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时恰恰归 作者:申丑

    分卷阅读205

    春时恰恰归 作者:申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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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意挽个髻,也不要花粉,这几日懒怠,手脚没劲。”

    阿娣担心问道:“那娘子可有想吃的,想玩的?”

    何栖只嫌热,道:“你身上还穿着春衫,我换了夏裳,还是热得扎身,爬了毛刺一般。”

    阿娣唬得连连摇手:“卢娘子吩咐,不让娘子吃冰,上回还骂了郎主一顿呢。”

    因何栖嫌热,饭食厌倦,夜间睡醒忽想要吃冰凉之物,沈拓本是个唯妻命是从的,手上又有钱,隔日便要去街集买冰,出门与来看何栖的卢娘子撞个对脸。

    卢娘子打发两个小儿采了好些野葱,洗了一把与何栖送来,见沈拓来脚步匆匆,笑问道:“大郎大清早去哪处?”

    沈拓答道:“阿圆嫌天热,想吃冰凉的,我去街上买些冰来。”

    卢娘子直斥:“你们一个发令一个听令,只管胡来,怀着身孕怎好吃这些冰寒的?家中也备着鲜果,拿水浸了,哪没有凉意?”

    沈拓被骂得灰头土脸,只好蔫头搭脑返回,何栖正等在那盼着吃冰呢,说要寻些酸酪果碎当浇头,一时也没瞧见沈拓冲她飞眼色,喜道:“这般快便买了冰?”

    卢娘子将小葱交给烧火仆妇,瞪她道:“娘了怀着身孕,一点也不忌着口,这回得巧撞了我,还不知怎么闯祸。”又拎过阿娣道,“你这个丫头是你娘子身边的得心人,替我看顾着你家娘子,不叫她胡闹,她要是使性吃起冰来,你来回我,我教训她。”

    何栖藏在沈拓身后不敢吱声,悄悄伸手掐了一把沈拓,悄悄问:“大郎怎这般不趁巧撞着卢姨。”

    卢娘子看她不思反省,怒道:“你二人只管打眉眼官司,这事不好随你性。”又对沈拓道,“爱之由之反害之,你别没个主意听她的调派。”

    沈拓笑道:“听卢嫂嫂的吩咐。”

    何栖过来抱着卢娘子的胳膊道:“卢姨布下天罗地网,一屋的耳目,我哪敢再胡闹。”

    卢娘子笑点着她额头:“快要做阿娘了呢,还这般小儿心性。”

    沈拓在旁道:“等得今年冬至,请人挖个冰窑,苍清山山顶有汪山泉,结得好冰,取了来藏在窖中,阿圆等得来年就可以拿来冰果子。”

    卢娘子听后直摇头,道:“苍清山几里地开外,山又高,为着取冰倒费这些车马功夫,上山下水的。”她嘴上说得埋怨之语,细品却是颇为得意。才多少时日,沈家便起了,何栖刚嫁时,卢娘子夜间常忧何栖操持苦劳,家中清贫,又有小叔叔抚养,将来养儿养女,衣裳饭食便能压断脊梁、磨秃十指。

    拉着何栖绵软的手,笑道:“娘子再忍忍,再养一旬瓜熟蒂落,你再随性淘弄吃食。”

    何栖被哄得羞惭,老实认错,沈拓心疼,搜罗了县里各色玩物吃食为何栖解闷,实在没什么稀罕的,又托方娘子在宜州寻些精巧之物来。

    方娘子本就挂心何栖,在码头见着新鲜瓜果将买好些回来,蒲陶、杏、李、瓜、桃不一而足,转得头晕,将千桃寺寄去的桃子给买了回来。

    方娘子笑与何栖道:“回船只看竹筐眼熟,垫得好厚实的桃叶,方八抓着头追我身后直问:船上怎还剩得一筐鲜桃,那些个僧人怎落了一筐?”

    方娘子这才知晓左手过右手,画了个大圆。

    何栖直笑,道:“阿娣吃了桃,兴冲冲跑来与我道:娘子,外处的桃子就是不同,比千桃寺还多甜汁。”

    二人一时大笑。

    方娘子摸摸何栖的肚子,啧舌道:“不过几日,大了好些,倒是吓人。”

    何栖垂眸笑道:“最近贪嘴,晨间梳妆险些不识得自己。”

    自她有了胎动,沈拓睡前醒后便要贴在她身上听响动,状似憨傻。沈计与施翎两个更是可笑,这二人原本听闻何栖有了身孕,俱是百般期待,一个盼着得个侄儿,一个盼着得个侄女。等得何栖肚子渐鼓,二人似是见了什么惊悚之事,生怕擦了碰了何栖,说话都是屏气小声,如临大敌。

    何栖摘了个瓜果还惹来沈计义正辞严的念叨,从劳神损身念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栖无奈,只得将手中事物交给阿娣来做,沈计这才红着脸掩面避走。

    曹家那边早与接生马大娘打了招呼,许氏沽了一角酒与她吃,道:“与大娘做了半辈的邻居,可不与大娘说奉承的话,女人家生子如过鬼门关,我家侄媳妇可要交与大娘操心。”

    马大娘吃了酒笑道:“你嘴里能吐得什么好来?我又不是个捞不上筷子不识好赖的。一来与你近邻,比好些亲戚还好些呢,一家似得交情;二来,如今沈家屉笼里的馒头,哪个敢小瞧敢胡乱应付?岂不是寿星上吊嫌命长,你家又卖棺材,刨了土坑,就好投胎了。”

    许氏笑啐一口:“你这个老妇只说这些别家忌讳的话,好在我家卖寿器百无禁忌,不避生死。”

    马大娘一摇扇子,推了推发髻:“听他们这些人多事,好似闭了嘴,黑白无常便不上门一般,阎王要你三更死,哪管你求神拜佛到二更的。”

    许氏摆手避之不及道:“我不与你搬舌,改日待我侄媳妇生子,我再与你沽酒。”

    马大娘吃惊:“这般小气?昨日抬了好几副棺材出去,赚了好些银两,家里添丁,连个喜钱也不赏的?”

    许氏笑道:“老狗放心,哪用得我给喜钱,我家侄儿薄不了你的。我与你一般,都就着我侄儿家的锅端碗呢。”

    马大娘砸了许氏一只烂杏:“大娘子说这些没趣的话,你家大郎掌一艘屋大的船,身边带着随侍,手上捧着账本,立了船头不知多少的威风,倒把曹老大比下去了。”

    许氏不由眉开眼笑,摇扇道:“曹老大懂得什么?只知卖棺材吃花酒。”

    正在铺中卖棺材的曹大大是不乐:他何曾吃得花酒?

    何栖胎满将将秋至,叶染金色,天高气爽,卢娘子估摸着时日早早在沈家住下。

    沈母齐氏那边知晓何栖有孕,常做了针线过来,小衣小鞋,一应俱全,倒也算得贴心。只是她手头银钱越少,越发小气起来,除了针线一毛不拔。小李氏眼红沈家势起,又动了攀附的心思,嫌弃齐氏礼轻。道:“嫂嫂,只这几色针线,忒得简薄,侄儿家几条大船,什么好物没见过?”

    齐氏泪盈盈道:“我手头无钱,前几日银器铺看见打得细巧的银箍,小姑手上有银,借我几贯,改日还你。”

    小李氏歇了声,一掼手上的绢扇冷笑:“嫂嫂倒有一筐的托词,那是嫂嫂的亲子、亲孙,便是生分了于我这姓李的何干。”

    齐氏委屈道:“小姑用着一两多银子的扇子,绣得水鸟会飞,我只以为你阔绰。”

    小李氏心中有鬼,哼了一声气咻咻扭腰走了。

    富在深山尚有远亲,连着大李氏都换了嘴脸,李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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