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啷当 作者:司马拆迁

    分卷阅读43

    二十啷当 作者:司马拆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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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多是如此,只有从上往下,没有从下往上。刘教授曾经的学生,就像他爸爸做的那样,从上到下打一个招呼,事情迎刃而解。

    他们虽然是学生,学校和学校不一样,他们学校的是天子骄子,总有人走得起上层路线。

    但那些真正在底层,根本没有上层路线可走的人们遭遇不公不幸,他们该怎么办。

    周旻旻被夏柯往外带,说:“学长,我做了一年法律援助,以后……我还想真正做点事。”

    夏柯就顿住了,他知道周旻旻的真正做点事指什么。法有时候就是写写罢了,写出来的权利你不能当真。在与权力的较量中,法律和法律工作者甚至常处于弱势。连法庭都承受着巨大压力,被迫做出不伦不类的判决。

    出身金字塔顶端却要做从下往上的事,很高尚,也很危险。夏柯担心周旻旻这么走下去,会不眨眼地趟进浑水里,总有一天水太深,深到他家都捞不起来。

    小朋友绝不缺乏勇气,但说来可笑,有时决心去做对的事比杀人放火还难,需要更多筹谋耐心谨慎。夏柯哄他:“别冲动,你才大二,以后要做什么可以慢慢想。”

    周旻旻就对夏柯笑,那种喝醉了但是眼睛发亮的坚定的笑。

    第46章

    外面李颖已经被舍友接走,商汤买了单。

    夏柯把周旻旻架出来,酒吧要打烊,他和商汤合计怎么把一个喝醉了但是很乖巧的师弟送回去。

    商汤说:“背吧。”

    夏柯问:“你背还是我背。”

    “一人背一段。”

    夏柯就乐了:“想什么啊,你是病人,我能让你背?”

    周旻旻抬着头懵懂地听他们说。

    最后趴到他学长背上。

    酒吧离商汤和周旻旻住的小区很近,他们一路走过去,商汤和夏柯走在一起,夏柯背着一个醉了以后说了很多话现在不省人事的周旻旻。

    静谧春夜里,夏柯和商汤慢慢走,低声聊天。他的背宽阔温暖,走着走着小师弟睡着了,被他带着路过一个个街灯。

    夏柯和商汤把周旻旻送回楼下,放下来,拍他脸:“能不能自己上去?”

    小朋友点头又点头,脚下发软,但是顺顺当当走出直线,进了电梯。

    深夜凌晨整个小区没人,夏柯作势往商汤身上靠:“媳妇,累死我了。”背一个还有几天满十八岁的未成年人走十几分钟,也是个体力活。

    商汤任他把差不多的身高弄矮下一截,无赖地贴着自己颈侧。沉稳师兄的架势全不要了,脸也不要了。贴了一会儿,那不要脸的又站直伸手摸他脸,还问:“不吃醋啊?”

    商汤不给他面子:“你做梦。”

    凭他的魅力,要吃醋也该是夏柯去吃。

    夏柯牵着他的手,笑着拖他往外走。商汤回头看了眼,上面多了一户亮灯,周旻旻平安到家了。

    夏柯和商汤回商汤的公寓。

    周旻旻进门开灯,就倒在沙发上昏睡过去。过一两个小时,被膀胱里的啤酒逼醒。茫茫然解决完,冲了个澡,竟穿着睡衣在卫生间里滑坐地上,莫名想哭。

    学长是很好的人,商会长也是很好的人。

    他想象学长和他喜欢的人一起离开,既为他们开心,又不由得很难过。自己曾经以为,商会长只是比我来得早而已,他不敢喜欢学长,所以我有机会的。可看到他们一同离去,才发现原来谁和谁在一起不是谁早谁晚的问题,而是谁最终会和谁一起走,谁能陪谁走下去。

    人生中第一次喝醉,不幸是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幸运是他和他喜欢的人陪我喝醉。

    周旻旻揉着摔疼的屁股,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出来,慌忙一把一把抹却抹不干。这动静惊醒了睡着的阿珂,一团毛似的小女猫踩着猫步走近,在卫生间大门外压低身子翘高屁股,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然后困惑地看着这个从没出现过这种状况的人类,还是大发慈悲翘着尾巴走过去,盘坐到人类怀里。

    周旻旻抱着猫,眼泪都流到她黑底金丝缎子似的毛上,阿珂是自己和学长捡的,自己抱着猫,惨得如同抱个私生女,忍不住扑哧一笑,伤心成这样,自己怎么还会有乱七八糟的联想,可眼泪又掉下来。在十八岁成年的前两天凌晨,穿着睡衣坐在浴室地上,抱着猫又哭又笑,简直像神经出了毛病,到天亮才睡下。

    周旻旻还没起床,这天下午,夏柯被安老宣去他老人家办公室罚站。

    他慢吞吞出现时他舅舅办公室里还有学生在聆听教诲,安冶扫他一眼,手上还握着钢笔,口气平平:“出去,站着。”

    夏柯老实站在门外等,两个约了安老办公室的学生依次进去,见到夏柯在外面罚站,都吓一跳,闹不清一个历史系的风云人物怎么跑到他们法学院安副院长办公室外面杵着,专业都不对口呀。

    夏柯站了两三个小时,他舅舅才息怒,召他进办公室。

    夏柯进了办公室照样是罚站的命,又站十几分钟,夏柯实在站不住了,咳嗽一声。

    安冶才抬眼角:“昨晚玩得开心?”

    夏柯第一反应是我和商汤昨晚没干少儿不宜的事啊?虽说我抱他睡觉,但真是字面意义上的抱他睡觉。昨晚我们都累得不行,撸都没力气撸,更别提找套找润滑干别的。心虚了片刻琢磨出不是,商汤床底下又没被安摄像头,这些事他舅舅哪会知道。他舅舅说的是昨晚宿舍楼那事。

    夏柯说:“难得跟您说点掏心窝子的话,我一直清楚我不是理想主义者,或者说我做不成理想主义者。”

    做理想主义者需要天赋,这种天赋周旻旻有,他没有。要是他妈没死,他外公也没死,他在不同的环境成长,或许能有那样的天赋,但已经发生的事没有如果。

    夏柯继续说:“但我不想做个太现实的人。所以我一直在想,我究竟能做哪种人。经过昨晚,我发现我可以接受自己做个现实主义者,我想做一个能维护那些理想主义者的现实主义者。”

    小时候你有没有信誓旦旦宣布我以后要当科学家发明家宇航员,长大一些又有没有读“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热血沸腾。后来为什么渐渐不敢提。

    无非是知道世道艰难,科学家发明家宇航员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轮不上你。谁还有闲情逸致去关心社会人类同胞。过了童言无忌的年纪,再怀不切实际的理想只会被嘲笑幼稚和自不量力。

    夏柯知道这些规则,装作成熟,却仍悄悄怀有志愿。

    安冶的心情既是“我外甥真蠢”,又有一种久违的动容。他的神色忽地温柔,这臭小子像他妈,也像他外公,比自己像姐姐和爸爸。

    安冶懒得啰嗦:“下次再掺和事,记得尾巴先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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