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光辉,内中似有一物在演化,千变万化,没有定型。
    看着光团,伏羲一脸深沉,眉头紧蹙,像是如临大敌。
    不知道的,多半要以为是他在证道的过程中遇到了困难,但实质上……
    ‘我该用个什么造型的灵宝?’
    ‘才能体现出本座威猛、高大的形象?’
    证道灵宝的形象很重要!
    要帅!
    要有型!
    至于其威力强大不强大,那反倒是次要的。
    造型威猛,才是最关键!
    毕竟,伏羲能收拾得了的对象,没有兵器也能将之按在地上锤。
    收拾不了的,多一件灵宝也决定不了大局。
    况且参悟到太易圆满,掌握无中生有,不管是怎样的灵宝,都能添加赋予无数属性,不再拘泥于形体的限制。
    ‘剑?’
    ‘不行,太秀气。’
    ‘钟?’
    ‘鼎?’
    ‘塔?’
    伏羲摩挲下巴,‘也不太好,意境感觉不太符合……不符合那种打破一切的大开辟、大破灭!’
    ‘想来想去……’
    ‘似乎,还是斧最合适?’
    天帝面色古怪,倏尔轻叹了一口气,‘绕来绕去,却是回到了起点。’
    ‘也罢,斧就斧……这件兵器在手,也显得本座阳刚、威严!’
    伏羲探手一抓,没入了那绚烂的光团之中,而后再抽出来时,多了一柄斧头。
    ——正是昔年为之所掌的开天斧!
    眼下成就的至宝,却是落在过去的“我”手里……此中因果颠倒颠,最是玄妙无穷奥。
    指尖轻轻敲击斧面,伏羲微笑,“又见面了。”
    “正好,就用你来劈开这虚无,演化诸有,补完循环颠倒的时序。”
    天帝的道果在绽放光辉,道行运转,那被吸收的洪荒生灭循环精粹灌输进斧中,让开天神斧鸣响,有一种凌厉无双的锋芒!
    而后……举斧!挥下!
    在这一刹那,虚无……被打破了!
    ……
    先天五太,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极。
    太易,为一切之始,一种绝对的无垠虚无。
    没有物质,没有元气,甚至那法则、大道,都一点都不存在。
    理论上也就是大罗帝君,可以倚仗自身的先天不灭灵光,这真我自性圆满的道光,在这里长存。
    但是他们若想要做些什么,也几乎不可能……因为物质元气大道法则都没有,想要施展什么神通道法互相伤害,都没有办法。
    当然,都说是几乎了……总有些很非凡的狠角色,不在其内。
    像是伏羲!
    站在极尽升华的过程中,眼下的他可以说是强大的丧心病狂……挥动开天神斧,在这太易虚无之中连斩九斧,便自无中生有,创造了时间的概念,创造了空间的概念,创造了道的概念……
    有了时光转动,有了大道转动,虚无便被打破了!
    虚无一破,太易被逝,再看周围时空,一点点氤氲灵机转动……那是气!太初之气!
    诸有之根,造物之源!
    “轰!”
    伏羲手中动作不停,斩了太易九斧、破开虚无道境之后,他再斩太初九斧!
    每一斧,都有无穷奥妙,非是杀伐之斧,而是运转大道、推动时光之斧。
    一斧之下,拨动时光无量劫,太初在成长、成熟,按照盘古的规划,按照斧中所承载的,那吞并消化了混沌所有变数的洪荒生灭循环道理去演化。
    冥冥之中,一个巨大恐怖的时空轮回在演绎着。
    伏羲推动这一切,亲手执笔,为这个圆填补上最后的空缺。
    曾经的洪荒世界,他在其中颠倒颠,盘了一次又一次,一直盘到把混沌都盘没了。
    但是那还不够……还要把混沌的根源都给掌握在手中。
    用洪荒吞下了混沌一切变数、化作定数之后,他终于有了这资本。
    在此时,在此刻,伏羲便是终极的道!
    道,运转先天五太,造化诸有!
    “太初纪过,当为太始!”
    又是九斧,斩在太始的纪元中。
    推动着先天一炁,化生出形。
    时光转动不休,一切都在按着定数大势,平静而稳定的发展,向洪荒过渡而去。
    “九斧,斩太素!”
    “九斧,斩太极!”
    伏羲执神斧,淡漠的挥动了四十五下。
    五太流转,他创造一切,气形质体壮大到绝巅,彻底满足洪荒诸天诸元再现的条件。
    诸多大罗睁大双眼,死死看着眼前这一幕……这对他们而言,是一种终生难忘的宝贵机遇。
    “一斧,定天地起源!”
    伏羲挥起开天神斧,在太极纪最成熟、最圆满的时候,斩下了奠定永恒洪荒道果起源的一斧!
    斧落,无量混沌崩灭,地水火风浩荡奔涌,演绎玄黄,诞生清浊。
    神斧之中,那生灭循环的道果,分裂出曾经洪荒的根源,落在这被开辟的混沌,成为一种定数。
    “一斧,定诸天演化!”
    诸天诸元存在的痕迹,被转接而来,昔日一切的发展,都将在这里重现……可现在却又不是过去了,若有若无的永恒光辉在闪耀。
    “一斧,定大千终焉!”
    宇宙的衰败灭亡仍然会存在,因为那是符合大道演化的……造化是道,毁灭也是道。
    但是如今这毁灭的道,将会被洪荒所包容——天地盛衰仍在,根本却超脱其外,永恒不灭!
    甚至,还会自发从中汲取衰败灭亡的原因,打磨自身的道果,在下一个纪元闪耀更绚烂光辉!
    “一斧,定因果时序!”
    伏羲斩下了第四十九斧。
    因果的颠倒,时光的循环,都在这一斧下圆满。
    一时之间,还活跃着的大罗帝君,都感觉到自己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栗。
    他们的先天不灭灵光先是崩散,还原回真灵印记……这差点吓坏诸神。
    不过紧接着,灵光重新亮起,前所未有的璀璨与辉煌!
    恍惚之间,他们明了——因果时序颠倒圆满,循环往复,他们分享到了之前不惜一切征战混沌后,伏羲分发下来的胜利果实!
    洪荒便是混沌,包含一切自太易流出的大道精粹,无中生有的极尽奥秘……大罗自我道性圆满,再融会贯通诸有法则,终成一道先天不灭灵光,是太易道性流出,不生不灭,万劫不磨!
    大罗,永远不会死;他们的道果,万古长存!
    当然,不会失位,不意味着不会失我。
    若被针对,消杀了最初真我,失去了漫长岁月培养出来的自我定位,还归一张懵懂白纸……我不再为我,很难肯定还是一开始的那个生灵。
    纵是如此,一尊尊大罗仍是感叹,“今朝终究明悟,先天不灭灵光由来,我等大罗之尊之贵……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时空追返,因果颠倒……当真是趣味无穷!”有神圣赞言,“不愧为‘盘古’的终极成就,带我们一起循环圆满,于现在成就了过去。”
    诸神礼赞盘古至尊,是为无上祖神。
    越是深入参与,越觉得里面颇有意思,很多过去的事迹,却是在与未来相印证,成了一个圆满。
    突的,有心思细腻如白泽接引,他们发散思维,联想到了一些问题。
    “我等大罗根本、先天灵光,如何成就,如今已然揭晓了答案。”
    “那么,先天神圣的传承中,盘古斩杀三千混沌魔神……又是怎么回事?该如何印证?”
    “还有混沌魔神出品的先天灵宝……现在也没有看见?”
    做为亲身经历了一遍盘古倒果为因,揭晓洪荒起源,所有大罗都清楚——没有什么混沌魔神出现,遑论是魔神殒落后化作的先天灵宝。
    这……又要如何解释?
    诸神面面相觑。
    半晌后,有人轻轻叹息,“我数了数……突然发现,我们这里的大罗数量,给盘古凑满三千,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句被瞎说的大实话,蓦然间如一盆玄冥真水,劈头盖脸的浇在了所有神圣身上,让他们感觉到了发自骨髓里的冰寒。
    可不是?
    盘古有了,三千大罗也有了……杀一杀,宰一宰,足够了!
    没毛病!
    “别吓唬我……”白泽苦笑一声,“伏羲似乎没有理由,挥动屠刀吧?”
    “如果他真想置我们于死地,就不应该挥出定‘因果时序’的第四十九斧,补完因果的圆。”
    “这一斧,对我们最关键,是先天不灭灵光诞生的因果由来,是倒果为因制定洪荒宇宙的游戏规则。”
    “是对大罗本质的定义,从此之后大罗不灭!”
    “掌握这一斧的他,也掌握了掀桌子的权利。”
    不劈出这一斧,就没有先天不灭灵光的诞生,再有倒果为因追溯到一切起始,一成永成,一证永证。
    那样,大罗再不能有超然本质,万劫不灭……他们也会身死道消!
    而不是现在这纵然躯体殒落,元神破碎,真灵也只是沉睡。就算是失去自我,若有人肯卖力气付出,不断刺激,也有希望恢复。
    因此第一纪的盘古者,在所有太易大罗之中,身份最高,地位最高,是领袖者!
    未必个体实力远远凌驾于他人,但是无人敢欺,无人敢辱。
    根源就在于此。
    先天不灭灵光的存在,是他的功绩,也是他的底牌,有足够威慑,逼急了能掀桌子。
    ——你们这帮大罗不肯跟我走,那我就掀棋盘,让一切崩碎洗牌,重新来过!
    “所以……放宽心。”白泽劝慰道,“事情应该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不要自己吓自己。”
    “伏羲这家伙,虽然有的时候蔫坏蔫坏,但心性也算纯良,本质不坏……起码不会滥杀无辜。”
    白泽说着,脸色都有些尴尬……为什么他给伏羲洗地时,会怎么都觉得变扭?
    ‘洗不干净啊……’
    听着白泽的说辞,诸强平复心中的稍许不安。本来也不过是猜测,还没到疑神疑鬼的地步。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惊变,会来得那么快!
    大罗帝君眼下还在观望着,看那屹立洪荒大界中的伏羲,很轻柔的将那一条超脱了破灭大劫、承载有情众生的舟船,给纳入开天神斧中。
    他,还有最后一斧!
    这一斧,是容纳众生,容纳所有“一线生机”的终极一斧!
    第五十斧!
    正合“大衍五十,其用四九,遁去之一”的理念。
    “嗡!”
    那人道存在与开天神斧结合在一起,霎时间斧头上就覆盖了一层玄妙光辉。
    当伏羲将其挥动,酣畅淋漓的斩出这一斧,将人道斩进洪荒中!
    顿时,无法描述的光芒绽放。
    这是超越的光!
    这是升华的光!
    这是已经成就了一个圆满之圆的浩大洪荒,在起点与终点交接重合的地方,开启错位盘旋升华的最紧要关键!
    从这一刻开始,一切都将彻底不同,天地、人道,要迎接那最绚烂的永恒未来!
    “吾道成矣!”
    站在洪荒之中,高大无比的伏羲,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盘‘古’至此,实证至此,他的道果终于打破所有壁障,满足了晋升的条件!
    “修行至今,方才证道……盘古不易!盘古不易!”伏羲脸上带着欢欣笑容,“好在有天地凭依,有人道凭依……彼此互为道侣,你渡我,我亦渡你。”
    “终究,让我踏破一切艰难险阻……还因此铸就一艘载道之舟,为后来者开辟道路,有借鉴的模版。”
    载道之舟,是为洪荒。
    事实上这个永恒的世界,也可以看作是一尊盘古……因为它也同样是太易圆满的道果成就!
    后来者,有这世界作为借鉴,路可要比伏羲现在这样在黑暗中摸索,容易上了不止十倍。
    不过相对应的,少了第一纪这样的磨难,在巅峰成就上可能就要弱上一丝丝……不单单是战力,更多是智慧心性。
    当然这些方面,可能会被人数所抵消,但——
    ‘作为第一纪的盘古,难道还不能给自己人开后门?’
    ‘未来我这边,才是人数最多的啊!’
    ‘至于现在?’
    “就让我来收获胜利的果实!”
    伏羲志得意满,他的道果开始升华!
    然而……
    就在他成功的时候,莫名的识海中有昔日记忆一闪而过,是一声提醒,“小心……人道!”
    于是,那跃入全新层次、还没来得及高兴的伏羲,所立足的大道根基在崩开,让他一脚踏空了!
    同一时刻,已然化作永恒世界的洪荒,也在爆发惊变……天地不稳,在碎裂!
    ps:我睡着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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