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鼎集 作者:麦小兜

    5.臭豆腐和口蘑竹荪汤

    距灵雾山三百里远的地方有座翠微山,山附近有片名唤竹邙的巨大竹林。若再向西一万六千三百里就是东胜大陆上鼎鼎有名的混沌之地——云梦泽,内有亿万生灵,天材地宝数之不尽。据说,云梦泽内有十万大山和无数沼泽及神秘的上古遗族,辽阔的地域无边无际从来没有人准备地测量出它的大小。

    不过此时那座遥远的瑰宝之林和咱们的主角没什么关系,作为一个合格的饲主,咱们的主角唐毅童鞋正在为他宠物辛苦的劳作——挖竹笋。

    小发财懒懒地靠着颗竹子,两只前爪抓着翠绿的嫩竹子往嘴里塞。而唐毅则是蹲在地上弯着腰用柄小铁锹挖土,少时终于从土里挖出颗品相不错的竹笋来。

    发财的鼻子嗅了嗅,小家伙把刚才还捧着的竹子扔下往唐毅那边跑过去了。

    唐毅整了整竹笋身上带着的土,就把竹笋收起来。

    “呜妞呜妞……”发财用脑袋撞唐毅的小腿,见刚才那香喷喷的好吃的不见了,发财发急了。

    “去!去!去!”唐毅低头看了它一眼,把发财推开,“别闹,自己一边玩去!”

    “呜妞呜妞!呜妞呜妞!”发财急得直围着唐毅打转,左拱右顶的,还不时的用毛爪子挠挠唐毅的裤腿。

    嘣的下,唐毅在发财的脑门上弹了下。

    “啊啊!”发财用爪子抱住脑袋,气愤地控诉,张着小嘴叫了两声。衬着黑眼圈的大眼睛里泪湿了一片,乃这个坏银……背过身去,它把自己卷成了个毛球,滚到一边去了。

    唐毅诡异地瞧了那团毛球一会儿,这家伙莫不是在同自己撒娇?唐毅被这想法囧到了,他走到一颗老竹子边把团个球的发财提起来与自己持平。

    点了点毛球的脑袋,唐毅把发财抱着脑袋的两只扒拉开,神情莫测地瞧了它会。

    垂着四肢,很有骨气的发财小嘴一撇,就是不看他。发财觉得自己很无辜,心里暗道:大家伙,乃不是个好银!乃背着偶吃好的,乃这样是不对滴,小爷不理你了!想着想着它又觉得自己委屈了,便呶了呶嘴一副受气包的模样。

    这段日子已来,唐毅一直觉得这毛球很是聪明。他可从没想到过,自己随随便便捡到的发财会有什么不凡之处。老天,这里的人对妖妖怪怪的东西可是很抵触的啊!!!直到这时,唐毅才确定他家的发财真成了,哦卖糕的,他到底捡了个神马玩意啊?出于对熊猫关爱的情节,唐毅纠结了!要是被人发现他养了不该养的东西,那结果……真不是他能承受的。

    都说动物的直觉最是灵敏,发财立时就发现了唐毅不同于以往注视它的目光。发财心里害怕,它想起自己被困在断层里差点丧命的画面。

    “呜妞呜妞……”发财用前爪使劲地去勾唐毅的手臂,毛茸茸的小身子害怕的颤抖。不要,不要丢下我!发财会乖,再也不淘气了!充满了小心和胆颤的眼睛,怯怯地看向它的主人。它细嫩的嗓子焦急地叫着,由于手臂太短,发财老也勾不着唐毅的手,把小家伙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毛球费力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往唐毅那边去,要抱抱,要抱抱……

    看着这样的发财唐毅如何狠的下心抛弃它,狠狠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双目中有了决定。死都死过一次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唯有这发财还能让他有些熟悉感,若是连这最后点东西都留不下,他还活个什么劲?!

    唐毅把毛球抱到怀里,发财立刻就用两只爪子巴住他的衣襟。它把脑袋狠命地贴着唐毅口,汲取着他身上传来的安全感。小小的身体依旧抖的厉害,好像只有这样它才能安心些。

    瞧着这样的发财唐毅心里也有点难过,没有人会喜欢被抛弃的滋味,他尤其了解。靠着竹子坐下来,让发财坐在他的腿上。即便这样小毛球也死不松开巴在他身上的爪子,看来真的是吓着了。唐毅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它顺毛,拍着发财的后背好像这样能驱散包围着它的那些负面情绪。

    抬头望了眼天色,唐毅草草收拾了东西便抱着死也不肯下地的发财往宿营的地方走去。边走边还要向毛球保证,“好了好了,发财是个小伙,快点下来自己走。”

    回应他的又是一阵乱颤,唐毅无语。只好继续安慰道:“乖了,不怕了!以后,你就安安心心的跟我过一辈子好不好?”

    发财抬起泪眼迷蒙的大眼睛,张开小嘴呜扭呜扭地叫了几声,声音里充斥着怀疑。

    “听话,回去给你做好吃的。”唐毅撸了撸发财的脑袋,又拍了拍它的屁屁。“炖竹荪汤和烤玉米饼给你吃,好不?”

    发财听了这话抖了抖毛耳朵,扭捏地在唐毅口蹭了蹭,依恋的窝在他怀里不动了。

    唐毅见终于哄回了小家伙,整个人便松伐下来了。只见嘴唇微动,那云朵状的悟空便霎时出现在眼前。唐毅便跃了上去,接着就飞的七扭八歪地往竹邙外围的宿营地去了。期间,某人不小心地撞了几次竹子……

    靠近小溪的一块空地上搭着座简易帐篷,嗞啦嗞啦的响声伴随着阵阵食物的香气在空地的上空盘旋,一阵小风吹来那香气又随着气流传出好远。

    几堆烧的旺盛的柴火堆,中间那堆火上面吊着四段镂空了的碗竹节,烧的咕咚咕咚冒热气的汤菜正在散发着诱人垂涎的清香;左边则是块烧的通透的灰白色石板,石板上面烙着一指多厚黄澄澄、香喷喷的玉米饼;右边是盛满了有小半口油的石锅正架着火上烧的热热的,锅里煎炸四四方方的物件,那传出好远的香气正是此物发出。

    唐毅嘴里哼着庾澄庆的蛋炒饭跟着节奏,把一块块臭豆腐依次丢进油锅里,“屈指一算这满汉楼我已待了三年半……师傅说我是那块料传授我中国菜的髓所在……基本功不曾间断,到现在我的刀法湛,三两飞快我已铺满一大盘……到现在我手劲实在,铁锅甩十斤小石子在锅里翻……”哼着歌,唐毅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以前。在燥热的灶头前,唐厨的颠勺、甩锅是何等潇洒自在。长筷子在锅里一搅,半沉半浮的臭豆腐在橙黄的热油里上下翻飞,带起一溜的气泡让它们受热更均匀。

    脚边,嗅着香气的小发财随着唐毅哼着的节奏摇摇摆摆,一副垂涎欲滴哈喇子直流的模样。

    依稀还记得旧时童年放学后,街角转弯处昏黄街灯下那个担着担着的老人。担子前面是个用木头做成箱子里面有只煤球炉,上面架着热腾腾的油锅,油锅里是炸的正香的臭豆腐。担子的后面则是一个简易的木台子,上面放着吃臭豆腐的佐料有甜的也有辣的,下面则是一板板摆放整齐的生臭豆腐胚子。

    一群刚下学的孩子围着老人争相要吃食,带着袖套的老人就乐呵呵的把刚煎好的臭豆腐装在黄色油纸包里,上跟长签子递给孩子们。一角钱3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四五个头碰头的孩子拥在调料前,一勺甜酱一勺辣酱往臭豆腐上浇。接着就迫不及待把带着料的臭豆腐往嘴里送,一口下去酥、香、脆、爽、烫从舌尖传至全身,大脑一瞬间就被这样的美味征服。滚烫的豆腐在嘴里不停跳跃,小孩张着嘴直哈气却舍不得把东西吐出来。在旁边还没等到的小孩子则直愣愣地瞪着已经享受起来的同伴,一副恨不得把臭豆腐从他们手里抢过来的表情。

    “呜妞呜妞……”发财的叫声把唐毅从记忆里唤醒,看着锅内已经吞起来的臭豆腐忙把它们全都捞起来沥油。等不及装盘,唐毅捏起一块金黄色的臭豆腐急急往嘴里送。

    “呜……烫、烫死了……”唐毅咧着嘴往外哈气,用手不停地往嘴里扇风降温,泪涕齐流。好不容易把东西咽下去,就感到自己的腿疼。

    “呜妞呜妞……”发财瞪大了眼委屈地看着他,乃个大坏蛋,又吃独食!呜呜呜……气极了,发财就用脑袋一下下撞唐毅。

    “呵呵……”唐毅挠挠头,一时情急把它给忘了。不过,这熊猫能不能吃臭豆腐啊?唐毅纠结了!?不过,瞧发财那副你再不给我吃,我就跟你拼命的样子,他……妥协了!

    重又拿了块臭豆腐从中间掰开,黄澄澄的外壳衬着内里绵白如玉颤颤微微的嫩豆腐,几缕雾白从里升起那真叫一个香。吹了会确定没那么烫了后,唐毅把臭豆腐喂给发财……

    吧唧着嘴,发财摇头晃脑地围着唐毅转了一圈。大概是吃的合它意,发财乐的拿脑袋蹭唐毅的裤腿。眯着眼,呜妞呜妞叫的拿叫一个开心不已。被美味征服的毛球直起身子,抱住唐毅的大腿满脸献媚咿咿呀呀地叫唤,那意思是还要吃。

    突然,噗哧一声从他俩的身后传来。一个懒散的声音响起,“这小貊还真机灵,居然知道讨好主人要吃的。”

    唐毅发财皆是一惊,两个同样僵硬的身体慢慢转过来。呆滞……冤孽啊冤孽,一个男人长成这模样,多可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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