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虽然年龄很小,但头脑看样子甚是聪明。她可能早已意识到在这荒村野外,她没有人帮助,铁定会和她爷爷一样,不久就死了。

    人都有求生的本能,哪怕一个只有五六岁,已经非常恐惧的小女孩。

    稍稍过了一会儿,小女孩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轻声问道,“哥哥,你们是好人吗?爷爷说了,出门在外会遇到很多坏人的,要我要小心。”

    周致虽看到眼前景象,很是心酸,但此时听这小女孩这样说话,不由得笑了。又是轻轻拍打了一下小女孩的脑袋,说道,“哥哥是好人,小妹妹就放心吧!我们现在就埋葬了你爷爷,好吗?”

    “嗯!”小女孩轻轻点头。

    她虽说年龄小,但也知道人死了就是死了,再也不会活过来了。也可能是她小小年纪,见过了很多的死人。而死了的人是要入土为安的。

    不过在她见到周致和齐彦武,以及那车夫忙碌着在路边的荒地里挖了一个深坑,而后又搬动她爷爷的尸体,小女孩还是忍不住大声哭起来。

    “爷爷,我再也见不到我爷爷了。”

    声音嘶哑,听来让人无比心酸。

    在小女孩的哭泣声中,周致三人埋葬了那老者。然后三人则在坟前简单拜谒一下。

    天越来越黑了,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在周致的好言劝慰下,终于让那小女孩上了马车。

    此时的小女孩身体虚弱的厉害,不过她还强撑着回答了周致的不少问话。

    周致这才得知,这小女孩叫李凤,从她生下来,母亲就死了。而后时间不长,她的父亲又得了痨病,也在不久之后不治而亡。剩下了祖孙二人相依为命。

    在山西大同,兵荒马乱,他们孤苦伶仃,又经常遭到富户豪强们的欺侮。家里的几亩薄田很快被人抢掠而去,他们在大同实在生活不下去,索性就过起了乞讨的生活。

    乞讨的日子总是饥一顿饱一顿,但爷爷心疼李凤,每次都是要把讨要来的最好的东西留给李凤吃,这样下来,李凤身体长的还算不慢。

    可是爷爷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了,就在今日中午,爷爷突然说胸口痛,紧跟着就摔倒在地,很快就死了。

    临死之前,他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只不过,他的那一双瞪圆了的眼睛却说明了一切。他死不瞑目,对他这唯一的孙女放心不下。

    李凤实在累了,在说完了这些后,就慢慢倒在马车里睡着了。

    在路上耽误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这样到了安肃县城,本来就不甚繁华的县城早已灯火尽熄。好在还是很快寻到了一家不大的客栈。客栈里并没有住多少客人,周致他们几个人索性就安排了两个房间。

    周致和小女孩李凤一间,齐彦武和那车夫一间。

    先是简单吃了些饭食,而后安排洗漱。

    值得一提的是小女孩李凤在吃饭的时候,那姿态俨然像是个小饿死鬼,狼吞虎咽不说,吃的还很是不少。直到肚皮鼓鼓的,打着饱嗝了才肯罢休。

    李凤浑身太脏了,周致让伙计取来木桶,打好了温水,让小女孩洗了澡。

    在后世五六岁的小女孩很多都在父母爷爷奶奶的蜜罐里呢。可这小女孩李凤年龄虽小,却能做很多事情,像是洗澡之类的,她自己完成的很好。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说的一点儿不错。

    沐浴之后的李凤和起先时候就判若两人了。她虽然穿的还是她的破烂衣衫,但眉目清秀,小嘴唇很有美感,此时就是连那小身条似乎也有模有样了。

    这绝对是个美人坯子,周致暗暗叹道。

    明日一早便要在县城尽快为她买上几件衣衫。如此美貌漂亮的小女孩儿如何能穿这等破衣烂衫。

    房间内有两张床,李凤躺在一张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夜里周致突然听到了李凤轻微的啜泣之声,急忙点亮了蜡烛观看。李凤正坐在床上,泪流不止。

    见到了周致,李凤忙不迭的擦着双眼,说道,“李凤惊动了哥哥睡觉,对不起哥哥了。都是李凤的不好,哥哥千万莫要怪罪李凤呀。”

    “呵呵,哥哥不怪你。爷爷反正是死了,再想也没有用了。我们的小李凤是个很顽强的孩子,莫要哭了。”周致安慰说道。

    小李凤忙不迭的点头,“嗯,李凤听哥哥的话,哥哥是个好人,能遇到哥哥是李凤的福气。若不是遇到了哥哥,说不定我早就死了。”

    周致越来越发现这小李凤很会说话,口齿清楚不说,说话的逻辑也很强。真有点儿“小大人”的架势。

    只是几个时辰下来,周致就对小李凤在可怜之余,有了诸多喜爱。

    又是好言安慰了李凤一番,李凤才又睡着。

    而周致却无法入眠了。

    今日收留了李凤是出于良心,没有办法的事情。可自己是要去京城国子监读书的,难不成要始终带着她吗?这显然不行。

    唉!做下了好事,但这之后的事情还是有些麻烦啊。

    最好的办法是将李凤寄养在一个好的人家。她才五六岁,想来那寄养的人家待她好了,她定能记得人家的好。

    可这里是安肃县,所见之处都是穷苦之人不说,再说,就是有几个富户,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更不了解他们的为人秉性。万一不是个良善之家,还不是把小李凤推进了火坑吗?

    想来想去,终究是想不出好的办法。周致最后决定现在只能是先带着李凤,以后慢慢再想办法。

    第二日一大早,周致便安排齐彦武去县城买上几件李凤穿的衣衫。现在大明时候卖成衣的少之又少,太合身的不一定会有。所以周致对齐彦武的要求是只要是小女孩的衣衫就可以了。

    齐彦武行动利落,腿脚麻利,按道理他应该很快归来的。可周致在客栈等了一个时辰,齐彦武才满脸是汗的回来了。衣衫倒是买了几件,齐彦武刚刚将衣衫递给小李凤,客栈外就响起了咒骂之声,“他娘的!你个小贼,快快给爷爷出来,看爷爷不要了你的狗命。”

    齐彦武面现怒色,未等周致问起,就先说道,“周致哥哥,可不是小武先惹得他们,是他们欺人太甚,欺负的小武实在没办法才打了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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