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碗的破手机差点从手中滑下:“肖煜他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要把家里的房子卖掉,又不肯说原因,我和他妈拉都拉不住。”肖煜的父亲肖发祥的声音十分急切。

    天,卖房子凑钱?

    林小碗惊呼道:“拉住他!房子不能卖!”

    “拉不住啊,他刚刚拿着房产证出去了。你快来劝劝他啊,他平常只听你的话。”

    “肖叔您别急,我马上过去。”

    林小碗挂断电话,急声冲周大力说道,“姑父,我有点急事要回城,这里就拜托您全权做主了,钱的事好说,回头电话聊。”

    “有什么事非得这就回去……诶,小碗!”

    林小碗不理会姑父的喊叫,冲杨远说了句“我们回去”,便飞快往车边跑去,杨远见状赶紧上车启动车子,载着她绝尘而去。

    路上,林小碗又给肖发祥打了个电话,问清肖煜此时正在一家二手房中介后,一个劲儿地催促杨远开快点儿。

    “我尽量。”杨远轻声应着,一边紧盯着前方,将车子开得飞快。

    路上林小碗又接到肖发祥电话,说肖煜已经离开中介,上了一辆出租车,不知去向。

    进城以后,林小碗拨通了肖煜电话,问他在哪里,他没说,只叮嘱她照顾好自己,说他有点事要办,便匆匆挂断了电话,她再次打电话过去,电话便处于无人接听状态。不得已,她只得让杨远把车开到肖发祥说的那家中介公司。

    一下车便看到肖发祥和他妻子于月菊站在门口擦眼泪,林小碗赶紧迎过去。

    “肖叔,于婶。”

    “小碗,你总算来了。”一声焦急的肖发祥指指公司内快声道,“刚刚中介的人告诉我,有人要去我家看房子,他们已经给肖煜打过电话了,估计肖煜这会儿正在往家里赶呢。”

    “那我们快回去。”

    林小碗正要转身,于月菊拉着她的手哽声问道:“小碗,你说肖煜会不会犯了什么大事儿啊?要这么急着卖房子,问他他又不说。前几天晚上他半夜回来,我看到他衣服上有血渍,昨晚一宿没回家,今天鼻青脸肿地回来又要卖房子,我怕……”

    “于婶您别担心,肖煜他没事。”林小碗赶紧安慰,一边领他们上杨远的车。

    “你知道他没事儿?他和你说了?”于月菊上车后,又拉着林小碗问。

    肖发祥也一脸紧张地看着林小碗,等她回答。

    林小碗讪讪一笑,含糊应道:“别担心,等会儿我和他好好谈谈。”

    她当然不敢把肖煜卖房子的真相告诉他们。

    肖发祥从口袋里摸出个存折塞至她手中,叹声道:“肖煜长这么大,我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惊惶失措,他肯定是犯了很大的事儿。小碗啊,这是我和他妈所有的积蓄,一会儿你帮我们给他,看这些钱能不能息事宁人。要是不够的话,再卖房子也不迟。我们就他一个孩子,这些东西早晚也都是他的。”

    于月菊一听又哭开了:“他到底犯了多大的事儿啊?会不会坐牢啊?还是……”

    “你就不能消停一下?”肖发祥觉得老婆的话很不吉利,烦躁地呵斥了一句。

    于月菊马上怒言回斥:“儿子都要坐牢了,我能消停得下来吗?”

    “还不是你从小把他宠坏了?”

    “怎么怪起我来了?你就没有责任?”

    “好了好了,别吵了。”林小碗头痛极了,眼瞅着车子已经开至小区,她给杨远指好停车点,车子一停,她马上开门下车,直奔肖煜家。

    肖发祥和于月菊也赶忙跟着下车。

    肖煜家住二楼,林小碗推门进去,见肖煜正在向两个陌生人介绍房子的细节,马上跑过去冲那两人正色道:“不好意思,这房子不卖,请回吧。”

    “碗碗!”

    “肖煜,你没有权力卖这房子,这不是你的房子!”

    两个看房的人听到这话马上一脸气愤地瞪着肖煜道:“肖先生,我们是诚心买房的,你怎么可以这么逗我们?”

    “我……”

    林小碗抢在肖煜前面一边快声说话,一边引看房人往外走:“对不起,都怪他赌博输红了眼,这房子不是他的,卖不成的。”

    “碗碗,没你事儿!先生,这房子是我的,可以卖,我们坐下来谈。”

    两个看房的人看了眼神色萎靡的肖煜,又看了眼衣着鲜亮的林小碗,相互对视了下,不再理会肖煜,转身出去。

    “诶,别走啊,你们别听她的!”

    “肖煜!”林小碗强拽住想去追看房人的肖煜,“你把肖叔于婶辛苦买下的房子卖掉,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感受?”

    见叫不回那两人,又见父母进了屋,肖煜十分泄气地转身,见林小碗还想再说什么,马上把她拉进房里,反锁了门,再看她时,目光变得凄楚至极。

    林小碗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是我怎么也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你们一家人的痛苦之上啊!我不可能安心接受啊。”

    “对不起,只怪我没能力。”肖煜一手捶在墙上,痛苦出声,“昨晚我借遍了所有朋友,把身边能卖的东西都卖了,也只凑到二十万,加上我之前有的二十万,才四十万却已经山穷水尽,卖房子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凑够钱的办法。”

    林小碗看着他手背上渗出了血渍,强忍下心疼,装着不关心的样子反问道:“你把房子卖掉,至多只能把我从荣家领出来,你还能帮给我妈治病?给我吃好穿好住好?”

    “我会尽力……”

    “你有多大的能力?”

    “我……”

    “你要真有能力,我也就不必去找荣少琛,早来找你了。”见肖煜一脸忿恨自己不争气的神色,林小碗又不忍心再刺激他,叹声道,“其实我在荣家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不堪,荣少琛对我还好。”

    “给你钱就是对你好?”

    “不只是给我钱。他,他和我真的领了结婚证。”

    “那不过是因为他看你善良,所以找你做他儿子后妈。”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都名正言顺的荣夫人,走到哪儿都会让人羡慕,我很享受这种感觉。”

    “你别说了,”肖煜抓住她的手,“我知道你说这些就是想打消我帮你还债的念头,不想连累我。但是你要知道,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孩,我能眼睁睁地置你于不顾?那样的话,我想我这一辈子也不会有快乐可言。”

    说到这,他又赶忙快声补充解释道,“碗碗,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的,你不要有心理压力,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荣少琛绝对不是你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你一定要离开他,然后去找那个最适合你的人。”

    林小碗强忍着眼泪抽回了手,咬牙淡声道:“我都还没试过,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我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碗碗……”

    “肖煜,我告诉你,最初和荣少琛在一起时,确实是为了他的钱,但现在我是真的爱了上他。你不是一直都说希望我幸福吗?我现在就想好好博一把自己的幸福,所以请你不要拦我。”

    林小碗说这话时确实是发自肺腑,却让肖煜听得揪心至极:“你这是犯傻啊!”

    “不试出结果怎么知道我傻不傻?”

    “你会后悔的!”

    “起码我现在不后悔。肖煜,你们那个三日之约就算了吧,我希望你也不要再管我的事,让我自己处理。”垂了垂眼眸,林小碗尽量不看肖煜眼睛,“你也别再做阻碍我追求幸福的傻事,好好努力赚钱赡养父母,好好让自己幸福。”

    说罢,她把眨眨眼睛,强挤掉眼眶中的泪水,迈步往门边走去。

    这时,肖煜突然急声问道:“碗碗,如果我不卖房子也能筹到一百二十万,你会离开荣少琛吗?”

    林小碗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他道:“不卖房子,不用父母的血汗钱,也不做任何违法犯罪的事,如果你还能筹齐,我也许能接受。”

    见肖煜沉默,她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

    一打开门,便看到了站在门口一脸担心的肖发祥和于月菊,将之前他们给她的存折还过去,勉强笑道:“肖叔,于婶,没事儿了,我得走了。”

    肖发祥夫妇看着房里房外都泪流满面的两个年轻人,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用疑问的目光左右看。

    林小碗没再说话,快步下楼,上了杨远的车。

    “我们回去吧。”

    “嗯。”杨远什么都没问,慢慢启动车子,等驶出小区后,又慢声道,“老板刚刚打过电话来问你在哪里。”

    林小碗心里一惊,听到杨远说“我说你还在乡下”后,又松了口气,冲杨远露出了个感激的笑容。

    路上,收拾好情绪的她给周大力打了个电话,说修整墓地的钱让他先帮垫着,等采购款算总帐时再和他清这笔帐,周大力早已掂量清采购款赢利,满口应允,表示一定会把这事儿做得让她满意。

    回到皇庭别苑已经下午一点多了,Leo已经由李香兰带着午睡去了。金桂子见林小碗回来,马上端出了一直温着的饭菜。明明饥肠辘辘的林小碗,却没有胃口,随意扒了几口饭,便回了客厅,蜷在沙发一边发呆。

    “夫人,老板请您回房去。”金桂子站在轻声说道。

    林小碗惊坐起来:“他在家?”

    “老板一上午都没出去,中午吃饭时吩咐我说如果您回来,让您一吃完饭就回房去找他。”

    “他,有没有说什么事儿?”

    金桂子摇摇头,瞟了眼楼上,有些担心地看着她道:“夫人,老板心情很不好呢,上午不但骂了我们,还骂了小少爷,您尽量说点好话呢。”

    他心情不好是因为肖煜的事,急着让她去找他又是因为什么事呢?难道还是肖煜的事?

    林小碗忐忑地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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