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隐与混寂对视,第一时间想到了瞎子。
    那个瞎子心机深沉,逃出流营,制造惨案想撬动主一道,怎么看都与这反流营实力差不多。
    “那你们做过什么了?”混寂问。
    赤雨无奈:“我还没做什么,其它成员已经做过一些事了。不知道殘海一战,你们是否知道,应该就是我们反流营势力的成员做的。”
    陆隐皱眉,瞎子吗?果然。
    “那不是主死亡一道干的吗?”他故意反问。
    赤雨道:“或许那主死亡一道的生灵也属于反流营势力成员吧,这个势力成员神秘,来自各个文明或者主一道,传说甚至有主宰一族的存在,当然,我只是当笑话听。”
    “反流营就是反主宰一族,主宰一族生灵怎么可能自己反自己。它们享受整个宇宙最丰富的资源,掌握最大的权利,拥有最强的传承,不可能做这种事。”
    “但主一道必然有很多生灵属于这反流营势力。”
    “这个势力除了你还有谁?”陆隐问。
    赤雨道:“这个势力彼此并不联系,防止被主一道察觉。但因为我身份特殊,是主序列强者,不管在反流营势力中还是在主一道,都是绝强者,所以知道一些。但知道的也不多。”
    “一个人类瞎子,一个是别院院主,我知道的只有它们。”
    陆隐目光闪烁,瞎子不意外,那个别院院主,怎么说呢?也不意外,毕竟帮过瞎子。
    可以别院院主的身份加入反流营势力,为何会被赤雨知道?
    “别院院主居然也是反流营势力成员?”混寂问了。
    赤雨道:“它的身份是我让瞎子表现的诚意,不告诉我重量级的,我怎么可能加入?”
    “你就只知道这两个?”陆隐问。
    赤雨道:“还有几个,但我不知道它们是谁。这反流营势力隐藏太深,加入者都很厉害,寻常即便序列都难以加入。”
    “毕竟任何意外都可能导致这个势力崩溃。”
    隐藏极深并不仅仅因为厉害,更因为不敢暴露。
    即便一个普通人加入了这反流营势力,不暴露,也无人能知道。
    但陆隐与瞎子他们打过交道,知道这反流营势力确实很难缠。
    因为不敢暴露,所以他们把每一件要做的事都考虑的极致周全,甚至比他带领人类文明行走宇宙还谨慎。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你是怎么加入这反流营势力的?”陆隐好奇。
    不管怎么说,这赤雨都是主一道麾下序列,即便加入的时候还没达到主序列,也是神宫之主,以瞎子的谨慎,为什么会让它加入?
    赤雨沉默半响,低沉开口:“我有绝对不容于主一道的罪。”
    “我杀死了,主宰一族。”
    陆隐与混寂惊讶:“你杀死过主宰一族?”
    赤雨道:“准确的说,是我这具身体的主人杀死了主宰一族。因为受到主宰一族标记追踪,它死了,而我就诞生自它身体的黑暗时间。”
    “我还以为你是在一个生物活着的时候以时间吞噬了它。”混寂道。
    赤雨苦涩:“它活着的时候很强,唯有死了才能诞生我。虽然我是新生的黑暗时间,但对于主宰一族来说,自那个生物身上诞生的都不该存活,而这个秘密被瞎子知道了,他以此为要挟,让我入了反流营势力。”
    陆隐明白了:“你有把柄在瞎子手里,同样,瞎子为了让你放心,也给了你一个把柄。”
    “就是别院院主也是反流营势力成员这个秘密。”赤雨接口。
    陆隐好笑,跟他这边的套路一样。
    瞎子掌握了他的秘密,但也给了他秘密。
    这才是高明手段。
    唯有彼此制衡才是长久之道,很多人以为掌握别人的秘密就可以肆意妄为,生杀予夺,殊不知别人也会想尽办法摆脱掣肘,没有人愿意终生受制于人。
    而将自己的秘密分享,等于给那个人一丝喘息的机会,让他不至于走极端。
    而因为彼此秘密的存在,更会联合的紧密。
    混寂赞叹:“你不错啊,身后存在三股势力,王家,主一道,反流营势力,如果不是这三股势力支持你,相信你也很难达到主序列层次吧。”
    赤雨承认了:“我需要的资源,主一道得不到就跟王家要,王家不给就跟反流营势力要,反正总能得到。”
    陆隐想到了永恒,加入一个背叛一个,再加入一个再背叛,反正永远有后手,也永远不会死。
    他自己貌似也这样。
    在敌我之间反复横跳,双向收敛资源。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我们也成了你背后的势力了?”陆隐忽然来了一句。
    赤雨沉默。
    它是这么想的。
    因为毕竟是主序列,如果人类文明多一个主序列帮手,意义极大。没有谁舍得杀主序列。
    陆隐道:“你可以这么想,因为或许我会用到你,但前提是你给我足够的价值,比如,关于你认知的,主岁月一道的所有情况。”
    “主干内情况。”
    “我知道不能说。”陆隐打断:“我要的是主干外,你所知道的关于主岁月一道的所有情况。”
    混寂看着陆隐:“你打算对主岁月一道出手?”
    陆隐与它对视,“有句话前辈说错了。这赤雨背后确实存在三股势力,但主岁月一道不代表主一道,主死亡一道能被背叛,追杀,其余主一道也可以。”
    混寂惊讶:“你想离间主一道?”
    陆隐收回目光:“很难,主一道不蠢,除非出现九垒那种级别的庞然大物,否则没资格谈离间。不过我可以让它们彼此猜忌,无法联手,要做的很简单,只对付主岁月一道序列,其余主一道不动。”
    混寂提醒:“千万不要小看主一道。”
    陆隐笑道:“放心吧,这个计划也只是初步的,随时会变,我不会小看任何人。就当是为了铲除主一道,一步步来吧。”
    赤雨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说什么?铲除主一道?有这种事?主一道是天,怎么可能有人想铲除?
    就算那反流营势力也这么想,但他们自己清楚不过是做梦罢了,可怎么听着这人类那么认真?
    接下来,赤雨把它知道的关于母树主干外主岁月一道的情况都说出。
    然而陆隐失望了,因为它范围内的岁月序列,很多都被解决,只有一些备选序列,它之前也不在乎。
    至于另外几个方向的岁月序列,因为距离太遥远,想对付可以,但就如同当初从殘海返回相城一般,也要有漫长的时间准备。
    但这是必走的一步,时间长就长吧。
    “对了,你有办法联系王家的吧。”陆隐问。
    赤雨道:“王家在外界有联络人。”
    陆隐呼出口气,联络人吗?现在他还不想与王家接触。
    “白仙儿怎么回事?”陆隐又问。
    赤雨疑惑:“白仙儿?”
    “小仙。”
    “那个人类女子?”
    “你不知道是她把我们引过来的?”混寂嘲笑。
    赤雨大怒:“是她引你们过来的?”它就没想通陆隐他们为什么突然对它出手,原来如此。
    陆隐平静看着。
    赤雨怒急,发出低沉到极致的声音:“她是王家的人。”
    陆隐一愣,惊讶:“你说什么?她是王家的人?”这个答案他没想到。
    赤雨道:“就因为她是王家的人,我才愿意收留她,让她在这里修炼。她还提出要拜我为师,我怎么可能收?就给她定下一个永远达不到的目标,搜集三千条岁月长河支流,如果她能做到,直接就可以成为岁月序列前十,甚至前五,这是相当难。毕竟其它岁月序列都要依靠神宫与麾下神使,她一个人不可能做到。”
    “你凭什么相信她来自王家?”
    “因为她知道王家与我的关系,一来就说了,我不得不信。这个秘密即便反流营势力都不知道。”
    陆隐目光闪烁,白仙儿能知道人类文明的事,是因为启明星,可她为什么知道赤雨的事?莫非真来自王家?
    说实话,不是不可能。
    她自以为被拖入主岁月长河可以摆脱王文,但如果没能摆脱呢?以她的天赋能力未必不会被王文看重带入王家。
    可既然入了王家,为什么算计赤雨?
    王文特意让赤雨加入主岁月一道肯定有布局,她这么做等于反王家。
    奇怪,怎么都想不通。
    混寂一直盯着陆隐。
    陆隐被它看的奇怪:“前辈盯着我做什么?”
    混寂很自然道:“看你在想什么?你们人类心眼太多了,我反正是不想考虑,不累吗?”
    陆隐失笑:“是很累,算了,不想了,总有见面的一天。”
    “你问完了?”
    “差不多。”
    “那我问个问题。”混寂面朝赤雨:“王家到底什么情况?”
    陆隐诧异,这个问题他当然也想问,但主干内的情况不能说。
    赤雨的回答也一样。
    混寂道:“那就别说主干内的,我知道对于王家,你们也有猜测,谁会不猜测呢?一个没有主宰的家族,与主一道关系那么复杂,既服从,又不服从,说不定还能算计其它主一道,这就奇怪了。”
    “这个问题也不是我想问,而是九垒无数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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