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林晩这个国师虽然名头响亮,但是并无任何实权。
    赵光义表面宠信他,实则处处防备,这一点封林晩比谁都清楚。
    当然也是因为封林晩完全无所谓。
    他求的只是恶名,而非这个世界过眼云烟般的所谓权利。
    坐在妙莲楼中,封林晩的感觉很奇妙。
    “很古怪的感觉,明明是要藏身市井,却又偏偏显露一些不凡。似乎缔造这里的人,也很矛盾啊!”封林晩心想。
    那时而响起的琴音中,明显夹杂一缕缕的佛门真元。
    当然也就容易让人如痴如醉,流连忘返,仿佛一瞬间听着音乐,登临了极乐。
    徐娘半老,却依旧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鸨,扭着腰就走了过来,谄媚的冲着封林晩笑着:“莲心小姐答应见国师了,还请国师楼上请。”
    声音不大不小,却也足够让不少坐在大堂中的客人听见。
    久已闻名,不曾得见的妙莲楼花魁莲心终于愿意见客,不少人开始摩拳擦掌。
    当然也有些可惜,觉得被那看着七老八十的国师拿了头筹,简直就是暴敛天物。
    跟着老鸨踏入顶楼的闺阁,封林晩打量着四周。
    “这布局···还真不像一个青楼女子的房间,反而像是一个和尚的禅房。檀香、蒲团、莲花香炉,一片素色,以及没有半点酒肉腥味。”封林晩心中的疑惑更甚,已经有了一些模糊的推断。
    老鸨冲着封林晩,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然后自行离开了。
    而封林晩独自一人往里走。
    风从打开的纱窗处吹来。
    不知从什么地方,竟然带来了荷叶的清香。
    撩起门帘,不大的房间内,身穿白衣,毫无繁琐装饰的女子,正手捧着一只白玉小碗,碗里还有冰镇过的莲子汤。
    汴梁已经入暑,这个时候,用一碗冰镇的莲子汤,那当然是十分舒爽的一件事情。
    只是颇为奢侈罢了。
    素色淡雅的房间一角,还立着一尊古怪的铜像。
    看着像是一头牛,却又有点像人的摸样。
    封林晩心中的古怪更甚。
    “神秘,却又故意暴露信息,这么做很矛盾。为什么?”封林晩心中依旧是那个疑问。
    “要吃吗?”看着封林晩进来,女子就像是遇到了老熟人一般,张口招呼道。
    她的声音很好听,最主要的是,有一种沁入心脾的温柔,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更仔细的倾听、追寻这声音。
    “好啊!”封林晩没有拒绝,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直接接过了女子手中的那碗莲子汤,然后作势要吃。
    女子一愣,先是面颊绯红,然后冷哼一声,修长的手指一弹。
    封林晩手中玉碗内,那一粒粒的莲子竟然迅速生长,开出了一朵朵洁白的莲花。莲花之上闪烁毫光,危险而又美丽。
    封林晩放开手中的玉碗,然后置于桌上,仔细端详。
    “白莲?白莲教?”封林晩问道。
    “噗嗤!”女子笑出了声。
    “幻化白莲,就是白莲教徒么?白莲教可是也脱胎于佛门。”女子说道。
    封林晩诧异于女子的坦白,于是问道:“那敢问···?”
    “不能说,你只能靠猜的。”说罢女子结了一个宝瓶印。
    封林晩点了点头,确实不能说。
    到了一定层次,呼唤其名,便生出感应。
    假如他猜测无错,此事当然不能引来注视。
    “看来你便是佛门安排进来破坏八仙布局的人之一,只是你这样故意低调,实则高调。莫非是不想完成任务?”封林晩坐在女子的对面问道。
    女子满脸的苦色,大吐苦水道:“你们八仙弟子历经考验,倒是有机会一跃而起,得大造化。我们可不一样,破坏之事若是成了,便得罪了八仙,也不知能否走出这方世界。若是不成,回去也免不了受罚。”
    “所以你想找个人与你合作,将任务完成一半,然后抽身离开?”封林晩似乎准确的把握了对方心中所想,替她说道。
    女子眼睛一亮,明眸善睐的冲着封林晩眨眼,笑的更加温柔:“说的不错!而且,只要道兄你依照之前所为,多来上几次。最后将功劳转给我,我便让道兄你打出这个世界。到时候回去也有个交代。”
    “当然,我也会配合道兄你的行动,为表诚意,提前向道兄透知一个消息。东阳剑姬是一体双魂,你之前所见,不过是附带分魂,天生不全,吕祖师留着她,不过是用来做真正主体的剑鞘,承受一些世俗杂意,迟早得斩了去。真正的东阳剑姬···可没那么好对付。她在道兄手上吃了亏,若是起意报复,道兄可还需谨慎小心。”
    封林晩闻言,没有过于诧异,反而对女子的身份更确定了几分。
    “看来果真是观音菩萨的弟子?不错,观音昔日化为妙龄女子,于洛阳筹钱建桥,言道谁用钱币砸中她,她便与谁结为夫妻。吕洞宾恰巧经过,见得此景,便暗中施法,引得一渔夫用钱币砸中了观世音的衣服。依照诺言,观世音应该嫁给那名渔夫。此事当然不得当真,于是观世音只能显出法相,引得众人叩拜,又道明缘由,赐给了那渔夫一尊观音像请回家去,耍赖将此事揭过。此番自然大大落了观音面皮,随后应该又与吕洞宾多有争斗,积怨已深,会安排人进来坏事,也是应有之理。”封林晩内心中,将事情的源头稍稍整理了一番。
    同时对于女子所言,只需解决掉东阳剑姬,便可脱身的言论,貌似在脸上多了几分认同。
    看着封林晩点头,女子更加柔声道:“道兄切勿顾虑过多,你我都知道,此事不过是一场八仙的游戏,最后角逐出来的胜者,也不过是得了一个资格而已。有没有能力成为第九人,终究还是看个人的造化和能力。她若被淘汰,不过是自身福运和能力不足,即便是吕祖师知晓,也断然不会怪你。”
    “何况,我既然能够来到这方世界,当然也是经过八位祖师的认可。并非真正彻底的偷渡而至···。”
    女子还在继续顺着话题往下说。
    封林晩却突然打断:“你说的都很有道理,似乎我应该和你···或者说你们合作的样子。只不过,你觉不觉得,依照你这么合情合理的分析,有些太把菩萨当傻瓜了?我想···你们进来,如果成功,不仅有巨大的奖励,而且也一定有什么制约条件,限制你们,让你们不得敷衍了事吧!”
    “你这么放松我的警惕,想要与我合作。那看来你们这明隐暗露的行为,就是在钓鱼。而我就是你们选中的第一条鱼?”
    “很抱歉!我这条鱼太大,你们怕是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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