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祝知道只要篝火一点燃,被德国人发现是早晚的事情,所以等指引轰炸方向的篝火点燃后,他就立即带着部下朝新的地方转移。

    他们是在听到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以后,才点燃的篝火,但当部队离开篝火有一段距离后,原本越来越响的飞机发动机声音忽然消失了。老祝停下脚步,仰头望着漆黑的天空,侧着耳朵仔细聆听着。

    紧跟在他身后的李木子,没有注意老祝突然停下了脚步,一头便撞了上去,撞得老祝一头栽倒在雪地里。木子伸手将老祝拉起来,好奇地问:“排长,你怎么停下来了?害得我把你撞倒了。”

    “你听!”老祝朝空中一指,对一脸茫然的木子说道:“空中的发动机轰鸣声,怎么会突然听不到了呢?”

    木子也学着老祝的样子,侧着耳朵仔细地听着空中的动静,听了半天没听到动静后,不禁若有所思地说:“会不会是我们的飞机又飞回去了?”

    “这怎么可能?”木子的话一出口,便立即遭到了老祝的反驳,“既然上级让我们给轰炸机团指示攻击方向,怎么可能还没有攻击,就匆匆忙忙返航了呢?”

    就在老祝和木子在讨论怎么听不到空中的飞机马达声时,波普科沃村里的敌人,已经发现了森林里突兀出现了火堆,连忙发出了警报。一支五十人的德军小部队,被迅速地集结了起来,在一名军官的指挥下,朝村口跑来,准备到有篝火的地方去查看。

    他们刚跑到村口,女子轰炸机团的飞机已来到了波普科沃的上空。飞在最前面的女飞行员,借助德军手里的手电以及雪地的反光,发现了这股正朝着村外跑来的敌人,果断地降低了高度,并投下了第一枚炸弹。

    炸弹呼啸着落在了德军的队列里,在剧烈的爆炸声中,腾起一团耀眼的火光,掀起的积雪合着被撕碎崩飞的残肢碎块,一起飞向了空中。待在坦克里的德国兵,听到弹片像雨点般敲打在装甲钢板上的声音,以为是苏军发起了地面进攻,慌忙对着森林中的篝火位置,又是开炮又是射击,村口顿时乱成一团。

    不停射击的机枪枪口出现了一条长长的枪口焰,将坦克所在的位置暴露无遗。跟在后面的女子飞行员,也纷纷降低高地,朝着这两辆正在射击的坦克俯冲下来,并投下了所携带的炸弹。

    从天而降的十几枚炸弹,就算弹着点再散,但却准确地命中了村口这两辆摆在村口的坦克。同时被数枚炸弹直接命中的车身猛然一顿,看似厚实的装甲板,在从天而降的炸弹面前,并不比撕开一张纸困难多少,炮塔犹如被榔头猛地砸碎的核桃般爆裂开来。车内的炮弹被引爆,顿时两道巨大的火焰直冲云霄,如同火炬般照亮了四周。

    第一轮轰炸结束,村口的两辆坦克便被摧毁,而准备出村的那队德国兵,除了几个重伤员还在雪地里嚎叫着挣扎着,剩下的早就一命呜呼。女飞行员们再次启动了发动机,将飞机拉了起来,借助村口燃烧着的坦克的照明,继续寻找新的攻击目标。

    由于女子轰炸机团接近村庄时,是采用滑行的方式,所以德国人一点动静都没听到。看到村口的部队全军覆灭时,他们还以为是苏军发起了地面的进攻,于是纷纷地进入了自己的阵地,准备迎击进攻的苏军。

    然而等了一会儿,没有看到进攻的苏军部队,而炸弹却从天而降,这才发现原来有一支幽灵般的空军,正在自己的头顶徘徊,不时地扔几颗炸弹或者对地面上暴露的火力点进行俯冲扫射。

    等女子轰炸机团离开波普科沃后,混乱的敌人才慢慢地恢复正常。经过统计,在空袭中,共损失了两辆坦克、一辆装甲车、五辆卡车,以及伤亡了一百多人。

    罗科索夫斯基在得知女子轰炸机团安全返航的消息后,对打电话的女指挥员说道:“指挥员同志,能让我和参战的女飞行员们说几句话吗?”

    “不行,”对方毫不迟疑地拒绝了罗科索夫斯基的请求,接着冷冰冰地说:“天气太冷,飞机上又不保暖,我们的姑娘们都冻坏了,所以不能来接您的电话。”

    “原来是这样啊!”罗科索夫斯基搞清楚原因后,心里为不能亲口向参战的女飞行员表示感谢而感到遗憾,但他还是客气地说道:“请您代表我,向姑娘们表示谢意,谢谢她们今天所做的一切。”

    “我会的,将军同志。”对方依旧一本正经地说:“我会将您的谢意,向姑娘们转达的。”

    罗科索夫斯基放下电话的时候,正好看到一脸倦容的洛巴切夫从外面走进来,连忙迎上去,握住对方的手,关切地问:“军事委员同志,你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洛巴切夫知道罗科索夫斯基急于了解什么,所以不等他开口问,便抢先说道:“这次我们去战俘营,挑选出了四千多合格的战士,应该考虑苏希尼奇这里急需人手,所以我先带了一千人回来,剩下的会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陆续到达。”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罗科索夫斯基听洛巴切夫这么说,顿时喜不自胜,“虽然只有一千人,但也足以弥补我们兵力上的不足了。”

    听说有可以补充部队的兵员到了,马利宁连忙走过来向罗科索夫斯基请示:“司令员同志,不知您打算将这些战士补充到哪支部队呢?”

    罗科索夫斯基只思索了片刻,便果断地回答说:“就补充给切尔内绍夫将军的近卫第11师吧,我们可能过几天要对波普科沃发起进攻,他们师将是攻坚的主力,如果兵力不足那可不行。”

    马利宁在本子上记下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命令,抬起头接着说:“还有,我刚接到来自卡卢加的电话,他们将在明天给我们送来两千新兵,也补充给近卫第11师吗?”

    “没错,都补充给近卫第11师,”罗科索夫斯基毫不迟疑地回答说:“只有把兵力都集中在一起,这样才能确保战斗力。”

    第二天中午,补充给近卫第11师的兵员,陆续地到达了苏希尼奇的西南方向。切尔内绍夫见上级一下给自己补充这么多的兵员,顿时乐得嘴都合不上了。他连忙给下面的几个团长打电话,让他们到师部来新兵回去。

    当三千补充兵被瓜分一空后,老祝也接到了团长的电话,让他立即到团部报道。老祝不知道什么事,便立即带着李木子赶往了团部。

    胖乎乎的团长看到老祝出现后,立即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与老祝和木子一一握手,然后望着老祝说:“中尉同志……”

    他刚一开口,老祝就连忙纠正他:“团长同志,我是少尉,不是中尉。”

    “我说你是中尉,你就是中尉。”团长霸道地说:“你们来到我们师以后,立下了这么多的战功,让你当个中尉连长,都有点委屈了。”

    “嘿嘿嘿,”旁边的李木子用手肘轻轻地碰了一下老祝,羡慕地说:“老祝,恭喜你,不光军衔晋升了,而且还当了连长。”

    团长看了李木子一眼,随后问笑得合不拢嘴的老祝:“他是谁?”

    “我的副排长。”老祝连忙挺直腰板回答道。

    团长点了点头,说道:“我现在宣布,他晋升为少尉副连长,你们连里原来的战士,每人都晋升一级军衔和职务。明白吗?”

    升职、晋升军衔,是每个军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听到团长宣布的这道振奋人心的命令后,老祝和木子两人齐声回答说:“明白了!”

    正当两人以为团长已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准备离开时,却听到团长继续往下说:“我知道你们连现在的人太少,加上补充给你们的几名战士,也只有25人。上级刚给我们补充了一批新兵,我也打算给你们补充一些。

    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25名老兵,刚刚被我们从德军的战俘营解救出来的;二是50名新兵,在卡卢加新征召的新兵,没有任何战斗经验。你们选哪个?”

    “报告团长同志,”老祝等团长说完,连忙上前一步,大声地说:“我要那25名老兵。”

    “很好,”团长点了点头,走到桌边俯下身子在一个本子写了几个字,然后将这张纸撕下来,递给了老祝,爽快地说道:“你拿这张条子,去找副参谋长,让他把这些战士交给你。”

    离开了指挥部以后,木子就小声地埋怨老祝:“老祝,你为啥不要那50个人,却要了25个人的这个选择呢?”

    老祝停下脚步,侧着脸对木子说:“你也是个老兵了,应该知道在战场上,老兵和新兵的战损率是不成比例的。一打起来,老兵知道怎样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该进攻的时候,表现得机智勇敢;就算是撤退,他们逃出生天的几率也是非常大的。

    而新兵呢,在战斗打响前,他们懵懵懂懂地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进攻时,端着枪直着腰,傻乎乎地朝着敌人的枪口冲;撤退时,又表现得惊慌失措,根本没有什么章法,都是看到什么地方人多,就朝什么地方跑,到最后不是被敌人打死就是当俘虏。”

    老祝的这番话,总算让木子明白过味来,他点了点头,肯定地说:“老祝,还是你有经验,如果让我选的话,我肯定选择人多的那个选择。”

    老祝听后,调侃地说:“所以说,我能当连长,你只能当个副连长了。”

    副参谋长收到了老祝转交的纸条后,真心不愿意将老兵交给老祝他们,还忽悠他说:“这位少尉同志,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你们连里的人手少,还是选择50人划算一些。”

    “谢谢您,副参谋长同志。”老祝客气地对副参谋长说:“这是团长下的命令,命令就是命令。我们作为下级只能服从,不能进行讨论。”

    副参谋长叫自己的计谋落空了,讪讪地笑了笑,随后说道:“好吧,少尉同志,你先回去,我带回派人将这些战士送到你们连里。”

    老祝回到阵地上,立即将自己信任的几个部下叫到了面前,将在团里发生的事情,对大家说了一遍,同时还宣布很快就有25名新的战士,要加入这个新的连队。

    听说老祝被晋升为连长,唐三水有点酸溜溜地说:“连长同志,请允许我代表大家,对你获得更高的军衔和职务表示祝贺。”

    见到唐三水的样子,老祝不禁哑然失笑。他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着说:“放心吧,团长说了,这次升职和晋衔,连里的老兵人人有份。三水,我现在任命你为一排排长,上士军衔。陈小卒!”

    “到!”站在一旁的陈小卒连忙响亮地答应了一声。

    “我任命你为二排排长,上士军衔。”老祝在宣布完这个任命后,又将目光投向了他身边的萧天:“萧天!”

    “到!”萧天连忙也答应一声。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三排排长。”老祝笑眯眯地说道:“也是上士军衔。”

    在宣布完三名排长的任命后,老祝又将目光转向了身材高大的雷子枫身上,在思考了片刻后,果断地说道:“雷子枫,我现在任命你为迫击炮排排长,也是上士军衔。”

    “我任命你为二排排长,上士军衔。”老祝在宣布完这个任命后,又将目光投向了他身边的萧天:“萧天!”

    “到!”萧天连忙也答应一声。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三排排长。”老祝笑眯眯地说道:“也是上士军衔。”

    在宣布完三名排长的任命后,老祝又将目光转向了身材高大的雷子枫身上,在思考了片刻后,果断地说道:“雷子枫,我现在任命你为迫击炮排排长,也是上士军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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