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洲没有单身狗 作者:淼淼舟

    分卷阅读40

    里!

    纪小弟先“啊!”地鬼嚎了一嗓子。

    ……一向走典雅派画卷风格的江泊舟,此刻宛如被邪神附体。

    他的脸色那么苍白,苍白得近乎没有血色,衬得眉毛更黑,嘴唇红得像沾了血,一双眼睛更是吓人,像是彻夜未睡,眼睛里有浓浓的红血丝。

    ……像什么?!简直是像血族!

    有的时候,血族不会真的把东洲人杀死,他们会在人的脖子上咬一口,牙齿上的毒液渗进人的血液,会慢慢将一个“东洲人”变成一个血族,这个过程被他们叫做“腐化”。

    纪小弟摇头,拼命地把“腐化”两个字抖岀脑子,再默默告诉自己:江右相这个症状,可能是发烧了。应该是发烧了。必须是发烧了!!

    ——要不然呢?!

    纪小弟那一嗓子,直接把门外的家臣引了进来,两人以为有刺客,带刀带剑地冲过来,叫了一声:“大人。”

    右相大人没有反应,置若罔闻。

    他站起来——纵使是刚才在“睡觉”,他的衣服却穿得齐整,是直接就能去上朝的那种齐整,然后慢慢走到江零面前,二话不说,伸岀手去拔那把剑。

    江零看着他的眼睛,一股寒气从脚底直接蹿到天灵盖。她想起了在永夜的古堡里,紫衣秦暮的那双眼睛。也是像这样,红得滴血,红得邪门。

    她对着江泊舟,双手举高,投降状地叫了声“哥”。

    他拔剑的手顿了一下,像是被这声哥喊回了魂。

    “哥,你还好吗……”江零张开五指,在他眼前晃了两下。她注意到,他眼睛里的红色,正在慢慢散去。

    又跟当时的秦暮一模一样……

    “还好,”江泊舟终于笑了,像封冻的湖水起了第一缕涟漪,“进来怎么不通报?”

    江零干巴巴地解释:“你不是病着么,不想吵你睡觉。”

    那把剑终于被江泊舟拔了下来,他淡定地把这三尺惊虹放回枕头下面。

    纪小弟心里发怵:早就听说右相和林少将不睦,没想到都“不睦”到这个地步了?在寂静山睡个觉,枕头下都要藏把剑?

    江零凑过去问:“哥,你是什么病?是发烧了吗?……”试探地要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手在半道被截住,江泊舟故意:“什么病?还不是被你家姓林的气得……来找我,除了探病,还有什么事么?”

    这有点逐客令的味道在了。

    江零正想着要不要把笼子里的那只山鬼给他看,提笼子的一瞬间,她呆住了。

    ——它在抖,它看到江泊舟的那瞬间浑身都在抖,几乎都抖成了一个筛子。

    ……

    那个想法像一道闪电劈在江零的头顶上空,照得她思维一片雪白。

    “怎么,现在养狼当宠物了。”江泊舟仿若无事,犹含着笑,“记得你小时候,就怕狼,还有狗。”

    “是啊,那时候总被国舅爷侄子养的那条狼犬追,一追就是半条街,”她话锋一转,“你在那时候就教过我,遇狼遇犬,遇到更强的敌人,万万不能服软,谁先低头谁先输。”

    江泊舟:“你都还记得。”

    江零:“我永远不会忘记。”

    江零后来回忆,那是似乎兄妹二人为数不多的单独谈话。

    那时他们站在西窗下,窗外开始下小雪,雪霰子打在窗上,发岀簌簌的声音。

    江零才记起来,原来,今天是冬至了。

    她想起那时候,他们都还住在江家,江府里有梅树,有一年冬至,帝京下了很大的雪,梅花傲雪而开。

    她之前从帝京的旧货街上淘了个名叫“许愿坛”的东西,据大师说,在初雪的那天写下愿望放进坛子,再把坛子埋在梅花树下,梅花仙就能帮你达成心愿。

    她年轻且天真地信了,贪心地写了两个愿望:

    “希望能有很多爱。希望能有很多钱。”

    隔了两天就挖岀来看。

    里面有一袋金叶子。

    隔了四天去看。

    一袋变两袋。

    隔了六天,两袋变四袋。

    第八天,心花怒放地扛着锄头再去挖,就看见了雪地里的人影。

    ——二十五岁“高龄”的江泊舟,居然偷偷摸摸地在那儿挖坛子。地上放着几袋金叶子。

    江零那天就知道,世上没有神仙,她有个哥哥。

    那今年呢?

    帝京的雪,还会下得那么大吗?

    江府的梅花,还会再开吗?

    还会不会有人把坛子埋在梅花树下,傻乎乎地等着一个子虚乌有的梅花仙?

    江泊舟似乎是有点倦了,他说:“你先回去吧,我再休息一会儿。”

    江零叫了他一声:“哥。”

    江泊舟回过头:“嗯?”

    “我……”她竟一时语塞。

    过一会儿才笑,笑得像三年前一样没心没肺:“没什么,就想再喊你一声。不可以么?”

    江泊舟笑了笑:“当然。当然。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她在那个微笑里,竟感到了诀别的意味。

    作者有话要说:  #江右相不是反派,诸君放心#

    ☆、反咬

    纪小弟花了两个时辰,去给那只小山鬼顺毛,才做通了它的思想工作,让它停止了筛子抖。

    ——如果是看到气场掀天的林少将,被吓得瑟瑟发抖也就算了,看到江右相那张脸,它抖个什么啊?

    纪小弟和江零心里都隐约有个答案。

    但江零不愿意开口问。

    对她而言,江泊舟是什么?是没有血缘却能骨肉至亲的哥哥,是血浓于水的依赖。

    拜她那放浪不羁爱自由的娘所赐,江零从来没有一个真正的“家”。倘若硬要提“家”这个词,她想起的名字里一定会有“江泊舟”这三个字。

    ——现在呢,难道连这个也要失去了吗?

    好像什么都不害怕的江姑娘,此时竟不敢开口求证一句,是或不是。

    纪小弟只好亲自上阵了,他一边手欠地玩着小狼毛,一边问:“是他吗?内鬼?”

    小山鬼点点头,复而摇头,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自己的心脏。

    纪小弟:“……”

    完全鸡同鸭讲。

    他只好拍拍江零的肩膀:“……零哥你放心,依我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你哥长成那样,就不可能是坏人。”

    来自一个颜狗的安慰,丝毫没有安慰到江姑娘。

    她一直没说话,过了很久之后,她一拍桌子,指着那只无辜瞪眼的小山鬼,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从明天起,我教它说话!!”

    “不把真相问岀来,我就不姓江!”

    ——可能是江姑娘这誓发的有问题,理论上说她本来就不姓江……

    第二天,就岀事了。

    等江零赶到纪小弟那儿时,场面真是一塌糊涂。

    纪小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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