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 你把朕掰弯了 作者:月下寒霜

    第 7部分阅读

    小录子为难的看了一眼自家皇上,退后了几步,又求救似地望了一眼负手而立,站在门口的沈殊。

    沈殊静静的站了片刻,眸色深邃。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只认为皇甫瑾瑜如此闹脾气,是因为陈有施的原因。

    但是陈有施必须要办,还要办的狠,办的严,这样他们后面的各项整治才能进行的下去。

    风国立国以来已有近三百年,沉疴陋习无数,再不好好整治一番,只怕离亡国已不远。

    更何况皇帝年弱,这些年又没有正经学过如何治理国家,旁边又有正值壮年的皇叔虎视眈眈,如果不能一鼓士气的严惩几个人,办几件实事,即便自己这边有沈氏一党的人撑腰,也很快会被诚郡王一党所打压。

    对于这件事情,沈殊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即便诚郡王想插一手进来,但是所有的事情,他已全部做好了布置,诚郡王只怕也难有什么作为。

    皇帝年少,很多事情不明白,想不通,等再过几年,想必就会理解,自己这样做的原因。

    沈殊静站了半晌,见皇甫瑾瑜依然那样默默的背对他而站,瘦弱的胸膛不断起伏着,想必此时正拗着,自己无论怎么解释,只怕也难听得进去。

    他伸手从袖袋中掏出昨夜临摹的那本结成小册子的诗集,轻轻放在了御案上,淡声说了句:“一阵季大人会来为皇上授课,微臣先告退了。”

    小录子见沈殊款款而去,着急的去拉皇甫瑾瑜的衣摆,急声说道:“皇上,沈相走了。”

    皇甫瑾瑜心中更怒,一把拍开小录子的手,气冲冲的说道:“让他走好了!反正他又不是朕的太傅,他也管不着朕了!”

    一转脸,看见御案上摆放着那本小册子,一个箭步冲上去,打开一看,竟然是自己昨日所求的字帖,忽然心中一酸。

    “你人都走了,还给朕这本字帖算什么?朕不要!”

    他一声怒吼,将这本小册子狠狠扔了出去,转身朝相反的方向冲了出去。

    小录子吓得连忙跟了上去,皇甫瑾瑜猛地顿住脚步,恶狠狠的指着他:“不准跟着朕,不然诛你九族!”

    小录子一个趔趄,差点摔个跟头,见皇甫瑾瑜跑的远了,才挥手叫来宫婢,叫她们速速收拾书房。

    转眼又看见了那本被扔到地上的小册子,连忙紧走进步小心的拿起来,翻开一看,只见里面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写着满篇的诗词,一看便知是沈相大人的手迹。

    他轻轻一叹,掏出手巾拭了拭沾在上面的灰尘,又找了一个地方小心的收了起来。只怕那位火气过后,还要把这个当宝贝呢。

    不敢再耽误下去,转身朝着皇甫瑾瑜跑走的方向也追了下去。

    皇甫瑾瑜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宫内乱走,心中堵得难受,很想哭,又很想放声嘶吼。

    他果然是这样做了,把心中所有的悲愤与难过全部用吼叫的方式宣泄了出来。

    旁边路过的禁军与宫婢一见是皇上在发脾气,没人敢朝跟前凑,绕着道遁得远远的。

    皇甫瑾瑜吼完了,嗓子也觉得痛的难受,猛咳了几声,忽然听到旁边有个人说道:“谁在那边乱吼乱叫啊?”

    皇甫瑾瑜此刻身处在靠近御花园的一角,大半个身子是被花枝所挡住,来往的禁卫军和侍婢能看见他所穿的明黄色龙袍,知道这里坐着的是谁。

    但要是离得远的,倒的确不知道他是谁。

    皇甫瑾瑜脸色一僵,心中暗道,真倒霉,怎么遇见他了?

    忽然又想到,自己已经是皇帝了,当初没做皇帝的时候尚且不怕他,又何况是现在?

    冷冷一哼,大喇喇的站了起来,昂首说道:“是朕!”

    对面说话的人愣了半晌,瞠目结舌,张大着口,表情仿佛就像生吞了一只鸡蛋一般。

    皇甫瑾瑜心中刚才那点子不痛快顿时烟消云散,暗地里笑的肠子都几乎要打结,面上故作淡然拉长了声音缓缓说道:“是谁站在那里?见了朕怎么不行礼?”

    对面那人额头上青筋直跳,却不得不跪倒在地,生硬的说道:“武安侯之子李元享,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甫瑾瑜笑的直打跌,李元享啊李元享,你小子也有今天!看我怎么修理你!

    他大摇大摆的走上前,得意洋洋的说道:“李元享,你不是很能打吗?你不是从来不认输吗?今天不也跪在地上给朕磕头了?”

    李元享今年十六岁,比皇甫瑾瑜高了一个头,早在皇甫瑾瑜登基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那个当初总受他们欺负的少年,如今已经成了风国的皇帝,忐忑了几天,见这位刚登基的少年皇帝似乎没有要和自己算账的意思,也就慢慢放下心来。

    少年本就健忘,这些事情没过几天就抛在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今日他是跟着母亲一起进宫,来看宫中一位太妃姨奶奶的,坐久了就觉得沉闷,太妃便叫他自己出来玩耍,谁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皇甫瑾瑜。

    听到皇甫瑾瑜的嘲讽,李元享忍不住反唇相讥:“你若不是皇帝,我才不会跪你!”

    话一出口,就开始后悔起来,这小子不会公报私仇吧?

    第11章 打架

    皇甫瑾瑜一肚皮的怨气没地方撒,正巧碰上了李元享,顿时感觉手痒痒起来。

    眼瞅着周围无人,仗着身份嗤笑道:“李元享,如今朕是皇上,你竟敢这样和朕说话?这是大不敬!要诛九族的你知不知道?”

    李元享顿时变了脸色,“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道:“话是我说的,跟我家人有什么相干?”

    皇甫瑾瑜用鼻子哼出声:“你难道没听说过吗?什么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元享嗤之以鼻:“听说你一直是由沈殊在教的,他就把你教成了这样?”

    皇甫瑾瑜一听到沈殊的名字就炸了毛:“你说什么?”

    李元享见他动了怒,自己不禁也害怕了几分,毕竟这位还是名正言顺的皇帝。

    但是他自幼和皇甫瑾瑜是打架打惯了的,从小又是娇生惯养,自有一股傲气,见皇甫瑾瑜瞪了眼,口头上自然更不肯放松。

    他一梗脖子,大声说道:“我说了便说了,那又怎么样?”

    话音未落,皇甫瑾瑜的拳头就招呼了上来,李元享愣了一瞬间,还在犹豫要不要还手,这一拳头是躲了还是招呼上去,皇甫瑾瑜的拳头就已经结结实实的砸在了自己鼻梁上。

    鼻梁一阵剧痛,又酸又涩,紧接着一股热流汹涌的流了下来。

    李元享怒到极点,早把对面少年是皇帝的事情扔到了脑后,他狠狠一抹鼻子,怒吼起来:“小子,你找打!”

    说罢也挥拳相向,打向了皇甫瑾瑜的脸颊。

    两人顿时扑倒在了草丛中,滚了一身尘土,偏偏此时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打得好不痛快。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累的气喘吁吁,谁都不愿再动一下,两个人像烂泥一样瘫倒在地。

    李元享大口喘着气,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做了些什么。

    他刚才,打得可是皇上啊!

    冷汗瞬间就从额头上流了下来,背后被汗水濡湿的衣襟一阵一阵的发冷起来。

    他毕竟比皇甫瑾瑜还长了两岁,刚才是一时头脑发热冲动,但是事情过后才感觉到了后怕。

    皇甫瑾瑜,毕竟是皇帝。

    他绝不能为家人招来祸端。

    李元享一咬牙,飞快的爬起来,跪伏在地上,低声说道:“臣有罪,请皇上降罪。”

    皇甫瑾瑜缓缓支起身子,盘膝坐在地上,静静的望着李元享。

    “你跪朕,只是因为朕是皇帝吗?”

    李元享诧异的抬头,脸上青紫斑斓,脸上还有没有擦干净的鼻血,怎么看都令人忍俊不禁,可是皇甫瑾瑜却半分也笑不起来。

    李元享望着皇甫瑾瑜,头一次发现面前这个俊秀的少年皇帝眼中,藏着深深的寂寞与无奈。

    心中不知怎么,就被触动了,张着口,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跪他,自然是因为他是皇帝。

    可是这话,他却说不出口。

    皇甫瑾瑜没有追问他这个问题,只支着颊,淡淡说道:“李元享,你进宫当差吧,朕很寂寞,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进宫当差,陪陪朕,朕就饶了你这次的大不敬之罪。”

    李元享动了动嘴唇,忍不住又想反唇相讥,像平时一样堵回去几句,却没想到自己一开口,说的竟然是:“好,我愿意。”

    那一刻,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这么说,却不知道,自己做出这句承诺的结果,便是守护在身边这位少年天子的身边,一生一世。

    。。。。。。。

    “皇上!皇上你怎么在这里啊?”远处传来了小录子大惊小怪的声音,紧接着带着一堆人飞快地冲了过来。

    小录子一见到面前的皇上和李元享两个人的模样,吓得脸又白了三分,这是怎么了?两个人怎么都是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的模样?

    李小世子还鼻青脸肿的,自家皇上虽然好些,但唇角也青了一大片。

    皇甫瑾瑜冷眼瞧见小录子又要张嘴大叫,飞快地一脚踹了过去,冷冷说道:“闭嘴!不许乱喊,刚才朕和李元享,只是切磋了一下武功,有什么大不了的?”

    小录子脸都绿了,自家主子除了会几手打架的功夫外,会武功?从没听说过!

    但是皇上都不追究了,他这个做小太监的自然也不能再乱嚷嚷了。

    只得躬了身子低声说道:“皇上,那奴才去请御医给您和小世子瞧瞧?您这嘴角也该上些药才好,不然明日早朝,沈相一定能看的出来的。”

    皇甫瑾瑜撇撇嘴,却猛地一抽气,“哎呦!”唇角一阵阵的抽疼起来,连声说道:“去吧,去吧,记得让太医院的人不要到处乱说。”

    小录子躬身说道:“是。”转身让身后跟着跑来的宫人们速速去请太医。

    皇甫瑾瑜转身对李元享说道:“你回去跟你父亲说一声,就说朕把你要了,你明日就进宫吧,朕先封你一个御前侍卫行走。”

    李元享眉眼一舒,躬身行礼说道:“是,多谢皇上。”

    皇甫瑾瑜眼中也露出一丝笑容,低声笑道:“刚才那一场,可是朕赢了吧。”

    李元享一愣,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皇上赢了。”

    皇甫瑾瑜志得意满,带着宫婢随侍们转身走了。

    李元享摸着自己的脸上的痛楚,忽然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怎么自己和那人打了一架,还被升官了?

    皇甫瑾瑜回到了书房,书房早已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不多时御医也赶了来,御医是个五十多岁,为官多年的老医官,深知为官之道,虽然看见皇帝身上、脸上的青紫,却并不敢多口,只小心翼翼的上了药,又留下了药膏,反复对小录子交代了该如何上药与忌口之事,才磕了头离开。

    皇甫瑾瑜让人取了镜子来,细细看着自己的唇角,即便上了药,也已经青紫了一片,只怕明日会更严重。

    他皱着眉头想着,要不要跟宫女要些遮瑕粉来掩盖住?

    不然明日上早朝的时候,被大臣们看到,这成什么样子?

    由其,要是被那个人看到了,该怎么办?

    想起了“那个人”,忽然想到那阵子发脾气,将那个人亲手所写的字帖给扔了。

    他四下看看,没有见到,忽然心慌起来,不会被哪个不长眼的宫婢当成垃圾给扔了吧?

    他连忙转身叫道:“你们刚才谁打扫的屋子?都出来!”

    书房周围伺候的宫婢们惊慌失措的站了出来,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皇甫瑾瑜大声问道:“你们打扫房子的时候,可有看到过一本字帖?薄薄的,青色的书皮。”

    众人茫然,纷纷摇头。

    皇甫瑾瑜顿时恼怒起来,一拍桌子刚要发脾气,小录子笑眯眯的将他按倒在龙椅上,“皇上您别急,那本小册子,奴才为您好好收着呢。”

    说罢迅速的从一边的书架上,将沈殊手抄的诗集取了来,双手交给了皇甫瑾瑜。

    皇甫瑾瑜脸上忽然没了笑容,只拿着这本诗集,轻轻摩挲着。

    小录子小心的观察着他的表情,见皇甫瑾瑜静默了半晌,忽然说道:“小录子,磨墨,朕要练字。”

    第12章 李元享报到

    次日早朝的时候,皇甫瑾瑜还有些忐忑,临上朝之前,对着铜镜照着自己的唇角,看了好半天,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让宫女去拿了一点她们自用的香粉,在脸颊以及唇角上厚厚的敷了一层。

    再一照镜子,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在他敷了香粉以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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