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成连理 作者:司马拆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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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

    他买了水仙,顺带买一罐冰咖啡,一并给小徐。

    小徐眼妆已哭掉了,这时会意,慢慢用咖啡冰眼睛。下车前仍犹豫,自嘲说,“其实,我不敢进去。”

    关陆想想,这事她也难。长辈病了,马上弄间特需病房不是难事。但是老人难受,做子女的不能陪在身边,到底是不孝。

    他与小徐认识得久,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的模样。两人在车上又坐了数分钟,关陆打开车门。那越野车地盘高,小徐下车时,他伸手扶了一把,对她说,一定不会有事。

    他的语气镇定沉稳,小徐听着,如被感染,心慢慢定下来。她自知今天说谢太频繁,不再多言,对关陆点点头,捧着水仙去了。

    关陆坐回车上,给魏南发了条短信,问你什么时候去宣台,我今年也回去。

    魏南回复个日期。

    关陆看了一下,说你叫人订票吧,我回宣台看我干妈,顺便拜访令堂。

    被关陆触了逆鳞,魏南那边就没回音了。

    关陆放着他不理,想到医院有位熟人,在一楼买杯咖啡,端上三楼去。

    三楼是中医科,今天坐诊的副主任医生里有位姓张,叫张国庆。

    张大夫那没什么病人,关陆一进诊室就乐。张国庆歪着脑袋,皱着眉头,脖子上贴着膏药,旁边还放着一台东西,对着他的歪脖子照。

    见关陆笑,张国庆无奈,说落枕了,家里闲着无聊,当班还不适合看病。哎呀悟空你来得正好,山人给你把个脉。

    关陆挪开他面前那文竹,拆台说,“你一妇科圣手,上赶子给我把哪门子脉。”

    张大夫其实擅长心血管、呼吸、胃肠方面的病症,然而他夫人是妇联的,三八红旗手们有问题都来找他看,一传十、十传百,耐心细致的张大夫在治疗月经不调、产后不适方面越来越有口碑。

    张大夫一边把脉一边回他,“你不懂,山人这手,昨儿还给我哥把过呢。”

    要说张家和魏家交情深,张国庆不着调,好在他哥张建军还算衬得起家门。

    张家老大四十刚出头,少壮派,实打实的前途无量。张国庆是明白人,虽然有点家世,他哥又干得风生水起,但是像他这样无心钻营的,也没必要再想着往上挪。

    张大夫给关陆把完脉,点头说,“还成,回去多吃俩梨,少喝咖啡哈。”看了看关陆,甚是关心,“悟空呀,你印堂发黑,此乃不祥之兆……”

    关陆忙道,“够了,打住。根正苗红的党员家庭出来的怎么整天宣扬封建迷信。”顿了一下,又道,“你要想帮我消灾解难,别搞这些,跟我说说魏南他妈的事儿。”

    张大夫愣了会儿,为难说,“你怎么问这个,不好说哇。”

    关陆看他一眼,不好说不是不能说。他就说,你不说我也知道大概。

    把那椅子一拉,交底道,“实话告诉你,他妈找上我了。”

    魏南他妈姓楚,今时今日早不是魏家人,张国庆便称她作楚女士。

    他们长辈里很有些人,拎出来经历够攒本风云四十年的。楚女士的往事不是讲不得,由一个女人做主角,比他们半大小子时偷偷摸摸借的翻译小说更旖旎。只不过听说过这些事的人都和魏家有牵连,魏南的父亲已过世,基于死者为大,为尊者讳的道理,有些事就无声息地沉匿了。

    关陆起先以为是一出乱世佳人的戏码。

    楚女士的名字是蔚深,很书卷气。她的父母都是读书人,只有一个女儿,爱若掌珠。后来被下放五七干校,女儿也成了下乡知青。说到这儿,张国庆叹了声气,说唉,一代人。

    关陆没这种悲天悯人的情怀,他插话问,“魏南他妈真那么漂亮?”

    张国庆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你看魏南就知道,他妈真是……也不能说长得跟天仙似的,就是漂亮。不怕告诉你,我见完他妈,回头看我妈,这妈和妈还真有差距。就我妈还号称东野之花呢。”

    比起绝大部分女知青,漂亮的楚蔚深走了运。魏大公子对她一见钟情,宁愿拼掉前途不管,明媒正娶聘她为妻。动荡岁月,他们的故事带有罗曼蒂克至极的色彩,震撼人心。偏偏世事弄人,痴情不长命,魏南的父亲走得太早,楚女士抛家弃子出了国,辗转再嫁,现随夫定居宣台。一折传奇狗尾续貂,曾有多令观者眼热,翻转过来就多令人齿冷。

    关陆听着不对,问张国庆,“魏家那位,他祖父,那时候还在吧,他也让?”

    张国庆说,“魏家老爷子怎么想的我是不知道,魏南是这么说的,‘随她去吧’。”

    关陆心里一霎五味杂陈,问张国庆,他那时候也就十几岁?

    张国庆试着回忆了下,“照我家老爷子说漏嘴的时间算,他说这话的时候顶多十一、二。嗐,他从小就那样,七情不上脸,自己有主见。所以当时包括我哥,这一辈几个人里最被看好的是他。你别看他现在混得好,居然跑去从商,在那些老头子眼里就不比我强多少,都是不肖子孙。”

    关陆闻言就说,“那是,落我手里更有辱门楣了。”

    他本以为,张国庆会说难得你有自知之明之类的话,谁知道张国庆呵呵笑起来,正经说,“我觉得你们,挺好的。虽然最开始吧,也吓了我一跳。”

    魏南这个人,张国庆觉得他有种与生俱来的东西,好像只他一个人在云端,高高在上,该被翘首仰望。

    张国庆是七五后,记事起,大街小巷都宣传只生一个好。他哥是他妈亲手带的,他是交给保姆带的,是多余而且不光荣的第二个。他打小就知道,他和他哥是两类人;而魏南表面上和张建军是一类人,其实不一定是一类人。

    张家老二是个捏成什么样就什么样的软柿子,日子浑浑噩噩地过,他一觉醒来,发现他哥没大变,魏南不一样了。用张国庆他爸的话说,是人事历练跟上了。魏南磨掉那股碍眼的、让人一见就怕的劲儿,像是藏到云后头,越发的不可捉摸。离退休老红娘们要给他介绍对象都得试探着,拿不准他眼界多高呀,一个大院多少青梅竹马的千金都只是见面笑笑。张国庆知道他和关陆的事之后还想,这真是,幸好有几位已经看不到了。

    周围人对关陆和魏南持悲观预测的多,但大家都是成年人,有分寸。关陆听张国庆这么说,有点动容,隔着一张桌子,不能和张国庆勾肩搭背,就大笑说,“借你吉言。过两天请你吃饭。”

    张国庆腹诽,你的天那都是按月算的。想了想刚说的事,还是提醒他,“据我所知,魏南和他妈以前是一年见一两次,现在嘛只会更少。你最好别在他面前提。”

    关陆把纸质的咖啡杯捏扁,说,“我已经提了,而且估计他现在正上火。”

    张国庆因为落枕,脖子还歪着,不能扭头,就双眼一闭,一唱三叹,说悟空呀,你且在五指山下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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