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伦敦。

    原本哄乱的街头变得有些可怕的安静起来。一队队的军警手持步枪匆匆走跑过,只听见他们的脚步声。街上的行人稀少起来,即便是路过,也是匆匆出门匆匆回家。

    一切都变了!

    原本轰轰烈烈的工人起义,谁能想到一下就被突然调集的超过十万的大不列颠军队士兵一下给镇压了。

    曼彻斯特的街道上,几乎每个路口都有上百名手持火枪,杀气腾腾的英国士兵防守,数千上万的工人手持火枪、扳手、钢管、灯台甚至座椅脚向街口的军队冲来,但迎接他们的,是一阵密集的枪声。

    工人也奋勇还击,但更多的却是被射中胸口,倒在血泊中。

    伯明翰、利物浦、格拉斯哥,大不列颠的各个工业城市,这一幕场景陆续发生。而最血腥的屠杀,还是在伦敦街头,在议会广场。

    将近3万全副武装的步兵出动,把上万名暴动的工人围困在议会广场,要求工人放下武器,接受逮捕,但遭到工人们的拒绝,他们表示“不能生活,毋宁战死”。

    于是,随着军队指挥官的下令,枪声响起,排成整齐队列的英国士兵朝广场上的工人们开枪射击,广场上哭喊一片,整个广场血肉模糊,变成了一副人间地狱。哪怕几天过去,那阵浓郁的血腥味还弥漫在广场四周,令人作呕。

    犹如游魂一般的老马克,呆在自己的小房间内,至今也忘不了那天的地狱场景,他不禁掩面痛哭起来。

    数千士兵围着广场射杀,手持铁棒和少量枪支的工人们本来只是来议会广场聚会,哪里防备有这么一出,顿时陷入血泊之中。超过一千人被当场射杀而惨死,超过二千人受伤,连同其余的千余人都被抓进监狱中。

    老马克因为晚了一步还没进入广场,只来得及在街角偷偷地看到这一幕。

    “老马克,太好了,你还在,没事就好。”一人推门进来,看见老马克,有些惊喜。

    “麦喀士!”六神无主的老马克像遇见亲人一样,立刻有了主心骨,问道:“兄弟们都不是惨死,就是被逮捕了。我们的暴动失败了!”

    “唉!”麦喀士叹了口气:“是我们太轻敌了。没有武器,单靠热血无法暴动成功!我们准备不足,又缺少外援。可恨的是政府秘密调集了超过十万的军队专门来镇压我们的暴动,还有预谋地枪杀。反动的敌人太强大了,太残暴了......我们的反抗的方式,一开始就走错方向了.....”

    麦喀士有些语无伦次起来。老马克不禁问道:“那麦喀士先生.....”

    “不要慌,听我的安排!”麦喀士道:“眼下最关键的是要保护好自己!老马克,哈尼已经不在了,我们还没为他报仇,必须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我们其他的兄弟们,这样才能有机会报仇!但首先,兄弟们得活下来,必须离开大不列颠。”

    “离开大不列颠?”老马克有些慌了:“那我们到哪里去?”

    “北爱尔兰!或者遥远的东方!”麦喀士一脸坚毅:“我们工人阶级必须团结起来!嗯,先是大不列颠的工人阶级团结起来,一起逃离大不列颠,到爱尔兰去。爱尔兰的北部城市有工厂,我们还可以建造自己的工厂,属于我们工人阶级们自己的工厂,以后就为自己纺纱织布制造机器,为自己工作!我们可以建立自己的国家,属于我们无产阶级工人兄弟们自己的国家,人人都是国家的股东......”

    “将爱尔兰开辟为我们工人阶级的大本营,工人之家!以后迎接世界上所有的工人阶级和失业者,让他们都有工作,用自己的劳动创造美好生活......”

    老马克有些惊呆了。这是一副多么美好的愿望,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想想都让人激动,只是,这可能吗?会有这么一天吗?

    见老马克怀疑地看着自己,麦喀士从迷离中惊醒过来,道:“中华帝国会支持我们!他们的皇帝是个伟大而开明的君主,同情我们工人阶级,愿意帮助我们!好,我只能透露这么多,现在情况紧急,多拖延一天,我们的工人兄弟就多一天危险,多损失些人手。老马克,你是哈尼的兄弟,便是我的朋友,我可以信任你吗?”

    “当然!”

    “那好!你赶紧去通知其他还安全的兄弟们,今晚便乘坐一艘汉堡邦的商船,转道汉堡再前往爱尔兰!一路注意安全。”

    与此同时,伦敦的一处偏僻的住宅内。

    特务司驻伦敦情报站站长曾纪泽正召集数名情报站的特务商议。

    “各位,刚刚接到上峰的命令,如今有个紧迫而艰巨的任务要立刻完成!”曾纪泽朝大家看了一眼,平静地说道:“我知道,最近英国政府的血腥屠杀,不但那些暴动的工人们损失惨重,连我们伦敦情报站也损失了一半的人手,但这不能影响我们完成任务。”

    “站长,我林雨迟这边没问题!我手下还有四名爱尔兰人,我将他们的家眷都接到了广州,他们对中华帝国很是忠心,绝不会背叛。”一名手下立刻回答道。

    “站长,我这边可能人手不够。我们威敏斯特区招募的几名本地英格兰人,几乎都叛变了,幸好我见机得早,提早除掉两名叛徒,切断联系。”另一人也禀报。

    “这次任务就是尽可能地将暴动的工人们都偷偷运往爱尔兰!当然,英国军队已经开始封锁爱尔兰,因此,不能直接从伦敦前往爱尔兰,而是要绕道中转........这次由我亲自统一指挥,根据安排,每两人负责联系一艘商船,具体联系接头和暗号,我都已经写在这几张纸条上,你们每人拿一张过去,办妥此事......”曾纪泽交代完,看看桌上的座钟,道:“时间差不多了,都去忙吧,我也该去见麦喀士先生了!”

    ..........

    几天后,伦敦,首相官邸。

    安全大臣华莱士和陆军大臣潘默尔*拉姆齐兴冲冲地来到首相约翰*罗素的办公室,两人十分惊喜地报告:“首相先生,大喜事啊,经过一个礼拜的军事行动,大不列颠各地的暴乱已基本控制下来,主要工业城市伦敦、曼彻斯特、伯明翰、利兹、利物浦、格拉斯哥等地的叛军,几乎全部被平定。只有部分小镇上还有零星暴乱的工人,不过如今也纷纷躲藏起来,不敢露头了。”

    罗素竭力显得有些平静,但眼角的惊喜还是藏不住,道:“调集这么多的军队,将近二十万,围剿镇压还不到二十万的零散暴乱的工人,要是还不能成功,那大不列颠也就完了!拉姆齐,说说看,具体伤亡情况怎么样?这次镇压击毙如此多的工人,虽然都是些最下层的穷人,但毕竟也是大不列颠的子民,还是要妥善处置,严格保密,不要让那些记者胡乱写些报道,消除影响,避免西欧那些国家指责大不列颠政府太过残忍。”

    拉姆齐道:“首相先生这个放心,我可不想被欧洲那些记者们的口水淹没掉。在开展军事行动的时候就已经将各主要城市通往外界的道路都戒严了,还有那些报社和记者们,都派了人严密监视着,不让他们乱写!至于伤亡情况,这次实在是伤亡太大了,以至于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完全统计出来。初步估计,那帮暴民们被我们军队当场击毙接近5000人,或许超过了,谁知道了,场面太乱,根本无法统计清楚,单单伦敦和伯明翰被射杀的估计就得超过3000人。受伤的就更多了,预计在两三万人左右,这个数字就更难确切了。因为被逮捕押入监狱的,就有接近5万人,其余10来万人尽皆逃入城镇贫民窟和乡野。不过,我们军队也死伤不少,特别是前期的那些暴民还有火枪等武器,约莫有六七百士兵死于冲突之下,三四千步兵受伤。”

    听完拉姆齐的报告,罗素长长地舒了口气,脸上带满笑容,道:“为了大不列颠和女王陛下,拉姆齐先生和将士们都辛苦了!那些参与暴乱的乱党首领,都要严刑拷打,命其交代背后的主使之人,审讯之后,该处决的就处决,该流放的就流放!总算让大不列颠本土安宁下来,女王陛下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你们知道的,女王陛下因为阿尔伯特亲王的病重,非常心伤,每天都处于焦虑和担忧之中,加上国事危急,更让她彻夜难眠,如今好了,总算可以给她一个好的交代。”

    华莱士附和道:“是啊。女王陛下她真的太不幸了!幸好,有罗素首相您为她分忧。”

    说道这里,罗素脸上的笑容淡去,有些严肃地道:“大英帝国这几年开始越来越不顺了。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大英帝国变成了如今这般,竟然接连遭遇叛乱,纷乱至此!如今大不列颠本土的平定,只是第一步而已。距离大不列颠安定下来还有很长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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