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 作者:一轻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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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脑萎缩……小脑萎缩……他再也不会认识她了……夏之帆在心里喃喃自语起来,心顿时如刀绞一般地剧烈疼痛起来,这种疼,慢慢蔓延至她整个身体,她开始瑟瑟发抖起来……眼里的眼珠瞬间肆意而下,为什么,她的小辰要承受这些痛苦?为什么?他才只有24岁!还那么年轻!

    她失控地拉住叶铭的手臂,咬着嘴唇痛哭起来:“学长……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救小辰?”

    “之帆……目前没有有效的治疗小脑萎缩的方法,我只能尽量帮他做一些康复训练来加强他小脑萎缩带来的相关症状。”叶铭摇摇头,带着无奈。作为医生他非常想治好小辰,可目前的医疗水平,没有办法治疗这种病。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不信……她的小辰那么乖那么好,他已经痴呆了,为什么还要让他承受那种痛苦?

    “我做过他小脑皮层的病理切片,我怀疑他的痴呆和小脑萎缩都是因为长期摄入微量的苯妥化合物。”叶铭推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沉重地说。小辰的病并不是天生的,是经过长期摄入有毒物才导致。

    下毒吗?她一直都知道小辰变痴呆是因为沈蓁在他小时候下过毒,但是那时候她还那么弱,根本没有办法抗衡沈蓁,也没有办法替小辰报仇。所以,他才一步步变成这样。

    “学长……请你一定要帮我好好治疗小辰,你知道的,他现在是我的唯一,没有他,我会死的。”夏之帆双唇颤抖,央求着。

    “之帆,我知道,你放心,我会尽力治疗他。”叶铭拍怕她的手,安慰道。

    夏之帆看着他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眼泪悉悉落落肆意流淌而下,远处草坪处不断传来一声声戏耍声,传到她耳膜,她觉得好刺耳……好刺耳……

    从康乐医院出来的时候,夏之帆只觉得身子好似掏空了一般,像虚浮的游灵,失魂地走着。这让跟在她身后的杨萍很担心,她还不知道刚才他们谈了什么,但从她现在的精神状况看来,一定有什么事。

    ...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到停车场,夏之帆拉开包,悉悉索索准备找车钥匙,但为什么连这个包都开始跟她作对?钥匙呢?钥匙呢?怎么找不到了?她手指渐渐颤抖起来,最终手一滑,‘霹雳巴拉’一声,包里的东西全部掉落在了地上,狼藉一片,她看了眼地上散乱的东西,眼睛渐渐染上一层迷雾,一个蹲下,跌坐在地上抓着自己的头发,失控地尖声喊叫起来:“啊……”。

    杨萍被她这样失控的模样吓到了,印象中,除了发病的时候,她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坚强无比,就算被她爸爸打的血肉模糊,她都不会这样,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她蹲下身,抱住她,强按下她一直在抓着自己头发的手,嘤噎着:“之帆,之帆,不要这样,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被她怀里的人,身体开始剧烈发抖起来,她害怕她发病,只能紧紧抱着她,不断抚摸她的后背安抚她,她能感受她眼里的泪珠滴到她身上,冰凉潮湿一片。她像抱着一个受伤的小羔羊一般,在她耳侧轻语:“之帆……乖……乖……”

    停车场周围有三三两两行走的过来探望的家属,有人听到尖叫声,凑过来看个究竟,有人看了她们一眼就走了。

    良久,怀里痛哭的人渐渐平静下来,仰起满是泪痕的脸,看向杨萍,双唇颤抖:“杨姐……我的弟弟可能再也不会认识我!杨姐……杨姐……”

    原来,真的出事了。

    “小辰怎么了?”她依旧紧紧抱着她,生怕她再次失控起来。

    “学长说……小辰的小脑在不断萎缩,他以后可能再也不会认识我,你说我该怎么办啊……他还那么年轻,他这个年纪……本应该刚毕业,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而不是待在那个精神病院里!”夏之帆断断续续地说着,脑中一阵阵划过刚才小辰喊她的画面,心如刀绞。她的小辰为什么要待在精神病院?为什么!!!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了……”杨萍一惊,眼眶瞬间湿润起来。小脑萎缩,身为医生的她不是不知道,这种病相当于慢性绝症,没有任何有效的治疗手段。

    “我该死……我真是该死……我妈妈临终前把他托付给我的,让我好好照顾他,你看我把他照顾成什么样了……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应该跟阿楠一起死的!”她真的该死,她就是该死!她把小辰照顾成这样?她应该死的!!!

    “之帆,乖……嘘,嘘,不哭,不哭……你如果死了,你弟弟怎么办?”她感受到她身体又开始剧烈颤抖起来,赶紧伸手轻轻拍拍她的背。

    对啊……她死了,小辰怎么办?她现在还不能死……可是她真的没办法接受他会不认识她……在颤抖中,她伸出手开始啃咬自己的手背,重重地啃,直到手臂有鲜血溢出,她依旧不肯松口,嘴里不断喃喃自语:“我还不能死……我还不能死……我要照顾小辰的……”

    杨萍低头时正好看到她在咬自己的手背,咬的满手是血,吓得赶紧伸手要去掰开她的手:“之帆,乖,松口……松口好吗?”

    但夏之帆就仿佛着魔了一般,就是不肯松口,依旧死死咬着,直到一汩汩鲜血滴染在杨萍身上……地上……鲜艳刺目。

    回去的路上,杨萍开车,夏之帆蜷缩在副驾驶沉沉睡去了,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整个人脆弱的就像一片马上被风吹跑的树叶。右手的手背上贴了好几贴创口贴,幸好,她有习惯会随身携带一小瓶消毒酒精棉球和创口贴,否则,她把自己咬成这样,不及时处理,肯定要感染了。

    杨萍收回看她的视线,心情如被开水滚过一般的难受,她也不是没看过比她境况更惨的人,但夏之帆不同,她是这么好,这么优秀的一个女孩子,不应该承受这些折磨。她记得,第一次去她家当私人医生的时候,她才只有12岁,整个人瘦瘦弱弱,背后满是鞭痕,她就跪在书房里,一声不吭看着她,用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看着她,那双眼睛令她想到了曾经在青藏高原旅行时,碰到的一头受伤的藏羚羊,它睁着大大圆圆的眼睛看着她,见她靠近,微弱地发出嗷嗷地声音。后来,她救了它,它迅速跳了起来,跳开几米,停在那边,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她,最终,几个跳跃消失在山坡后。

    那时候的夏之帆,才12岁,却坚强的超乎任何一个成年人。她给她上药,她从没吭声过,即使很疼,她只是咬自己的手背,也不愿叫出来。

    车子一路开到她公司,她唤醒她,想带她去吃饭,她摇摇头,倔强地跳下车,她帮她停好车,看着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消失在地下车库的电梯口,她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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