰向中年人,拳风呼啸,宛如惊雷。
    中年人脸色微变,侧身避开,没有硬接,却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白疯子眼中的不屑和嘲讽,心中一跳,猛然意识到不对,以折扇为剑,闪电攻向白疯子的左路,却已经晚了一步,白疯子已经到了右边,连出三拳。
    砰,砰,砰!
    三拳相连,中间几乎没有停顿,有些秃顶的老者的实力并不在白疯子之下,只是被他一往无前的气势所慑,采取了守势,后退了半步,殊不知,却增加了白疯子的气势,白疯子的功法最重气势,愈战愈勇,三拳实为白疯子毕生之力,直接把秃顶老者打入了大地,只剩下一颗头颅露在地面上。
    秃顶老者七窍溢血,面目狰狞,眼神却暗淡下去了,白疯子的拳力太重了,他临死前的惨叫,被涌出的鲜血堵住了,就这样死去了。
    轰——
    轰——
    白疯子击杀秃顶老者后,才扭身迎接中年人和另外一个用刀的高手,虽然有些狼狈,身上留下了一条刀痕和剑痕,他却一点都不在乎,哈哈一笑:“痛苦!”身上的气势不减反增,犹如实质的目光看得用刀高手心中发麻。
    “缠斗,消耗他的锐气,他这种状态持续不了太久。”中年人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了白疯子的弱点。
    “本来还有几分不确定,你这句话一出,证实了我的看法,你这辈子无缘那个境界,你的实力不逊于我,却连与我单打独斗的勇气都没有,可悲!”白疯子心中一凛,脸上却是满不在乎,出言嘲讽。
    “你已是必死之局,我又何必冒险,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中年人脸色变得平静,打法开始保守,使刀的高手也不是弱者,经过中年人提醒,不再冒进,如此一来,白疯子虽然没有那么危险了,可是,平安军的其他高手却十分的不妙,白疯子还不敢急躁,他很清楚中年人在等待他犯错,只要他露出破绽,中年人必然会发出致命一击,届时,他连后悔的机会都没了。
    极速赶路的刘危安和嫦月影突然停下,从极速到极静,中间没有任何缓冲,仿佛两人一直就站在这里,没有动一下。
    “你是何人?”刘危安盯着这个拦住去路的老者,心中有一肚子的疑问,他与嫦月影没有选择高铁,而是选择轻功,此人是如何知道自己的想法从而提前在这里等候?
    泄密是不存在的,选择这条路线的人是他,嫦月影提前都不知道。还有,这个老者是哪里冒出来的,此地还属于总督府的范围,在他的管辖境内,出现了一个他无法提前感知危险的人,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老者裹着一件宽大的袍子,袍子破破烂烂,但是可以看出,袍子的材质很好,沾满了泥垢的表面偶尔有些地方露出的图案,也证明了这一点,苏绣,在古代,专供皇室的一种技法。
    袍子是好袍子,可惜,如今变成了乞丐装。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此人是谁?属于哪方势力?
    老者破烂的袍子动了一下,数十根红绳飘了出来,眨眼间,在虚空之上组成了一个棋盘,绳子绵软,却能在不着任何力量的情况下绷直如铁,这一手,让刘危安和嫦月影都为之动容。
    “会下棋吗?”老者再次挥舞了一下袍子,下面的广场上,贴着黑色和白色两种瓷砖,此刻白色的瓷砖飞到了他的身后,一叠一叠,同样悬空不动,宛如有无形的支架在支撑着。
    围棋,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可惜,刘危安不会。老者出的题目不简单,不仅考验棋力,更考验功力,这实力稍微不足,棋子就无法悬于空中,一旦棋子落下,差不多就等于认输了。
    古代,一盘棋,可以下数天,这极为考验功力。
    “这么大年纪,还要出来卖命,不容易啊。”刘危安不为所动。
    “下棋,赢了的话,老夫回答你任何问题。”老者脸色平静。
    “如果我输了呢?”刘危安问。
    “你如果输了,你将失去自由。”老者道。
    “把不公平说的如此的理直气壮,老人家是怎么做到的?”刘危安哑然失笑,偏偏老者还一副自己吃亏的表情。
    “这个世上,能与老夫下棋的人,屈指可数。”老者傲然道。
    “老人家,拖延时间的办法有很多,你选择了一种最愚蠢的。”刘危安盯着老者半晌,忽然开口,老者色变之时,天地变成了黑暗,绝对的黑暗,视觉、听见、意识、感官在这一刻,全都离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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