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行星,冰冷的残骸,在那幽暗宇宙的衬托下,总会让初见者心生震撼,难以自持。
    然而再壮美,再悲凉的景色,看多了也免不了厌倦,尤其在你不得不看,看就是你的工作时,这份厌倦会来得更早,也更强烈。
    “老吴,咱们还有几天才能换防啊?”第7807号观察哨所内,执勤哨兵杨琦,百无聊赖地对自己仅有的人类同伴,另一位哨兵吴磊大声询问道。
    作为三百多个无人观察哨的总控中心,7807号观察哨所还是很体面的,最起码空间就很大,杨琦的说话声甚至能在监控大厅内引起回声。
    按照圣晶文明科学家的话来说,宽阔的空间能减小执勤人员的心理压力。
    可惜这种论断说得是哨所内人员满编的情况,然而在科技发达的文明中,人力资源有多昂贵,就不必多说了。就算在“人口密集”的军队中,也不会有哪个指挥官脑子缺弦,将一座不重要的观察哨所塞满士兵。
    若非需要监控的星域实在是太广阔了,基础的人工智能也无法应对所有突发状况,杨琦与吴磊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七天!好好盯着你的屏幕,今天你都问了第八次了,若因你的疏忽出了什么问题,导致我们不能按时换防,我非打死你不可!”吴磊的声音自监控大厅的另一头传来,同样带起的回声让这空阔的大厅中多少热闹了几分。
    “嘿嘿,我这不是着急喝你与孙姐的喜酒嘛!这次执勤完,你老吴就是有老婆的人了,按照生育法。以及军中条例,你以后可就不用参与这种周期漫长的坑爹任务了,真是令人羡慕啊!”杨琦趴在操作台上,侧过头对着吴磊,一脸疲懒相地说道,“再说了,那些可怕的家伙不是早被我们的舰队打退了吗,这么久都不见他们再次出现,还能出什么岔子?”
    话音落下,坐在大厅另一头的吴磊却是久久没有回应,这让杨琦有些疑惑,在这哨所之中就他与吴磊两个活人,闲谈是他们排解压力的重要手段之一,就算他的话语中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吴磊一般也不会以沉默应对他。
    “老吴你做什么呢?你倒是说话啊!”支起身子的杨琦看着似在倾听什么的吴磊,有些忐忑地说道。
    “嘘!你听没听到鼓声?”坐在远处的吴磊低声说道,并挥手示意杨琦噤声。
    “鼓声?哦哦!就是那种用木槌敲击的古代乐器?”已经离开自己坐席,快步来到吴磊身边的杨琦恍然道,但下一瞬他就嬉笑出声:“我知道老吴你喜欢古代乐器,但我们这观察哨所又哪有这玩意,你不是幻听了吧?还是说你想让我在你的婚礼上送你一面鼓,啧啧,你这老小子真是鬼啊,古代乐器可不便宜……”
    “嘘,仔细听!像鼓声又有点不像!”吴磊却是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他再次挥手打断杨琦的话语,并十分严肃地说道。
    “我哪像你那么了解古代乐器,鼓声什么像不像的我怎么分得清,再说了……”话未说完,杨琦却是突然顿住了,因为他也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那咚咚的声音,就是鼓声吧!”咽了咽因紧张而过度分泌的唾液,杨琦颤巍巍地问道,“我们哨所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声音?”
    “你盯着监控,我去查看一下哨所内的各类设施!”一直十分冷静的吴磊从自己的座椅上站起身,果断说道。
    但未等他离开监控台,他的胳膊就被杨琦一把抓住。
    吴磊疑惑地看向杨琦,却见杨琦伸手指向他背后的屏幕,张口难言。
    “这,这不可能,真空怎么能传声呢?”转头回看自己背后的屏幕,吴磊也是微微有些呆滞,继而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
    他背后的屏幕放的正是战场中心的实时景象,在那里,一大片空间正随着“鼓声”,凸起平复交替进行着,就好似有一只巨大的鼓槌在那空间的背后用力敲击着一般。
    “咕嘟!”两人同时响起的唾液吞咽声,在空阔的监控大厅中是那么的明显。
    “咱们哨所距那少说有三十个光分吧?就算声音可以通过未知的媒介进行传播,也传不到我们这里吧?肯定是我们幻听了!”杨琦语带颤抖地说道,“至于这图像,我这就去检查量子通讯设备!”
    转身就要去检查设备的杨琦,却是被吴磊一把抓住,此时已经多少恢复冷静的他语气沉重地说道:“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你先把图像发回舰队,再去检查设备,三分钟后我将开启跃迁准备!”
    闻言杨琦惊恐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他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是说那些高能生命体?”
    见到吴磊艰难地点了点头,杨琦的膝盖险些一软跪倒在合金地面上,不过下一瞬,他也不用吴磊搀扶,就连滚带爬地跑向自己的控制台。
    三分钟过后,球状的7807号观察哨所断开了引力锚,朝着远离战场异常区的方向,开始了加速前进,直至达到跃迁标准,进入跃迁风道。
    同一时段,在更加宏观的宇宙外视角上,可以看见一个包裹着璀璨流光的洞天,正在用力地撞击着墨界外部的宇宙壁障。
    “呕!咳咳!对不住常师兄,我不知道自己晕洞天!”白云里洞天内,一位化魔峰弟子面色煞白地扶着常武,语带愧疚地说道。
    “没事,大家都晕,你只不过较旁人严重些罢了!”一手扶着师弟,一手死死捏住烟杆的常武,同样有些艰难地说道。
    正如他所言,那些或站或坐于洞天白云之上的各路修士,面色好看的也只是少数。
    “难怪那些玉虚宫弟子在出发前都有些面色古怪呢!”看着周遭不断晃动的景物,多以严肃面孔示人的常武都不由吐槽道。
    “这玉虚宫真是资财颇丰啊!这种用洞天作为攻城锤,作为登陆船的手段我真是第一次得见!”同样在吐槽的还有岳无敌,不再先锋军中的他,对于先锋军的感受却是不知,不过在看到玉虚宫毫不珍惜洞天仙境的攻伐手段后,他还是免不了心生嫉妒。
    “这也是为了能更好地适应异界法则嘛!”星楼观的一位长老接言道,不过看其的苦笑,就可知晓他也在心痛。
    由此可见,单论家资丰厚,九大派中也是有个高低上下之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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