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儿沉默,谁是姐姐谁是妹妹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她能不能做到。

    再者说,比年纪,她两辈子加起来也不小。

    可现在她说的话姜秀臣明显不会放在心上。

    索性她也就闭嘴了。

    见她老实下来,姜秀臣也跟着睡下。

    不多一会儿,身旁便传来了轻微的酣睡声,姜姝儿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弯起嘴角。

    初一早上。

    府中上下吃过厨房精心包的各色各样的饺子,便哄地一下散了。

    靖国公夫人与长乐带头,打叶子牌的打叶子牌,玩儿金珠的玩金珠。

    其他人也成群结伙地跑了,到最后反倒是秀臣姝儿,以及姜永晴三人无所事事。

    被长乐赶出来的三人披着斗篷闲逛着,到了五房的院子里。

    姜永晴扑到秀臣房里的大炕上,解了斗篷道:“哥他们也忒过分了,去玩儿也不带着我们。”

    姜姝儿在她一旁坐下,将手炉递给丫鬟,一脸怏,“他们去玩他们的,哪能什么都带着我们。”

    “你从前不就喜欢跟着他们跑么?”

    “你也说了,那是从前。”

    姜永晴撅嘴,“过午咱们看杂剧去,可惜年还未过完,不然我能出去再买些话本子看。”

    “你上回买的那些都看完了?”姜秀臣惊讶道。

    “那……”

    “你也不瞧瞧她平日里最喜欢做什么,就那一堆,又能撑个多少日。”

    被姝儿这么一噎,姜永晴有些讪讪,“我这不是闲来无事么,你们喜欢习武练剑的,总不能也让我跟着吧?除了看这些话本子,我还真不晓得做什么去。”

    “再看下去,改明儿你也能跟那些先生抢饭碗了。”

    “诶,姝儿懂我,”姜永晴拊掌道:“可不就是这么想的么,你们说,我看了这么多,说不准写的也不比人家的差哩。”

    姜秀臣扶额,“八妹,这事儿可不成,若是让三伯母知晓就有你受的了。”

    姜永晴不以为意,眼珠子转了转,明显是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过两日咱们都要探亲去,过后再去书斋走一趟不?上回的异闻录又出来新的了,若不是这几日忙了些,我早去买了来。”

    “看吧,也不知爹娘可要在宫里住几日,就怕皇上留人。”

    “宫里有什么好待的,你们没听说么,自打上回杜家姑娘出了事,宫里似乎就有些不干净了。”

    姜永晴悄声说道,引得秀臣姝儿两人侧目,“你听谁说的?哪儿不干净了?”

    “你们真没听说呐?”

    “你到底听说了什么?”

    姜姝儿不耐烦道。

    “咳咳,那个,据说杜家姑娘出事后,那梅林就时常有身影,听说还是个女子,半夜里那哭声一阵一阵的。”

    “怕、怕是道听途说吧,我怎的没听过……”

    姜秀臣有些不自在地端起茶碗吃了口茶,面上不显,心里却有着发怵。

    “是真的,上回齐家姑娘来寻我玩儿,她庶姐是宫里的女官,听说亲耳听到的。”

    “齐家?”姜姝儿呢喃着,“那她可还有说别的?或者说看到什么?”

    “就只说听到了哭声,你也知道,杜家姑娘死在那里头,怕是阴魂不散,想勾着人过去替死呢!齐女官自然不敢靠近,哪里还会去看。”

    姜姝儿抿唇,这种事么,不能说信也不能说不信。

    至少她就不一样。

    可这件事,她却觉得另有缘由的可能大些。

    “姝儿,永晴,咱们还是别说这个了,瘆得慌。”

    姜秀臣说着,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姜永晴好笑,她平日里看的杂书多,自然是比她胆子大些的。

    “五姐,你放心就是了,冤有头债有主,杜家姑娘就算要报仇也只会去找害死她的仇家。”

    “呸呸呸,大年节的都说些什么,不准再说了。”

    姜秀臣打断她们,不准再说下去。

    屋子里几个丫鬟见此皆是掩嘴一笑,主子们闹腾,她们自然看的也高兴。

    不多时,有丫鬟送来了厨房娘子特意做的汤羹,几人尝着味道不错,各自赏了上下一些银锞子。

    姜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主子大方。

    但凡姜家奴仆,就没有说不好的。

    初三那日,府中各房皆打点好,一同出了府拜访娘家去。

    姜五爷带着一大家子则是去了宫里,许是年节,沾了几分喜气,皇后的身子似乎也好了些。

    往常只能躺着,现在瞧姜五爷一家子来了,硬是能坐起身来说两句。

    长乐看的心疼,几次三番想要她去躺着,可皇后的倔脾气又岂是旁人能劝动的?

    一手拉着姜姝儿的手,另一边坐着杨玹,皇后对前者道:“我们姝儿又长一岁了,这一年里个子也高了不少,舅母前几日又吩咐了织锦院给你做了些衣裳,等开春我们姝儿穿了一定好看。”

    姜姝儿身子僵了僵,心中涩涩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

    她既怨恨如今的皇室,又对皇后的好抱有愧疚。

    “还不快谢谢舅母,你这丫头,一天到晚地发什么呆啊?”

    长乐的声音传来,脑袋被她点了点。

    姝儿这才回过神来,紧了紧拉着她的那只没有多少温度的手,“我只是在想衣裳都是什么样儿的,舅母疼我,这些衣裳做出来怕是能够我穿两年的了。”

    皇后听着她的话,宠溺一笑,“我只恨不能给你做到出嫁时的嫁衣,不过秀臣的我倒是命人做好了。”

    她打趣地看了眼姜秀臣,眼中柔光一片。

    连长乐都有些吃味儿了。

    “啧,难怪孩子们就喜亲近嫂嫂您,连我这个做娘的都要靠边站。”

    另一边谈着话的皇帝与姜五爷闻言,相视一笑。

    “你这脾气,自小就是风风火火的,让你多跟你嫂子学学你又不肯,怪孩子怕你?”

    “哼哼,皇兄你就可劲地欺负我吧,回头嫂嫂这儿有你受的。”

    长乐脖颈一扬,娇蛮道,惹得众人一笑,尤其是皇帝,指着她朝看的一脸温柔的姜五爷道:“你瞧瞧,这德行,也就你能受得了她,宠成这样。”

    姜五爷得意,大笑道:“那是那是,我可是她夫婿,她孩子的爹,不宠她宠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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