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怪虫发狂的张开那溃烂混浊的口腔,内里散发出忽明忽暗奇诡的红光。

    其巨型的身体朝前蠕蠕而动,即骇突喷吐出由无数孤魂野鬼结集而成的灵异幻骨,如鬼号般悽凉嘶嘶连响,以风驰电掣的急速,强劲的向冰非与無奇二人迅猛攻来。

    诗中有句“新鬼烦冤旧鬼哭”,即使此际艳阳高照,也不难看出这堆无辜死在怪虫腹中满腔怨气的鬼魄啾啾苦泣着,其中必含心有不甘无法消去的冤愁。

    冰非马头一拉,急忙骑着闪驰扩展双翅向后飞退数十丈,腾于半空静观战局之变化。

    無奇则临危不惧运气于足,一个横跨即移身擦步闪过骷髅魅影,伺机待动。

    反观天禄不躲不避方寸不乱,迎面疾吐团团形似天兵冲锋的泥浆,激射攻向凶魂索命的幻影。

    暗藏真劲的泥骨相互穿透交错,爆发出一阵沉沉的闷雷声,泥流飞溢,骨屑四散,首击战况激烈,谁也没占谁的甜头。

    眼见突袭无效,怪虫再次扭曲庞重的身躯,浑力稍微往上一腾,泥尘激烈翻滚,并将后半截的尾部也给托了出来。

    泥沼地这时陷得更快更是深不见底,几乎被很多不知从何处涌来的潺潺山溪猛势贯入,瞬息之间,饥饿天坑变成寸步难行的“泥沼之湖”。

    破崩的沼泽地如同地底爆炸般猛烈的从远而近传裂开来,直朝無奇疾去。

    天禄反应极其敏锐,转身偏向無奇的所在之处飞身跃起,此时無奇双脚颤颤摇晃,底部的泥地断层破裂,泥石如涡旋式的转动深深陷落圈中。

    说时迟,那时快,無奇脚尖一蹬腾空而起,天禄同一时刻冲身往前即准确无误的让無奇坐在其身上,飞翔避险而去。

    怪虫见两人盘旋在空,好像也拿不出什么法子,而冰非以为它会知难而退沉回憩息之沼地,怎料怪虫竟转换方向朝无忧村缓缓前进。

    这下子可急坏了無奇,虽然不知怪虫如何爬上重嶺叠起的山峰,可是以它的身型与蛮力,搞不好撞一下山壁即可引发山崩地陷岩泥倾泻,到时一切后果将不堪设想。

    無奇骑着天禄疾冲来至怪虫背面,右手从背肩抽出斩魔刀,在烈日的暴晒下闪出慑人的寒光,耀目生辉,接着提劲引集八方之气,即俯下猛力一扫。

    刀尖挥洒出叠叠青绿的蔓龙真劲,随着龙吟般的破风声,曼划出无数优美的锋芒,无一遗漏的硬硬斩在怪虫的后背,像似数十条的龙刃肆意剥割,削掠出凌乱无章的刀痕。

    可無奇却暗忖这怪虫的厚皮可恨至极,刚才飙举电至的刀招原以为可以像切金断玉般的带给怪虫痛楚和伤害,没想到却只是在其背上留下刻皮不入骨的伤疤罢了。

    怪虫对这种不痛不痒的攻击当然是毫不在意,也不对無奇的偷袭作任何反攻的回应,只是迳自往前徐徐爬行。

    这样反而引起無奇的担忧,妄顾后果的急飞转移至怪虫身前,当头当面挥舞着斩魔刀向其挑衅。

    怪虫其实等的就是这一刻,见其前仰后合,身体由后往前全力晃动,又是张开那满嘴血腥味的獠牙狞齿,朝無奇门面狂喷而去。

    怪虫这次所驰吐出的不是形如骷髅的幻影,而是实打实成千上万蚊蚋丛生,腐肉生蛆,由吞噬未化的残骇消磨而成的骨浆,其令人作呕的程度比起冰非平生所见过最恶心的物质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無奇避无可避,触目惊心的呆望着臭气冲天的骨浆往其喷吐而至,哗啦啦地瞬即覆盖全身,连天禄也难免遭殃,双双失形飞退,远处的冰非见着后肠胃也忍不住翻转涌上隐隐干哕。

    好在天禄有吞尽一切万物的神力,在無奇喘息未定之际,已摧起“吞食天地”之吸力,气旋狂颳怒捲,悉数将骨浆一一纳入口中,留下的仅是一股浓郁的异臭味。

    当然無奇一身狼籍污秽龌龊,自己刹时也深感手足无措。

    冰非迅即骑着闪驰飞到無奇侧身,虽然有点无理,还是不自觉抚着鼻子用怪异的鼻音问道:“奇弟,看来击毙这斯的唯一途径就是从其口中窜入,由内而外方可击败。”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钻入其腹中…”脏兮兮的無奇瞪大双眸诡谲注视着冰非道。

    未待無奇语毕,冰非即插嘴抢道:“不…我的意思是即然你都这么恶臭难闻了,还是由你来较合适…”

    “哇噻……搞什么鬼……”無奇反应极大,或者说無奇一直冷漠的世界在这几日与母亲温馨相处后,似乎又有了些许改变,还用上了“哇噻”一词,简直令冰非难以想象而笑了出来。

    “别…一个人臭好过两个人臭,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冰非捂着嘴边笑边说道。

    “你短小精悍啊……不如我引开它,你伺机钻入…”無奇那肯干这脏活,累活倒是不介意道。

    “唉!看来还得我出马才行哩!”冰非暗忖早知就不提议了,唯有无奈接受苦笑道。

    “怎么引它开口?”無奇心中打了个突兀,露出不解的神色问道。

    “要它开口不难,要它在开口而未喷吐那骨浆之前冲入才难。你先使出蔓龙真劲,我再见机行事…”冰非犹豫了一会,未有把握道。

    “冰兄,看在我救你三次的份上,这轮全靠你了,加油哦!”無奇语气冰冷中略带嬉乐之意,仿佛事不关己,己不劳心笑道。

    “你娘的,还加什么油?废话少说,出招吧!”冰非一副傲气凛然轻骂道。

    话一说完,無奇牵引体内神隐之劲,由兽瞳传至下丹田,生命之源的本脏立时鼓动异常,如阴阳交替汇聚,再周流至紧握斩魔刀的右手。

    青筋突暴而现,从肩膀传递到臂、肘、手到最后来至掌中,储存的异能充盈旺盛,即爆射出强如日光的锋劲,刀芒在空中凝结成盘根错节的蔓龙,纵横交割如螺旋般的锥力直朝怪虫劈去。

    冰非见时机已到,轻松一纵即从闪驰身上跳跃至蔓龙刀劲上,手执八云剑随它往前疾冲。

    劲有猛龙之威,势有灵蛇之巧,这是两位梦幻组合首次配合“剑游龙蛇”牛刀小试的奇招。

    即使怪虫没有眼睛,肌肤却像似长满了无数的眼睛一样,感受到冰非此刻御刀飞行而来的攻势。

    怪虫似乎天生灵敏触感极佳,纵使冰非不断左右摇摆改变蔓龙刀劲的位置,怪虫也会根据他的方位一一喷射形如柱状的骨浆,让冰非无法轻易靠近其身,更不用说让他有机可趁钻入口中。

    無奇见冰非瞬攻不下,便骑着天禄强取急攻,以连环之势追劈,刀芒纷纷悍然扑杀而至。

    而闪驰见状后也一起飞了过来加入战圈,试图扰乱怪虫的判断。

    想不到这一招竟然奏效了,怪虫开始穷于应付三方而至的围攻,心神不定下所喷射的骨浆全都乱了套,百射而无一中,防线顿失。

    如果不是失去精灵之翼的异能,冰非也无需借住無奇刀劲之飞势试图窜入怪虫腹中。

    好在蔓龙刀势就要式微之际,冰非凑巧来到怪虫张口喷吐之间,一个加速的踢劲,刀光、剑影、冰非骎骎钻入尚未喷呕骨浆的血口中。

    怪虫左晃右摇,腹部忽胀忽缩发出阵阵微弱的红光,反复欲呕又止的且发出咕噜的怪声音,就好像有样东西卡在其咽喉内难以舒发。

    当然那个在其体内作怪的正是冰非这个木精灵。

    话说冰非窜入怪虫巨型的体内,立被层层肥满的脂肪与内脏挤压着让他动弹不得。

    密不透风的空间几乎无法让人正常呼吸,即使能够大气一喘,吸入也只是那腥臭难闻的浊气。

    在这里面除了腐烂变质的骨浆难以嗅闻忍受之外,更可怖的是其数量庞大爬在身上的蛆虫。

    这些浑身蠕动的蛆虫大军见到洞就不停的钻不绝的撩,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等处皆被钻得牙痒痒的,搞到冰非里里外外满身尽是令人骨寒毛竖的怪蟲,浑身颤抖扭动极不舒服,自忖多待一刻不是被虫搞死也会被恶心的异味给臭死。

    由于双手受到内脏挤压而被束缚着,没有多余的空间可以施展剑术,冰非一时半刻也不知该如何向怪虫从体内开刀,有点后悔当初没有设想周到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一头撞了进来。

    更糟糕的是,怪虫在酝酿一种俱有腐蚀作用的酸性黏液,正一步一步溶解体内尚未消化的残骇为骨水,而且未有遏止的迹象。

    冰非被这突至分泌的化骨黏液给吓着了,升起缕缕轻烟的黏液高速传递开来,一下子便烫着了其手臂,灼痛焚烧,侧臂马上现出一大块红肿点点烧焦的烙痕。

    刻不容缓,冰非立马全神贯注,单掌勉强旋扭意守丹田,运聚体内所余下的真劲,通透全身,形成一个覆罩整个身躯的护身真气抵御黏液的蚀入,只不过这入火不焚的渺渺金钢之躯可以顶得住多久就不得而知了。

    已过了片刻,冰非仍然没有持八云剑破体而出,無奇大感震惊,暗忖难不成他在怪虫腹中被消化掉了。

    兵凶战危,于是也不待冰非是否可以成功由内往外击破,無奇气随意走,即放手一抖斩魔刀,斩魔刀幻化成青空中的苍龙朝怪虫飞去。

    只不过刃势却显得沉重而缓慢,像这种龟速的攻击难道無奇真的以为可以伤害得了怪虫?

    怪虫纵然不用肌肤感受,也知道这是轻蔑的一招,一怒之下吞食了形似软弱无力的斩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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