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蔡伯俙所担心的刺杀,也没有任何人敢靠近博浪沙旁这座武装到牙齿如同堡垒一般的皇驾营地。

    在夜色的笼罩中,它就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钢铁猛兽,随时的准备吞没任何敢于挑战他靠近他的入侵者。

    营地之中,火头军正在烹饪这各种食材,新鲜的蔬菜,猪肉,处理的干干净净,大军在外厨役比谁都知道干净食材的作用,同样这顿饭是官家赏赐的,一定要做的好吃,否则自己的屁股怕是要挨板子。

    赵祯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彭七和蔡伯俙两人来带军中的厨房帐篷,厨役见到官家出现,吓了一跳,连连请罪道:“官家恕罪,小的怠慢官家用膳罪该万死……”

    赵祯挥了挥手:“你忙你的,朕不过是来弄些吃食,今日没人帮厨吗?”

    “有,今天是甲子营帮厨,应该马上就来了。”

    赵祯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什么,在知县事刘书文送来的食材中翻找,很快一只处理干净用荷叶包裹住的鸡出现在他的手中,赵祯反而不满意,转头问道:“这里就没有活鸡?”

    厨役赶紧上前道:“回禀陛下,倒是有几只活的三黄鸡,您要是需要,小的这就去取来。”

    赵祯摸了摸下巴:“速去取来,朕自有用处。”

    待那厨役走后,赵祯笑眯眯的对莫名其妙的彭七蔡伯俙二人道:“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没有文臣管着,也没有内侍骚扰,朕带你们吃点新鲜的,待会三只鸡,每人一只,跟着朕的模样做。”

    彭七眼睛一亮,不断的点头,他可是知晓官家对吃食可是有着独到之处,定然是什么美味佳肴,而蔡伯俙稍稍有些顾虑道:“陛下天子之尊,千金之躯,还是微臣来吧……”

    赵祯用一根大葱指着蔡伯俙,想了半边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能恨恨的说道:“你说你一外戚,非把自己弄得跟文臣似得作甚?上谏是谏院的事情,你这厮……大煞风景!”

    “陛下所言甚是,这厮便是这般,以前倒是干了不少的出格事,现在却什么都不敢了,真是越活越回去,越活越胆小了!”

    彭七的附和让蔡伯俙涨红了脸,瞪了彭七一眼道:“黑逑说的甚?官家面前我等当规劝,这本就是人臣之礼!你往日不读书,还指摘起我来了……”

    赵祯笑眯眯的看着两人争吵,这才有点往日的样子,此时厨役已经带着一笼子三黄鸡进来,赵祯笑着拉着两人的胳膊道:“莫要吵了,朕不动手你们自来。朕还乐的松快些!”

    在赵祯的指挥下,彭七和蔡伯俙二人将鸡杀死后去掉内脏,在鸡腹中填上香菇,姜,盐巴,蔗糖,茴香等香料,最后带毛涂上黄泥、柴草,把涂好的鸡置火中煨烤,这种新奇的做法使得蔡伯俙等人目瞪口呆。

    而一旁的厨役却瞪大眼睛的看着,这做法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但还没等他看到鸡熟,便被蔡伯俙打发过去,而此时泥干鸡熟,不断的响起黄泥烤干之后的硬裂声。

    彭七拿出一根柴火轻轻一挑便把三只黄泥球给弄了出来,向赵祯望去,待得了赵祯的授意后,嘿嘿一笑的拍开泥壳,随着泥壳的脱离,鸡毛也随泥壳脱去,露出了的鸡肉。

    蔡伯俙和彭七瞪大了眼睛,等着赵祯的动作,不断的咽着口水,因为这鸡的味道实在太香了,赵祯看着盘子里的鸡微微点头,有点叫花鸡的样子嘞!

    稍稍尝了一口,其色泽枣红明亮,芳香扑鼻,板酥肉嫩,入口酥烂肥嫩,瞧见蔡伯俙和彭七期待的模样挥了挥手道:“端回去吃酒!”

    两人就等着这句话,如获至宝般的把剩下的俩个泥蛋端回去,三人到了主帐才拍开黄泥享用佳肴,配上大宋的清泉白那叫一个舒服,鲜美可口的鸡肉,芳香扑鼻的烈酒,最是让人舒坦。

    君臣三人在主帐中开怀畅饮,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喝酒,更是没有这么肆无忌惮的喝酒了。

    往日里作为一国之君的赵祯没办法喝的酣畅淋漓,而彭七自从担任枢密副使之后更是极少喝酒,蔡伯俙这怂货被赵妙元管的有点严,家中虽有美酒,却不能放肆的喝,在这里三人除了身份地位的差别外,其他的都一样。

    酒喝高了的时候,原本的隔阂便也少了些,平日里的约束拘谨都放在了一边,喝到最后,蔡伯俙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而彭七在大堂中挥剑起舞,赵祯则是不断的叫好。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主帐中的内侍已经被吓的说不出话来,看着不断挥剑的彭七他不敢上前,只能拼了命的摇晃蔡伯俙,见他实在不醒,猛然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

    “妙元?!为夫知错了……莫打脸……你这厮作甚!”

    蔡伯俙昏昏沉沉的怪叫,内侍无奈的说道:“陛下喝多了,赋了一首,一首极怪的诗……”

    “陛下文采极好,怎可能作出怪诗?说与本驸马听听……”

    内侍还未说话,主帐中便又响起赵祯的声音,蔡伯俙怒斥内侍道:“陛下之诗大气磅礴,夹有气吞山河之势,哪里怪了!好诗,好诗……嘎……坏事,快快准备醒酒汤,任何人不得靠近主帐十步,否则军法从事!”

    当蔡伯俙听到后面的几句话后大惊失色,一时间酒意全消,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唐宗宋祖稍逊风骚?!这话的意思是唐太宗、宋太祖,稍逊文治功劳。

    唐太宗爱怎么说怎么说,毕竟是前朝皇帝,但太祖的名号岂能用上,这是不敬之罪,即便是官家也不能诽谤先祖啊!

    蔡伯俙也顾不得礼数,上前踹倒了还在舞剑的彭七,拉着赵祯的袖子道:“官家您醉了,回去歇息吧?”

    赵祯扭着秧歌,皱着眉头道:“朕没醉,朕何时醉了?朕刚刚的词可还上佳?”

    蔡伯俙带着哭腔到:“陛下之词大气磅礴,略有天子伟岸之势,只不过,只不过,宋祖一词实在……”

    赵祯被蔡伯俙的话惊醒,看着不断在地上扭动并叫喊:“何人偷袭本将。”的彭七稍稍皱眉道:“朕刚刚念的什么?”

    蔡伯俙干咽了一下口水,小声说道:“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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