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情事 作者:宋家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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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腹揉着眉心,这塌几……当真是太硬了。

    也不知等到会试完,几多学子又是何等模样。

    到的第三天,学子们因着吃不好睡不好,约莫多是强撑着。

    徐修糟践是用冷水泼了会面,才算有几分清醒。

    今日是考诗赋,一道诗,一道赋。

    诗题为“赋得天心水面”,旁注“得知字,五言八韵”。

    赋题便为“李白月夜著宫锦袍,泛舟石采,赋以顾瞻笑傲,旁若无人为韵”字数不限,每段最后以“顾、瞻、笑、傲、旁、若、无、人”作韵脚。

    徐修精策论,诗赋这块却是有些薄弱了。

    好在前段时间苦读了不少日子,如今倒也能答。

    等到锣声再响的时候,卷子收上去的时候,徐修只听得周边传来一种约莫可称为解放的欢呼声。

    等他号舎的门被打开的时候,徐修看着外头照进来的阳光时,他也笑了。

    徐修看着外头的学子虚浮的脚步,面上却是各自带了笑的,几厢对了眼各自点头含笑算是见了礼了。

    他们这些人,往后的路还说不清楚,如今却是以最赤诚的心相对。

    等他走到前头,宋玉尚还在等着,两人一见各自笑了。当日来时的好模样,如今却是头发糟乱,胡子拉碴,端的很是颓废。

    两人什么话也没说,自是往外去了,临了或是见到监考的先生,往日严肃的面上如今却都是和气的笑。见着学子出来大多会说一句“好好休息”的话。

    等徐修与宋玉告辞上了秦家派来的马车的时候,看着外头攘攘声,也不禁要叹一句,三年一次的会试终于结束了。

    然后,也着实是没什么精神再想旁的事去,靠着车厢歇了起来。

    杏榜

    徐修那日回了秦府,连睡了两日才算休整过来,如今却仍是照常起,或是在西厢待着看书,或是去书房寻个什么书。

    秦渭早些也是吩咐过的,让徐相公好好休息的话,不准人去过问什么。

    如今的秦家,却是比往先还要清静些。

    若说不清净的,却是要说一回那礼部贡院,离春试已是过去了好些日子。

    那些弥封的卷子是早已阅了批了,如今却是到了排名的那茬。他们这一排,便查出个事来,今次有两个高分,偏这两张卷子的分数还一致,这位子便是不好排了。

    批卷阅卷原就是一道下的结论,又因着那卷子是封了籍贯、姓名、年龄等信息的,也没有个包庇或是什么的理。

    那冯远便建议再重看一遍,几人便又看了一回,却还是没个结论。有说这位学子答的好,有说那位学子答的妙的,到的后头谁也不肯让了。

    这处正闹着,那头门却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玄衣的青年男子,他一双眼往那一看,才说道,“几位大人,这是为何事在争执?”

    这声一出,那头皆是一愣,转头见着是今次挂了名的太子恒,又一惊,忙过来行了礼。

    赵恒嗯了一声,便让他们起来了,眼却往冯远那处看。

    冯远忙上前一步,躬身说道,“有两位学子分数一致,臣几人还在斟酌这排名的事……”

    赵恒一听,倒也生了几分兴致,“竟有这样的事?”他先迈了步子往前走,又道,“本宫倒是要看看了。”

    那头忙应了,有人捧卷而来,冯远又引他上座。

    等赵恒一坐下,那卷子也呈到了他的手里,他是先让几人坐了,才接过卷子看了起来,到的后头合了卷子搁在案上,说道,“学问都不错,怪不得几位大人要争执了。”

    冯远站起身,又躬身一礼,“臣几人斟酌良久还没个定案,您……”

    赵恒眼一抬,见冯远止了话头,才又开了口,“冯大人——”他的双手交握在一起,眉眼很淡,话也说的慢,“你要记得,你才是这次春试的主考官。”

    冯远忙应了,便又听得赵恒说道,“本宫只不过是个挂名的,具体该怎么做,如何做,还是要靠几位大人斟酌。”他这话说完,便站起了身,“本宫还有其他事,便不打扰几位大人了。”

    冯远几人也站起身,忙说不敢,又躬身一礼,送赵恒出了门。

    那头见人没了影,才轻声说起话来,“那位,是什么意思?”

    “便当真有意思,我们也听不出来……”

    几人这厢说了几句,见冯远进来,轻咳几声,这事便算过了。

    自也有人问冯远“冯大人如今怎么看的话”,冯远一时没说话,到的后头却是做了决定,总归那厢几人也算是应了。

    如此这一桩事,旁人却是不知晓的。

    时日一转,便到了四月十五放榜日。

    因着是个杏花都开的日子,便又称一声“杏榜”。

    天还大早,路上人却极多,约莫都是些年轻的小厮,穿着褐色短衫,跑的极快,跑一步,手里的灯笼便跟着一晃。

    他们一路跑,一路喊着“让开”“让开”,可谁也不想让谁,他们都争着第一个去看,若是自家的主子榜上有名,回去报了赏钱也能多拿些。

    杏榜那头人很多,秦府的小厮到那头的时候已是发了榜,杏榜很长,一个个人头的不停的向前向后的攒动着。那些小厮或是高兴的跳了脚,或是唉声叹气的……

    秦家的小厮因着早间秦清那句话,专往前头那几处看。他约莫是从前头十数排的样子看去,没有,没有,没有……

    他前面只有三排了,却还是没有徐修的名字。小厮心里觉着,大小姐约莫是想错了,那徐公子……

    可他到底还是继续往前看去,后头的小子们还再催着,他一面说着不要吵,嘴里嘀咕着“第三排,没有。第二排,没有。第一排没……”他用袖子擦了擦眼,仔细按着那杏榜上写着的读,“徐修,一甲第一,临安人士。”

    小厮一时也懵了,又读了几遍,名字对了,籍贯对了,都合上了。

    他一惊,那位徐相公——

    竟然得了个第一?他们秦家竟然出了个会元老爷!

    他“啊”叫了一声,倒把别人唬了一跳,纷纷骂来。这秦家小厮却是半句不说,颠了双腿就跑了起来,他一边跑,一边想着小姐果然没说错,一边想着这次的赏钱怕是要厚的很了。他这样想着,脚就更有劲道了,愈发跑的快了。

    而此时,秦府书房。

    徐修与秦清各执一子,正在下棋。

    秦清执黑子,徐修执白子,黑子先下。

    秦清落了子,也开了口,“徐公子好似一点也不紧张。”

    徐修闻言便抬了头,说道,“已成定局的事,紧张也没什么用,不若——”他跟着下了一子,又一句,“自在。”

    窗棂外的天色正好,带着些许的风,和春日的鲜活气。

    两人对视一笑,却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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