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要铲除敌人,又怎会给他一丝翻盘的机会!
    像燕北王这样的势力,必须要牢牢压制才行。
    否则,他们就会成为第二个彭希瑞。
    所谓养虎为患,没的到时反吞了皇室。
    想到这里,她有些恍惚,有多久,这个人没有出现在她的心中了?
    起初日日夜夜徘徊不断,到后来渐渐减少,连她的心病也不再复发。
    如今更是差点遗忘!
    放下了吗?
    不,还没有。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白骨琳琳模样,渐渐地,与完好无损的样子重叠在一起。
    这一刻,她笑了,笑得释然!
    ……
    歙州,经过大雪覆盖的天地,自成一色,白雪皑皑。
    人烟稀少的城中大街上,几道身影不急不缓地走着,偶尔间听到他们所讨论的消息,也让一般人不敢多听。
    彭希瑞披着黑色的大氅,里头是一成不变的白袍袄子,头顶着的是朝廷命官所配的乌纱帽,面如冠玉。
    远远看去,更觉得俊美无双了。
    自然,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人也是如此,只不过比起他,后头的人明显收敛了几分气质,低调许多。
    府州县令一脸殷勤地笑着,看看落后半步的苏恒,又看看走在前头的彭希瑞,转了转眼珠子道:“如此恶天,雪深两尺,彭钦差竟然还出来巡视,当心身子啊,不如……”
    说话间,他瞄向不远处一间华丽的酒楼,“桃林间乃是歙州最上等之地,这天寒地冻的,两位钦差不如进去坐坐,暖暖身子再继续巡视?”
    彭希瑞目不斜视,仿佛没有瞧见他一脸谄媚的模样,停下了脚步。
    “苏兄觉得如何?”他微微侧首道。
    “既然是张县令一番好意,彭兄又何必拒之。”
    张县令一听,立即应和,“苏钦差此言甚是!”
    “也对,”彭希瑞淡淡道:“那就进去吧!”
    “苏钦差,彭钦差这边请,下官早已安排好一切,保管二位满意。”
    张县令眯着不大的双眼,忙不迭地将他们带进去,熟门熟路地上了三楼。
    这酒楼从外看就华丽精致,到了里头更是如此。
    来到一间大而精美的包间内,里头香烟袅袅,仙乐渐渐。
    隐在云烟中的女子,云鬓凤钗,娇颜如花,几近遮不住身子的轻薄纱裙让其行动间,缥缈若仙。
    “两位,这边请坐!”
    张县令笑呵呵地道,将他们引入正中摆放着美酒佳肴的长案前坐下,自己则是在他们对面下首落座。
    两人坐下,不必张县令吩咐,云烟中的女子便摇曳着身子,来到身边替他们斟上酒水。
    苏恒只扫了眼,便垂下眼帘,丝毫不为之所动。
    在他眼中,这些人无论多美丽,都不及他心中人一分。
    再看向彭希瑞,见之面上一如既往地淡然,便也缓了神色。
    “如何,二位大人,这儿的姑娘可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而且,个个都还是个雏儿。”
    张县令委婉的暗示道。
    彭希瑞闻言,朝着身边的几个女子看去,无一不羞涩垂眸。
    也不乏有胆大的,直面视之,展现着自身的诱人之处。
    对此,彭希瑞不动如山,这些人在他眼中连一丝涟漪也惊不起。
    “张县令,”他开口道。
    “在,彭大人,您吩咐?”张县令靠近道。
    彭希瑞勾起唇,身子靠在后头的椅子内,目光看着案上的美酒佳肴,幕地,端起一盏饮尽。
    “这酒是本地最有名气的甲酒,三十年陈酿,二位大人觉得此酒如何?”
    “酒是好酒,就是不知道……”
    “彭大人有话,您尽管说!”说着,他暗示了下。
    即便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他也能替他办到。
    彭希瑞嗤笑一声,这一路行来,他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瞧过。
    眼前的人不会真当他是个毛没长齐的小子吧!
    “张县令,我听说歙州一带遭遇旱灾之苦尚在休养生息之中,可为何一路行来却不见一个乞儿,连路上行人,也都是洁衣厚袄?”
    他作似苦恼,“朝廷虽早已拨款赈灾,可未免有漏下,还是派了本钦差与苏钦差前来视察,酌情再向朝廷请款。不过,现在看来歙州如此富裕,是用不上了。”
    张县令楞楞地听着,握着杯子的手一抖,顿时洒出几分。
    “这,这这……”他立即换了张苦脸,叹了口气,“二位大人,实不相瞒,其实歙州并不如二位所见一般富饶,只是天儿冷,大多灾民们都躲在家中,是以您二位看不到。”
    “哦?这么说,还是有灾民么?”彭希瑞苦恼地皱眉,“看来,又要向朝廷请旨了。”
    张县令点头,“可不是,歙州民众知晓二位钦差要来,这不,举全县之力给二位接风洗尘,不叫二位委屈了。”
    苏恒眼露讽刺,“张大人有心了,如此操劳,难怪歙州对你称赞一片。”
    闻言,张县令忙道不敢,“……下官职责所在,岂敢当这美名,要我说,还是两位钦差辛苦,一路行来劳心劳力。”
    “不及张县令,这歙州民众对你可是推崇得很,真教我二人惭愧。”
    彭希瑞温声道。
    张县令登时冒下冷汗,他不过是让几个人做了些戏,哪有他们说的这样,这不是捧杀他么!
    “大人,二位大人,可莫要折煞下官了,这,这……”
    “张大人想说什么?”苏恒面无表情,“如此大费周章给我二人接风洗尘,这仗势,真是教人不想沉迷于此都难!”
    言毕,周围的女子皆僵住,颤栗地远离了他身边。
    那一瞬间散发出的杀意,即便只是普通人,亦能察觉出来。
    彭希瑞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身形不动,而张县令哆嗦个不停,抹了抹额上的汗,挥退了众女,硬是笑道:“二位大人,这是何意,您们想要什么,可以说,只要下官能办到的定不推辞。”
    不是说,这两个人极好说话么,怎的他得到的消息与现在不符呢?
    罢了罢了,总之,只要能安抚住这两人,哪怕付出多些也是值得的。
    歙州知府已经空出来了,只要摆平这二人,那个位置就非他莫属了。
    绝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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