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尘过客 作者:余妻

    妖瞳剔骨(四)

    (十)

    我的眸底黑沉一p,亘古的光y从瞳孔划过,或轻缓,或疾急。我始终被困在黑暗不辨日月的混沌里,抛却过往,遗忘光y。

    森炎渐渐消失的时候,t内的虚无被再次打开,我狂奔在不断坍塌的景致,漫山遍野的拂瑾花在枯萎,没了纷繁的古树,没了幽静别致的小径,没了清澈潺潺的小溪。

    仅剩的一间书房,被我狠狠推开,其内一切依旧。

    “久执——”

    空音回响。

    “久执!”

    桌上一本古书被窗口吹入的枯风刮得噌噌作响,仿佛过了无比长久的岁月,有迷幻的光影汇聚在其上空,勾勒出尘封已久的过往。

    ***

    百年前,我降生在万幽绿谷,只是个用来装妖王气息的容器。很小的时候,族人就警语我:我的降生是个失误,我活不过十岁,切勿对尘世贪恋过多。

    是的,我只是一截剔骨,偶然有了凡人的r身罢了。为了顺利遏制妖王十年,我天天都需忍受百道符咒加身。每回痛晕过去后,都会有个唤作久执的少年来给我熬汤y。

    我的身上终日有着浓郁的y味。

    许是天天在久执的y馆打诨,襦裙上总会粘着不同的yc。我睡得昏昏沉沉,感觉到似乎有人拿着ao掸子,在我衣物上细细掸了好j遍。

    朦朦胧胧睁眼,见到久执端起桌上刚熨过的茶喝下,想想不妥,回过来把我翻了个身,继续掸背后的yc,刺球状的,长针状的……

    “久执,我要吃红烧r……”呓语。

    久执叹了口气,又将我翻过来,双撑着下巴趴在榻前,撇撇嘴,“红浮,你真的不能再吃了。”

    我不满,睁眼迟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久执,半响,不适的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点泪水。

    “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先听哪个?”

    “坏消息。”我声音绵软,还未从梦完全醒来。

    “今日是你十生辰。”

    我瞬间清醒,从床榻跃下,不知所措,“那好消息呢?”

    “我知道怎么救你了。”久执咧嘴一笑,“一日有我久执在,红浮就不会消失。”

    “怎么救?”我不安。

    “把妖王的气息转嫁到我身上。”

    “你疯了!”我大喊,这根本行不通,我身为六界邪物剔骨,才有力量压制十年,而他一熬cy的,怎么可能压制。

    我本不会相信他的,奈何,他骗我:九十九个琉璃人形石刻,可以布下遏制任何妖魔的术阵。

    当我看到满屋子的石刻,泪水温热,心底柔软坍塌,久执准备了这么多年,总不能一口否认他的用心良苦罢。

    暴n的气息不断从我t内chou离,疼得我满地打滚,j近晕厥,意志却告诉我保持清醒,要看着久执,看着石刻遏制气息,以及他的安然无恙。

    然而,他骗了我,骗了整族的人,去配合这场转嫁仪式。

    妖王气息毫无忌惮的击穿他的身子,血r之躯,竟完全承载住了。墨绿的长袍被血染成暗红,我甚至不知道由多少鲜血,才能染成那般浓烈,暗沉。

    他再次从术阵走出时,玄墨的眼眸深沉一p,里面竟隐隐沁出血红结印,全族的长老,为之惊恐,步步后退。

    “不要走……”

    我异常艰难的握上他的脚腕,熟悉的眷恋袭遍全身,我想看清这个人,左眼却开始流出血泪,深深悲痛滚淌在绝望黑潭。

    他p刻定立,“放开。”

    冰冷入骨的音嗓,我来不及反应,已被族人生生拽离,像躲避恶魔般不敢招惹。

    久执,不要离开我……

    久执走远后,我歇斯底里的拍打着长老们,一个挨着一个的求他们,求他们让我去找久执。

    得来的都是相同的回答:红浮,你还不能离开谷,你的剔骨,是遏制妖王气息的唯一希望。

    失去妖王的气息后,我亦停止了生长,止步在十岁。

    过去的百年里,我换了数不清的所谓亲人。我走去很多地方,看到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亲人别离,相ai分;华年逝去,昌荣衰落。已记不清栽倒在旅途多少次,我恨自己是个不死人,却无法恨让我不死不灭的你分毫。

    我想,这便是代价。

    清池的人,容颜如昔,长发如墨。

    我想,再与你重逢那天,这百年,只字不提。你仍可以给我喂那些难喝的y,我仍可以同你将那些不好笑的笑话。可我渐渐害怕,那个曾经ai我ai到疯狂的人,是否早已迷茫在无边黑暗。也渐渐明白: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

    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万念俱灰,藏情埋骨,终于终于,在所有快乐坏死的前一刻,看到了白火血海的你。

    你对着我,冷言,“居然,还剩下一个。”

    (尾)

    其实我都知道,只是骗自己不知道。卑微到了可怜的地步,只想着能与你重新来过。

    无尽的悲凉和痛恨,快要让我奔溃。

    脑神经都在崩裂,我发了疯似的将古书撕毁,拂袖掸落桌上所有的琉璃石刻。

    嘶声痛哭,“你毁我——”

    “久执!你毁我!”

    无论你是谁,森炎或是久执,百年前或是百年后,我们之间的孽缘,终是画上句号。

    这世上最恐怖之物,无不过是你的情,将你我置于如斯地步!

    所有的、都完了。

    我翻倒了一旁燃着的火烛,火势顺着垂幔,顷刻间熊烈。火光尽染下,整个虚无陷入混沌,迷幻的光影将周遭照得通红,黑暗下窜起的火舌像是邪恶妖气化作的实t,张着血盆大口妄图吞噬一切。

    我被浓烟熏得眩晕,步步而出虚无时,视线一p模糊。

    久执,若是我当年没那么傻,相信你的胡话,会完全是另外一个结局。而不是……全族惨灭,血海深仇,生死相隔。

    最残忍的不是死去,而是生不如此。之后的日子里,我因反反复复的悲戚,j度哭晕在妖界,渐渐失去视觉、听觉、嗅觉,唯一能感知光亮的左眼,时不时泣出血泪。

    什么都没了,死也死不掉。

    千年梦醒,妖界的十里桃花开得妖冶。

    我着上红衣,在纷飞的花瓣翩然起舞,天旋地转。

    j尽疯狂的舞转,舞转到整个人都站立不住,轰然倒下。

    【十里桃花已开,你在哪】

    妖瞳剔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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