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黑蟒被我们连番重创,就算不立刻毙命,也不可能再做剧烈的挣扎,天坑下面的声音是怎么来的?

    我和叶寻快步走到天坑边缘,下面的沸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五六条大小不一的黑蟒在沸水当中上窜下跳、疯狂挣扎,被石灰烧开的积水在群蛇搅动之下犹如飞雪漫天飘扬。

    但是,这几条蛇显然没有那条黑蟒弹跃云天的本事,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那咕咕作响的沸水。

    没过多久,一条黑蟒就翻动着肚皮漂在了水里。

    我看着那条随波起伏的死蛇道:“看样儿差不多了,再过一会儿……”

    我的话没说完,就看见一条蟒蛇从水中直立而起,拼着命地把半截身躯探出水面;另外一条黑蟒缠住了它的身子,紧贴着对方头颅竖起身躯,拼尽全力将身子挣脱水面;紧接着,第三条蟒蛇又顺着它们的蛇身攀沿而上……

    “*!”水中黑蟒明显是要牺牲自己让同伴逃脱,我又怎么会眼睁睁地放虎归山?

    我从一个士兵手里接过*,端枪瞄准最下面那条黑蟒时,一直惨嚎不止的黑老却忽然怪笑道:“那些黑蛇舍命救子,是世间的大情大义,你就忍心断绝他们的生路?你这样做,迟早是要遭报应的。”

    我没去理会黑老,直接透过瞄准镜看向了最下面的一条黑蟒。对方似乎也感觉到危机来临,在我瞄准它的一瞬之间拼命地竖起了蛇鳞,仰头向我看了过来。黑蟒的一双眼珠已经被沸水给煮得发白,乍看之间就像是已经瞎了眼睛,可我却不知怎么会在它眼中看到一股怨毒的冷厉。

    蛇眼当中本来就带着无情的冰冷,哪怕是将死的一刻也不会露出任何感情,可我在与它对视的瞬间,却明明看见了刻骨的仇恨。

    我总有一种感觉,就是那条黑蟒像是要把我的样子刻进它的灵魂深处,只要它魂魄不灭,生生世世都会与我纠缠不清。

    黑老嘿嘿笑道:“你敢开枪吗?你怎么杀它,将来就有人怎么杀你;你让它不得好死,将来也会有人把你生生折磨到疯狂,折磨到生不如死……”

    “让她闭嘴!”我话说之间挪动枪管对准了黑蟒颈下那块失去了鳞片的伤口。

    豆驴子大步往黑老身边走过去时,后者声如夜枭般狂笑道:“你开枪啊!打死它啊!你杀了它们全家,它们也不会放过你!它们……”

    “啪”——豆驴子狠狠一个耳光把黑老抽得没了动静。对方的声音戛然而止的瞬间,我也扣动了扳机,*的子弹瞬间从黑蟒身上透体而过。刺眼的鲜血在黑蟒身上前后穿射之间,已经快要触碰到天坑边缘的蛇梯怦然崩塌,几条黑蟒全部落进了水里。

    我刚要收枪,耳边却传来了一阵鬼哭似的尖叫,就好像是有人在我耳边声嘶力竭地疯狂诅咒着我的灵魂。我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耳朵,纵声怒吼道:“继续扔石灰,煮死它们!”

    已经盘旋而去的直升机不久之后再次回航,将一袋袋石灰倾入天坑。天坑附近顿时变得水声鼎沸,飞机嗡鸣盘旋,可我耳边却清清楚楚地传来了黑老的笑声:“杀吧!杀吧!你杀了黑蛇,自己也好不了,早晚得被蛇神活活缠死。”

    我转头看向黑老:“把她给捆起来,吊在水坑边上。”

    豆驴子愣了一下之后,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拿着刚才吊我用的绳索缠住了黑老,强行把一副通讯器戴在了黑老的头顶,一脚把她踹进了天坑。

    我拎着通讯器说道:“老子不管你是谁,我问你的话,你如实回答,我就拉你上来;敢说半个‘不’字,我就砍断绳子把你煮成一块熟肉。”

    黑老嘿嘿怪笑道:“问吧,问吧!我跟一个快要死了的人还有什么好计较的?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我沉声道:“你为什么想要豆驴子身上的《毒经》?”

    黑老说道:“五圣克五毒,药王谷的《毒经》专门可以克制五毒教,要找五毒教遗迹,必须先拿到《毒经》,这有什么不对吗?”

    我转头看向豆驴子:“放绳子,把她的腿给我沉进水里。”

    豆驴子稍一松手,黑老就厉声叫道:“王欢,你不讲信用!”

    我冷声道:“你不说实话,我为什么跟你讲信用?”

    “住手,住手——”黑老尖叫道,“我告诉你!传说,五毒教和药王谷曾经合作过,他们两边好像一起在研究一种秘术,这段秘术曾经被记载到《毒经》当中。”

    我飞快地问道:“他们研究的是什么秘术?”

    “不知道!”黑老道,“我只知道他们有过合作,而且还合作了很长一段时间,具体是研究什么秘术就不清楚了。我还听说,五毒教和药王谷每隔几年的碰面根本就不是什么较量用毒,是互相交换研究的心得。”

    “哦!”我顿时来了兴趣,“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黑老说道:“几年之前,我无意中找到了一个五毒教长老的遗骸,从他的私人笔记当中看到了那么一知半解的东西。”

    我转头看向豆驴时,后者却微微摇了摇头,意思是他什么都不清楚。

    黑老的话或许值得相信。两个宗门之间的合作牵扯的隐秘,只有宗门中的绝对高层才能完全了解,就算是普通的长老最多也就是知道个大概而已。

    从目前接触到的种种迹象上看,药王谷和五毒教之间的确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我沉默了一下之后再次沉声问道:“你为什么三番两次想要把我弄走?”

    “这个嘛……”黑老呵呵笑道,“因为我看上你这娃子了。虎背熊腰还面皮白净的娃子,伺候起来还舒服啊!”

    “噗——”豆驴子一下笑出了声来,“你怎么净招这个?”

    我顿时火冒三丈:“你特么找死!我看你……”

    我话没说完,就听见黑老怪笑道:“我不用你杀我,我自己能行。”

    “你说什么?”我一步抢到天坑旁边时,下面顿时传来“咕咚”一声人体落水的动静,紧接着通讯器里就传来了尖锐的电流声响。

    我赶紧把通讯器扔在了地上:“她怎么自杀了?”

    豆驴子的脸色顿时一白,随心也跟着颤声说道:“黑老不仅是蛊师,也会咒术。她该不会是……”

    随心的话没说完,可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说黑老开始跟我说话的时候,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准备咒术,等到她准备好了诅咒,自然就跳进了沸水,用自己的命给我下了一道血咒。

    我沉声道:“不用担心,那个是旁门左道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话虽如此,心里却仍旧涌起了一丝不安。巫门咒术名震天下,自然有它的独到之处,黑老之死,怕是不会轻易善了。

    我说过之后就一言不发地站在天坑边缘,看着那几条黑蟒被渐渐煮死在坑里,才安排工兵排长去找到出水口下游进行了二次爆破,将天坑中的积水全部排尽,再次露出了下面直立的鬼棺。

    豆驴子试探着往蜈蚣草的方向扔了点东西,发现那里没有什么反应才点头道:“成了。”

    “下去!”我把一部分工兵留在外围,自己带着几名精锐用绳索顺下到天坑,绕着那口棺材连转了几圈:“这棺材是铁打的,难怪折腾成这样还不见它倒。”

    七条巨蟒被活活煮死在了坑里,临死前的拼命挣扎哪还分得清什么东南西北,竖在天坑中心的鬼棺肯定经受过几次撞击,至今还能立而不倒的原因,除了下面石台的加固之外,就是它本身的重量。

    工兵排长用匕首往棺材上敲了几下:“首长,想把棺材弄出来需要器械,最少也得搭个起重架,要不就得叫直升机过来。”

    我沉默了一会儿道:“调直升机过来,你们负责起吊,一定要注意安全。”

    没过多久,工兵排长就用钢缆捆好了棺材,自己举着通讯器指挥道:“上……上……慢一点,上……好,再上……”

    我眼看着直升机将那口棺材慢慢地从石台中心抽了出来徐徐升上半空,整口棺材从中段开始明显分成了两种颜色。看样子它已经被半埋在土里不知道多少个年头了,这一次重见天日,也不知道将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我仰头看向悬在半空的铁棺之间,工兵排长就慌了神:“往右,往右……让你平移,怎么还在上升?”

    我顿时觉得不好:“怎么回事儿?”

    工兵排长急道:“飞机不听指挥。”

    豆驴子几步抢到工兵排长身边抢过通信器怒吼道:“我是国安特别行动组少尉组长吕以非,我命令你马上下降!”

    直升机驾驶员非但没有听从指挥,反而加快了上升的速度,吊着棺材脱离了天坑的范围之后,马上调头往北飞去,那不是军区的方向。

    我厉声道:“通知军区拦截那架直升机。另外,派兵控制山区,有可疑人物全部拿下。”

    随心慌忙道:“不行,你不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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