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光闪烁。
    酒吧里音乐悠悠荡荡。
    酒保们神情惘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走了。”
    顾青山起身,朝酒吧外走去。
    鸦和御卷随后跟上。
    三人出了酒吧,走在夜间冷清的街道上。
    御卷随手布下一层隔音屏障,朝顾青山道:“那些恶鬼是来杀你的,结果你安然无恙,他们却全部消失了,这是一个大问题。”
    顾青山道:“所以刚才那头龙一直在劝我躲起来。”
    鸦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还没想好。”顾青山道。
    鸦有些意外,说:“这可不像你——要知道恶鬼从来不会半途而废,特别是在杀人这件事上,他们已经折损了人手,就更不会罢休了。”
    顾青山还未说话,御卷却道:“刚才那小妞说了,守在另一边的恶鬼们恐怕中了龙咒,一天内不会有问题。”
    “那也要赶紧想办法。”鸦使个眼色道。
    ——他参与了飞月的计划,知道顾青山的真正打算。
    顾青山点点头,说:“我正在想。”
    这时御卷忽然道:“从圣灵世界回来后,我总有一种要进阶的感觉,你们呢?”
    顾青山和鸦相视一笑。
    “色鸭子,我直死银鸦已经进阶了,龙王也是一样。”鸦得意的道。
    御卷怔了怔,颇感挫折的道:“我还以为我是最快的——话说你们有没有获得什么新的能力?”
    顾青山思索着自己的世界之术还在进阶之中,便摇摇头。
    鸦却兴奋的道:“我的趋吉避凶之术大有长进,能预言的时间线变长了,能看到的未来也更准确了,除此之外,似乎还获得了一种新的预言之术。”
    “新的预言之术?厉害!”御卷夸道。
    鸦渐渐停住脚步。
    他寻思自己该去找飞月了,便冲着顾青山和御卷道:“我也得回去了。”
    御卷道:“回刺客公会?”
    鸦哈哈一笑,正要说什么,忽然瞧见顾青山若有若无的眼神。
    ——是了,这件事十分机密,不能随便乱说。
    鸦临时改口道:“对,最近公会前台刚来了个办事员,那是相当的美。”
    “哦?比当初变成女人的你还美?”御卷来了兴趣道。
    “那肯定没有。”鸦立刻道。
    “既然如此,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御卷摆摆手,自顾自朝前走去。
    “你去哪儿?”顾青山问道。
    “还能去哪儿,回图书馆去,好多研究课题都得继续跟进。”御卷无奈的道。
    “回见。”
    “回见。”
    御卷身形一闪,朝远方飞掠而去,很快就不见了。
    鸦和顾青山站在黑暗中,注视着他的远去。
    “不拉他参与进来吗?他还是很博学的。”鸦问道。
    “不了,他在战斗上还是差了些,非要让他参与到对抗恶鬼的事情里来,会有性命危险。”顾青山道。
    “这倒是,我同意你的观点。”鸦赞同道。
    “你要去飞月那里?”顾青山问。
    “对,我现在就动身——有什么事随时来城主府找我。”鸦道。
    “没什么事。”
    顾青山笑起来,轻松的道:“如果我不想让恶鬼找到我,那他们就找不到我。”
    鸦想起顾青山的“雾界降临”,失笑道:“你最好多去几个世界,这样随时能跑路。”
    这句话说完,顾青山正要接话,忽见鸦双目发直,以一种恐怖而可怕的神情盯着自己。
    ——他就像在看一具怪异的尸体。
    “怎么了?”顾青山情不自禁的问道。
    鸦盯着他,一言不发,身周却有无数黑色的羽毛浮现,将他整个人裹住。
    鸦开始说话,声音就像尖锐的金属摩擦声:
    “大洪水就要来了,整个虚空城都将无处可逃,所有跟恶鬼作对的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而你,顾青山,你看不到那一幕,就将迎接你的死亡!”
    话音落下,所有异象消失。
    鸦的神色恢复正常,笑嘻嘻的道:“好了,我先去了,回头见。”
    “等等!”
    顾青山拉住了他。
    鸦不明所以,问:“怎么了?”
    “你刚才在说什么?”顾青山问道。
    “——我刚才说什么了吗?”鸦摸不着头脑。
    他很快反应过来,喜出望外道:“啊,是了,我掌握了第二种趋吉避凶之术,有时候能说出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顾青山愣了一瞬。
    战神界面上,一行萤火小字缓缓出现:
    “你受到了预言力量:墓葬之地的影响。”
    “墓葬之地:能准确看见即将发生的大规模死亡事件。”
    顾青山心头一沉。
    鸦的原本能力是“墓碑”,可以对命运产生推波助澜的效果。
    幸而这种能力,尚在鸦的掌控之中,可以临时改口,以修正其结果。
    现在,鸦又掌握了一种预言能力——
    “墓葬之地”是无法修改的,它能预见真实的未来!
    顾青山心念飞闪。
    刚才鸦说,“跟恶鬼作对的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那么,这个名为“大洪水”的末日,竟然在恶鬼们的控制之下?
    顾青山停住脚步,问道:“鸦,什么是大洪水?”
    鸦脸色剧变,慌忙问道:“我刚才说了大洪水的事?”
    “是的。”
    顾青山把鸦的话重复了一遍。
    鸦呆住,好一会儿才道:“大洪水……是真正的无生级末日啊……”
    无生级。
    没有任何人能生还的末日。
    ——历史上无数惊才艳艳之辈,虚空中数不清的英雄人物,没有一个能从这种末日中活下来。
    之前的瘟疫末日,说到底也不过是无策级,远远不如眼前的局面。
    顾青山一颗心沉入谷底。
    恶鬼竟然掌握了这样的力量……
    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鸦,你立刻去跟飞月说这件事,她见识广博,能力强大,一定会有相应的办法。”顾青山立刻道。
    “好。”
    鸦知道事情严重程度,说完就从原地消失不见了。
    顾青山走入白雾里,从街道上离开。
    他直接出现在红砖小屋之中。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小蝶道。
    “发生了一点事,我还需要再确认一下。”顾青山道。
    当着小蝶的面,他取出了那个彩色公鸡雕像。
    小蝶奇道:“这是什么?”
    顾青山没说话,伸手扯了扯鸡冠。
    彩色公鸡清醒过来。
    它这次没打哈欠,反而显得十分紧张。
    “顾青山,快!快给我魂力!有件事得马上说!”
    “要多少?”
    “十万!”
    顾青山毫不犹豫的把魂力度过去。
    彩色公鸡得了魂力,立刻打了个长长的鸣,这才说道:“顾青山,你的身份已经泄露,恶鬼们知晓了你的真实身份,他们知道你从未来而来!”
    “怎么会!是谁泄露了我的身份?”顾青山立刻问道。
    “不清楚,你已经知道大洪水马上就会爆发,所以我能告诉你的就是,你身边有一个奸细,他出卖了你,你很快就会陷入必死之境!”
    说完,彩色公鸡重新变成雕像,不动了。
    顾青山猛地转头望向小蝶。
    小蝶平静的道:“你怀疑我?”
    “不是。”
    顾青山走到她面前,说道:“鸦预言了大洪水,而我现在身边有奸细,我要你立刻去找飞月,她是命运术师,也是整个虚空城最强的人,你去她那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去找你们!”
    “然后呢?”小蝶问道。
    “然后我们得马上逃——无生级末日不是开玩笑的。”顾青山道。
    “你为什么不怀疑我?”小蝶问道。
    “嗯?我为什么要怀疑你?”顾青山意外的道。
    小蝶久久注视着他,半晌才道:“好,我得先去找塔主,你介意吗?”
    “不介意,按你自己想法来,我们一会儿在城主府见——快去!”顾青山道。
    小蝶点点头,直接从原地消失。
    房间里,剩下顾青山一人。
    他站在黑暗中,把自己来到虚空城的一切都回想了一遍。
    能知道自己这么多事情的,唯有两个人。
    一个是鸦,一个是御卷。
    鸦知道自己的真名。
    御卷并不知道。
    难道是鸦?
    不,鸦在知道自己做出的预言之后,神色未变分毫。
    甚至他还按自己的要求,去了城主府。
    这种时候,自己完全可以凭借雾界降临逃走。
    如果是鸦,他绝不会出这样的纰漏。
    或者……
    是御卷?
    顾青山想了一会儿,只觉得扑朔迷离。
    “明明知道我会雾界降临,还有把握杀掉我,除非……”
    他取出那个光环,再次看了看。
    战神界面上,飞速冒出一行行萤火小字:
    “悬浮式环形发光灯管,科技侧产物,可发出七种灯光,还可检测环境,察觉战斗态势,并召唤天使。”
    顾青山看着这一行字,心中念头涌动。
    “应该不是被控制,而是本身就站在恶鬼那一边。”
    “不行,我得去查出真相。”
    顾青山转身走入白雾。
    ……
    另一边。
    辉煌教会。
    御卷走入大堂,跟着两名天使穿过层层建筑。
    终于,他抵达了教会最深处的一栋建筑。
    六名天使走上来,齐齐单膝跪地行礼。
    “圣子,您回来了。”
    他们齐声道。
    御卷身上飞涌出无穷圣芒,背后展开一双纯白羽翼。
    他冷漠的点点头,说:“教会捐款人之中,有一个叫罪狱龙王的,你们去跟恶鬼合计一下,杀了他。”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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