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看着哭成泪人的晴薇,侯婆子那叫一个心疼,哄了好一会儿,见她终于止住了眼泪,又亲手端着盛着温水的铜盆给她擦了脸,替她重新梳了发髻,这才一扭身出了厢房。

    “任你乌拉那拉氏怎么精明,可是这身边有这样一个憨货,想要利用咱家格格给你当枪使,呸……”目送着侯婆子走远,晴薇脸上的悲色一扫而空,笑吟吟地打量着手腕上的镯子,低声骂了一句。

    侯婆子那么个憨货会想要去花房买花籽,这其中自然有她的提醒,那花房的管事又是李氏的人,只要侯婆子和李氏的人对上,之后的事情都不需要她太操心,便能顺利的挑起乌拉那拉氏和李氏的矛盾!

    乌拉那拉氏之前拉拢钮祜禄氏的话,别看晴薇没在当场,但是她却也能猜出个七八分,不过她对于钮祜禄氏的智商没有信心,又怕她点醒了钮祜禄氏,反而被冲动、易怒的钮祜禄氏坏了事,所以就背地里动了些小手脚,让自家格格不需要出头就能渔翁得利。

    其实,这也是她灵机一动想到的这事,本来她讨好侯婆子的时候,还真真是想让自家格格搭上乌拉那拉氏的顺风车,不管乌拉那拉氏是不是年老色衰的失了宠,可是到底是府里的嫡福晋,名正言顺的一府主母,只要有乌拉那拉氏提携,便是钮祜禄氏不争气,也总能在四爷跟前混个脸熟,在府里有些脸面了。

    而她被钮祜禄氏额娘救了的恩情,也就能报了。

    当初她本是宫中一个贵人身边的宫女,虽然日子过得算不上风光,但是绝对是顺风顺水,老皇帝的年纪越来越大,内宫里的那些宫妃也不再争宠,对于这些伺候老皇帝的玩意儿,四妃也懒得理会,甚至还会很是宽容,不论吃穿住行都远远要高于份例内,而她手里也积蓄了不少的好东西,都是她跟着的贵人主子心情好的时候赏下的。

    本来她打算拿着这笔东西讨好了四妃身边得脸的宫女和掌事姑姑,求个恩典,早些出宫嫁人,却不想所托非人,明明是亲生姐妹,可是利益当前,她那个她打小就呵护备至的妹妹,居然拿了她的东西,自己个儿求了门路出宫去。

    如果单单如此,她也不会如此恨她。

    左右是自家姐妹,她本来也是想着要和妹妹一块离宫的,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和妹妹说就被妹妹给坑了,而她的妹妹得了离宫的名额之后,还担心晴薇以后会找她这个妹妹算账,所以直接偷了康熙老爷子赏给贵人的一块龙纹玉佩栽赃陷害给了晴薇,打算斩草除根。

    这龙纹玉佩本就是犯忌讳的东西,又是贵人心尖上的爱物,一向被贵人当成自己人的晴薇被发现偷了这样东西,便是那贵人有心想要替她遮掩,那也是无能为力,何况那贵人丢了那枚康熙老爷子赏下的龙纹玉佩,一下子就失了圣心,打心里怨恨着晴薇,自然也没有替她遮掩的心思了。

    无辜被陷害的晴薇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被侍卫拿住,送到了慎刑司,也就是在她命悬一线的时候,她以前无意中结下善缘的小太监替她与钮祜禄氏的额娘牵了线,钮祜禄氏的额娘看重她在宫里那样险恶的环境下都能过得顺风顺水,出人出力出银子的一通打点,总算是救下了她的性命,虽然保住了她的命,但是她原来的性命和家人是保不住了,她只能顶替了一个家里不愿意让自家孩子进宫受罪的包衣人家的姑娘的姓氏活了下来,成为了钮祜禄氏身边最信任的大宫女。

    “嗐!”虽说早已经不再将妹妹当成亲人,但是一想到她打小就带在身边爱护着的妹妹对自己下死手,晴薇还是有些想不通,这心里头也不大舒坦,情不自禁地就叹了口气,正巧被倒了水回来的侯婆子听见。

    侯婆子轻轻放下了手里的铜盆,抬手拍了拍晴薇的肩膀,笑着说道:“你这又是怎么了,别是不愿意给婶子当闺女吧?”

    说完,侯婆子就故作严肃地板起了脸。

    晴薇自然是忙解释着不是,只是有些惦记着家里头的兄弟姐妹,也怕家里的父母会对她私下认干/娘的事情不满,这才愁眉苦脸地直叹气。

    侯婆子就是看中了晴薇的孝顺,倒是也没有怪她,反而连连安慰她,更是说出等她闲下来就陪她一块回家,与她父母亲自解释的话,这才哄得晴薇露出了一抹勉强的笑容。

    晴薇自是连忙推脱,要是让侯婆子去了家里,那她之前说的那些话不就露馅了,“哪里用得着劳烦婶子,想来我家人也不会在意我的事情。”说完,她还故意扯出了一抹夸张的笑容,让侯婆子安心,仿佛是不愿意给侯婆子添麻烦一般。

    有这样贴心的干女儿在,侯婆子喜滋滋地笑了,哪里还会多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让晴薇为难,所以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说起了桌上已经凉透了的两盘菜,有些嫌弃的嘟哝着,“这老葛家的怎么去了这么久,别是半路挂在哪里了吧!”

    晴薇不大喜欢侯婆子这种背后议论人的行为,但是也没有直接反驳教训她,只笑着解释了一句,便蹲在桌边去点炭炉了,“葛婶子是个爱闲聊的不假,可也不是个不懂规矩的,想来是大厨房那边都忙,我给她拿的银子又不多,这才耽搁了。”

    厢房里的这个红泥炭炉是钮祜禄氏用过不要的,倒是正好给她们这些宫婢热个剩菜剩饭的,虽说用铜壶弄起来不方便,但是总比吃凉的强,冬日里还能用来取暖,所以晴薇等人用得格外精心,每次用完都要细细的收拾一番,一转眼用了小二年了,还是那么完好无损的。

    打从晴薇来了以后,又自己个儿掏钱打了个小铜锅,这炭炉就算是彻底成为了她们这些宫婢眼里的宝贝了,一些小宫女连碰的资格都没有,所以这热菜热饭的活计就落在晴薇和其他两个二等宫女的身上了。

    这不,晴薇刚点着了炭炉,两个刚留头的小宫女就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看着桌上虽然凉了,但是仍然香喷喷的两道荤菜,急得直围着她身边打转转,其中更有个胆子比较大的三等宫女,居然不等晴薇吩咐就已经自己做主去外头找葛婆子了。

    “哎呦,我说兰子,你就别拽我了好不,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赶不上你这腿脚。”不等炭炉上的水烧开,葛婆子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两个围着晴薇打转的小宫女忙跑了出去,接过了葛婆子手里拎着的篮子,笑嘻嘻地跑回到了厢房里。

    葛婆子是个当家的好手,不但买小半筐绿叶菜,还买了两个土豆和几个番薯,晴薇一看这东西就笑了,果然她让葛婆子去是对的,要是侯婆子去,怕是就不会买番薯了。

    不过晴薇也没有表露出来,反而起身让开了位置,笑着说道:“行了,咱们都尝尝侯婶子的手艺。”

    虽然侯婶子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厨艺是真不错,尤其是这种回锅菜,就算是比不得酒楼里的大厨师们,但是比起晴薇等人是高了许多许多的。

    往日里的时候,侯婶子很少会干这种伙儿,一来是这种用炭炉做的回锅菜,实在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直接把所有东西折里面就可以了,二来是这股子油烟味,洗手洗脸的根本洗不净,只能洗澡、洗衣裳,而她们这些婢仆洗澡,大部分时间都只能用凉水,这阵子天气刚见暖,她实在不愿意遭这个罪。

    不过,今个儿她心情好,倒是也没有推脱,直接就蹲在了炭炉前,用剪子将那半只叫花鸡剪碎,又吩咐晴薇把土豆去了皮,这才往小铜锅里点了点油,加了些调味料爆香,便将切好的土豆块倒在了铜锅里,和叫花鸡一块炖了上,那道排骨,她倒是没动,打算就那么留给在上房里伺候的二等宫女分着吃,青菜么,她打算一会儿用剩下的汤汁煨一煨就那么吃算了,至于那几个番薯,最后往炭炉一扔就那么烤着就可以了,既能当零嘴儿吃,又能当饭吃。

    大约一炷香的工夫,铜锅就冒出了香气,侯婆子盛了块土豆出来尝了尝味道,笑着对旁边围观的小宫女们说道:“好了,别光看着了,把糙米饭拿出来吧,直接盖在饭上吃,香得很。”

    这也是葛婆子考虑得周到,顺道把她们院子里婢仆的吃食都取了回来,不然还得往大厨房跑一趟不说,这点菜也不够大家伙儿分的。

    晴薇做主给还在上房里伺候的两个二等丫鬟和雨蝶盛出了一盘叫花鸡炖土豆,又将素炒的青菜留了一盘,这才将剩下的分给了大家伙儿,而她也和大家伙儿一样,直接盛了一碗糙米饭,就着一勺烩菜就那么吃了起来。

    有了晴薇做样子,其他人就算是不满意她的分配,也只能就这么吃了,当然也没有人会不满意,毕竟这院子里,除了晴薇和雨蝶外,其他人的份例都不多,就算有菜也是素菜,连侯婆子和葛婆子也是一样,这会儿能吃到块肉,大家伙儿都觉得不错了。

    “等过些日子,市面上的青菜都下来,咱们也腌些菜。”晴薇三口两口将碗里的饭吃干净,一边刷着自己个儿的碗筷,一边笑着对其他还没吃完的人说道。

    “那敢情好,也省得以后错过饭时就没菜。”作为院子里当差时间最久的侯婆子,最是赞成晴薇的提议。

    这府里的大厨房那边,虽然不会想宫里的膳房那样说什么饭菜不留的话,但是去取吃食的时辰晚了些,总会只剩下菜汤子配饭,她们这些在格格院子里当差的宫婢的感受是最明显的,因为侧福晋和嫡福晋的院子里都有小厨房,每日份例的蔬果肉蛋等食材都是直接送过去的,所以就算是赶不上饭时,她们也可以自己个儿弄点什么吃,毕竟府里每日提供的食材都是用不尽的,没看各个小厨房里的管事太监都吃得肥头大耳的么!

    “行,那我改天就和格格提一嘴,兴许格格还会出银子给咱们买些菜预备下。”晴薇不会错过这个给自家格格刷好感度的机会,笑着接茬说道。

    旁人虽然怀疑晴薇说的话能不能成真,但是这会儿也不会说旁的话,纷纷笑着点头,表示自家格格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其实心里怎么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之前钮祜禄氏的骄横表现,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主子。

    晴薇笑着把碗筷放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一边喝着茶叶沫子泡的浓茶漱口,一边含糊的说道:“放心吧,这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了,难得咱们一块当差,这也是缘分,我这个咱们院里的大宫女,总不能不出头。”

    说完,她就擦了把脸,回到了上房去替雨蝶和其他两个二等宫女过来吃饭了,这也是为什么她吃的那么快的原因,难得打次牙祭,总不能让她们再吃凉饭、凉菜吧!

    她这边吃完了,其实钮祜禄氏那边也吃完了,倒不是钮祜禄氏吃得快,而是她那边又要重新做,又要去大厨房买些菜的,她和侯婆子说话的工夫也不短,所以耽搁了不少工夫。

    “格格,让她们下去用饭吧!”一进上房,晴薇就结下了雨蝶手里拎的食盒,笑着说道。

    钮祜禄氏自然不会拒绝晴薇的提议,而且她也想和晴薇说些私房话,不好让雨蝶她们听见,所以就笑着摆了摆手,催促道:“行吧,那你们就快些去吧,吃完再过来伺候,左右我这边也没有什么事了。”

    说完,她就示意晴薇将食盒交给雨蝶带下去,叫着晴薇进了内室,直接坐在了绣架后边,轻声吩咐着让晴薇替她分线,低头做起了针线活儿。

    打从钮祜禄氏进府,她虽然也做过些针线活儿,手里头拿着的帕子什么的小零碎东西都是自己个儿绣的,但是这还是她第一次绣屏风,所以她有些紧张,生怕手艺生疏了,并没有直接绣绣架上那块已经画好了底的牧童放牛图,反而拿着个荷包细细绣着练手。

    “格格,信已经送出去了,按照老夫人的习惯,估计明后天就能有信送回来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晴薇在钮祜禄氏身边时间不长,但是却很了解钮祜禄氏紧张的小习惯,看着钮祜禄氏时不时就抬头往外望的样子,笑着说道。

    钮祜禄氏闻言,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解释道:“我不是惦记额娘那里,额娘当家主事这么些年了,府里那点小事情,她自然是能摆弄得明明白白的,我是惦记着宝儿,以前还真是不觉得,可是现在明知道福晋不会亏待了宝儿,奶嬷嬷冲着那份丰厚的赏赐,也会尽心,但是总觉得有些放不下似的,这感觉还真奇怪,难怪之前额娘总说我有了孩子,兴许就明白她和阿玛的苦心了。”

    晴薇低头送上了一根淡粉色的丝线,接茬说道:“格格是个慈母,没能亲自教养小主子,心里自然是惦记着小主子。

    不过福晋不是让您没事的时候就多去看看小主子,那您既然惦记着,何不过去走动走动,左右这针线活儿在哪里都能做的。”

    钮祜禄氏听完,虽然有些动心,但是还是压下了想要去正院的想法,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道:“正院规矩大,我一个格格总往那边走动,便是福晋不多心,怕是旁人也会说嘴的,与其平白的惹了旁人议论,我还不如忍耐些日子,等宝儿回来就好了。”

    说完就不再言语,低头去继续绣荷包了。

    晴薇也知道她的提议不靠谱,她说那话的意思就是试探试探钮祜禄氏,如果钮祜禄氏稀里糊涂的就上了乌拉那拉氏的当,她就真的要好好苦劝一番了,但是见钮祜禄氏强忍着心里对孩子的惦记,一脸落寞的做针线活儿,她这心里又有些不自在,所以便也不再说话了,只专心给钮祜禄氏分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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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钮祜禄氏学聪明了,又有晴薇给帮衬着,一时半会的,倒是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不需要乌拉那拉氏多操心,让乌拉那拉氏觉得她挑选出来的这颗棋子是蛮高明的选择,可是她这高兴真没维持多久,才刚睡过午觉起来,她还没等喝口茶醒醒神就听见了外面的吵闹动静,再看房间里,连往日时时伺候在她身边的福嬷嬷都不在,登时,眉毛就皱成了一团,披着外袍,趿拉上鞋子就来到了房门口,冷声喝道:“这是谁这么没规矩,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要是不想在正院当差就禀到福嬷嬷那里去,别在这闹腾!”

    被抓得发髻都歪了的琦香,一听见乌拉那拉氏的动静,再也顾不上眼前人的身份了,一把将人推开,快步就回到了乌拉那拉氏的身边,躬身福礼道:“主子,您起来了!”

    乌拉那拉氏斜了眼妆容不整的琦香,很是不满地哼了一声,但是也没有当着院子里的人发落她,落了她大宫女的脸面,而是一转身就径自进了堂屋,等琦香将堂屋的门都掩好了,这才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主子话,是主子娘家的三福晋和珍珠格格过来了。”琦香也很是无奈,她本以为自家主子就算是不满,那也该是不满来人闹腾,却不想自己主子压根就没注意到来人的模样,反而将火气都洒在了她身上。

    乌拉那拉氏还真没有注意到来人是谁,一来是因为她刚醒来,这眼睛正不舒服着,二来则是她站在门口逆着光,抬眼看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要不是琦香上到近前来见礼,她也看不出琦香来,所以这会儿听琦香一说,她也有些楞了,不禁反问了一句:“三福晋?珍珠格格?”

    “正是三福晋和珍珠格格。”琦香俯身道。

    作为府里的当家福晋,她的娘家人想要进府来,只要送上帖子就没人敢拒之门外,甚至连人通禀一声都不用就能出入四爷府,但是她额娘和几位婶婶都是懂规矩的,倒是也没有人做出过这么糊涂的事情,平日里过来,总是会先让人来送拜帖,也正是如此,她听到琦香说的人名的时候,才会有些愣神,但是很快她就又黑了脸,堂堂勋贵家的福晋,居然会同府里伺候的宫婢起冲突,这岁数是活到狗身上去了吧!

    心里再不满三福晋和珍珠,乌拉那拉氏此时也只能忍下了,强压着火气,轻声吩咐道:“那倒是我失礼了,你怎么也不早些来禀告我,真是的!你先去安排三福晋和珍珠格格在厢房里饮茶,我这边收拾收拾就过去。”

    说完,她就摆了摆手,径自往内室里走去,甚至连三福晋和珍珠为什么与琦香她们起了争执都没问一句,只责怪琦香等人侍奉不周,可见心里还是偏向着娘家人的,却不想琦香等人都是婢仆,就算是在府里脸面大,如果不是她的娘家人欺人太甚,琦香她们就算天大的胆子,也不会和乌拉那拉氏的娘家人起冲突。

    琦香目送着乌拉那拉氏进入了内间,摸了摸被三福晋拧得生疼的胳膊,无声地咧了咧嘴,苦笑着摇了摇头,恭声告退,退出了上房,先是一脸恭敬地将余怒未消的三福晋和珍珠,让进了厢房落座喝茶,随后又吩咐人去找了去管事嬷嬷那里问话的福嬷嬷过来招呼,这才重新让人去了小厨房拎着热水,独自进了上房伺候乌拉那拉氏洗漱去了。

    少是片刻,乌拉那拉氏就重新梳妆一番,带着琦香等宫女,来到了厢房里,谁让明面上,这位三福晋是她的长辈呢,别看她的身份地位高,可是在这个以孝治国的年代,她也只能亲自来到厢房给这位三福晋问安了。

    只是她没想到,她都已经做好以晚辈的身份和这位三福晋对话的时候,她这位‘三堂婶’就给她挖了个坑,让她连个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就在她进门的瞬间,直接行了个半蹲礼,一板一眼的说道:“臣妾给四福晋请安,四福晋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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