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了华沙主城,对罗科索夫斯基来说,并不完全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虽说他如今是苏联元帅、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的司令员,但他能取得这样的战绩,无非是因为他所知晓的历史,帮了他很大的忙。如果历史真的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接下来的仗该怎么打,却让他有些乱了方寸。

    在听到马利宁的这个问题后,他沉默了许久,然后回答说:“参谋长同志,虽然我军部队为了和西岸的友军汇合,会在战斗中表现得异常英勇和顽强。但德国人也不会甘心他们的失败,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加强防御,阻止我军向维斯瓦河推进。”

    马利宁想了想,随后向罗科索夫斯基提出建议:“司令员同志,根据情报,格拉祖诺夫中将的近卫步兵第4军,正在陆续渡过维斯瓦河。其中,舍缅科夫少将的近卫第57师,可以在一个小时内赶到维拉诺夫宫。”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听说格拉祖诺夫的近卫军正在渡河,罗科索夫斯基忽然觉得心情好了很多,只要这个军的部队能尽快地进入华沙城内,并从西岸主动发起攻击,那么东西两岸的部队,在短时间内就有会师的可能。他连忙问马利宁:“参谋长,你觉得格拉祖诺夫这个人怎么样?”

    马利宁不知罗科索夫斯基这么问的目地,摇了摇头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罗科索夫斯基听马利宁这么说,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向对方表达清楚,连忙补充说:“我想问的是由格拉祖诺夫中将,接替扎哈尔金将军在西岸的指挥,你觉得合适吗?”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这个问题,马利宁沉默了,他在脑子里努力地回想关于格拉祖诺夫的资料。过了好一阵,他才开口说道:“司令员同志,格拉祖诺夫将军曾是一名空降兵,早在1941年,就与部队一起不止一次地深入敌后。空降军改编为近卫步兵师后,他被任命为副军长。

    您也知道,副职,这是一个在战斗报告和命令中经常不被提到的职务。作战胜利时,荣誉首先归于正职指挥员。但格拉祖诺夫将军却不在乎这些,他精力充沛,遇事果断,总是出现在关键性的地方,帮助正职完成各项工作。可能正是因为他在战场上的突出表现,因此被任命为近卫步兵第4军军长。”

    罗科索夫斯基了解马利宁的性格,如果他肯向自己详细地介绍一名指挥员的履历,那就表明他赞同由这位指挥员担任某个重要的职务。因此罗科索夫斯基等马利宁一说完,便立即吩咐他说:“立即给格拉祖诺夫发报,命令他进入华沙城内后,立即从方面军副司令员扎哈尔金将军那里接过指挥权。由他指挥城里的七个步兵师,来进行华沙城的防御。”

    马利宁将罗科索夫斯基的命令记录在本子上,正准备去传达时,却被军事委员捷列金叫住了:“参谋长同志,您先等一等。”等马利宁站住以后,他又扭头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司令员同志,在如此重要的情况下,更换前敌总指挥,会不会对我们接下来的战斗产生不良的影响。我建议您,再好好地考虑一下。”

    “军事委员同志,我觉得有必要和您好好谈谈。”罗科索夫斯基见捷列金不同意更换扎哈尔金,连忙表情严肃地对他说:“扎哈尔金将军,是我在调往乌克兰第一方面军担任代理司令员时,调到我们方面军来的。如果他能果断一些,能听进下面指挥员的建议,我们方面军当时所取得的战果,要比现在大得多。”

    罗科索夫斯基说到这里,有意沉默了片刻,想听听捷列金是否有什么不同的看法。但捷列金却保持着沉默。他又接着说:“我们的四个师在华沙城内,照理说在城内负责指挥的扎哈尔金将军,完全可以根据具体的情况,来调整作战部署。但实际情况呢?那些师长们看到了战机,首先想到的不是向扎哈尔金汇报,而是越级向我们发电报请示。您想想,只有四个师,都出现了指挥不灵的情况,如果城里的部队增加到七个师以后,他的指挥系统又会陷入如何混乱的程度?”

    为了防止别的人还有类似的想法,罗科索夫斯基在说完后,让马利宁将在指挥部里的其他指挥员都召集过来。正在忙碌的奥廖尔、马克西缅科等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围过来问道:“司令员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罗科索夫斯基看了一眼四周,见除了奥廖尔、马克西缅科,还有作战部长鲍伊科夫,政治部主任加拉德热夫,情报部长维诺格拉多夫等几位方面军首长,便对捷列金说:“军事委员同志,目前在场的方面军首长有十二人,我现在来进行表决,看大家是否同意更换华沙城内的前敌总指挥。”

    新来的几人不知出了什么事情,都面面相觑,还是马利宁向他们进行了解释,他们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当听到罗科索夫斯基问道:“我打算召回华沙城内的扎哈尔金将军,有近卫步兵第4军军长格拉祖诺夫将军,担任华沙城的前敌总指挥,不知道大家是否同意?同意的请举手!”说着,他带头举起了手。

    见罗科索夫斯基举手,马利宁立即毫不迟疑地跟着举起了手。而奥廖尔、马克西缅科两人,亲身体验过扎哈尔金那糟糕的指挥水平,也跟着举手表示同意更换。剩下的七名指挥员,却在迟疑了片刻,才将自己的手举了起来。特别是政治部主任加拉德热夫,更是盯着捷列金看了好一阵,才不情不愿地举起了手。

    捷列金见在场的方面军高级指挥员们,都同意更换华沙城内的前敌总指挥,他只能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既然同志们都同意更换前敌总指挥,那我服从集体的决议。”说着,也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手。

    更换华沙城内前敌总指挥的议案,就这样全票通过了。马利宁立即分别给扎哈尔金和格拉祖诺夫两人发去电报,向他们宣布方面军司令部的最新决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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