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郡王见闻录 作者:华飞白

    分卷阅读407

    ,经历波折无数,好不容易才行至今日,他又如何可能放过审案的机会?而且,为越王府翻案也在此一举,绝不能出现错漏!

    大理寺卿抬起首,望了他一眼,缓声道:“荆王殿下称病已久,至今尚未痊愈,又如何可能主持此案?”言下之意,则是新安郡王太过年轻,尚不足以处理如此要案。只有将荆王请出来,宗正寺才有资格将此案揽过去。否则,新安郡王的威望不可能服众。

    “叔祖父只需审案即可,查案等劳心劳力之事,皆可由我代劳。”李徽丝毫不肯退让,神色坚定无比,“皇朝以来,尚未有皇亲国戚经由三司审案定罪的先例。既然宗正寺有能力处置此案,便不必劳烦三司再开先例了。”

    大理寺卿还待再言,圣人却思索片刻,道:“玄祺,你暂且总揽查案之事。若有不决之处,尽可请教许爱卿(简国公许业)。至于叔父,朕再派奉御去给他诊病,瞧瞧他最近是否有精力处置此案。三司的人手,你也可随意调用。已经将近年末,想来他们也没甚么重案要案待查。”

    “孩儿遵旨!”新安郡王霎时间眸光越发清亮,精神奕奕,更显得俊美非常。如此英姿勃发的少年郎,与瞬间便颓丧了几分的大理寺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旁观的众臣不由得在心中道:这对叔侄果然是性情相投!圣人偏心也不知偏到何处去了,简直是将侄儿当成了亲儿子疼!由新安郡王总揽查案,简国公也不过是协助审案罢了,难以轻易干涉此案的审理。而荆王能不能病愈,或许还须得看圣人的心意了。如今朝中谁不知荆王已经不得圣人信任,索性便效仿吴国公秦安告病休养,再也不问政事呢?

    自始至终,投下惊天巨石引起滔天巨浪的程驸马皆保持沉默。在众臣交错的目光之中,他挺直脊背跪在地上,仿佛并不关心审案者是何人,亦不关心接下来即将面对的风风雨雨,更不关心今日他是否已经彻底脱去了“纨绔子弟”的面具。

    不少臣子意识到自己从前的狭隘眼光之后,心境颇为复杂。不过,他们也都明白,即使程青与梁国公府出面首告了安兴长公主,也无法更改他是驸马的事实。此案结束之后,程家不可能落下什么好结局。但无论如何,也总比受牵累而家破人亡更好些。

    许是已经等得太久了,新安郡王出手的速度简直迅如雷霆。大朝议甫结束,他便将驸马程青安置在宗正寺中,并调用了大理寺正立即给他记录口供。而后,尚未等官吏们散尽,将这件事暗暗地传出去,他便亲自带了一群金吾卫直奔安兴长公主府而去。

    此时此刻,这位贵主依然在为宫中暗棋之事而忿怒,试图派出些人打听消息。然而,今天金吾卫却看得格外紧,没有任何人能够走出公主府一步,也没有更多消息透进来。至于驸马的行踪,更是无人与她通报。

    当李徽再一次踏入安兴长公主府时,比上一回更加平静。他一面吩咐金吾卫将公主府中所有奴仆都押走,并将程驸马院中的奴婢侍妾与其他仆从分开关押,一面穿过荒草丛生的外院,径直闯入了公主寝殿。当然,此举也遭到了公主府奴仆的强烈反抗。

    安兴长公主听得侍婢慌慌张张地前来禀告之后,顿时面无表情。过了许久,她倏然笑了起来:“怎么圣人每一回都派这个侄儿前来?区区一个黄毛小儿,也当成左膀右臂来使,五郎身边可真是缺了不少得用之人。而且,如他那般多疑之人,这时候怎么不仔细想想,这个侄儿究竟是谁的儿子?”

    “叔父与侄儿之间的信任,无需安兴姑母关心。”李徽缓步踏入了寝殿中,淡淡地道,“姑母今日被人告发有谋逆之举,故而叔父遣侄儿前来,将姑母请入宗正寺中暂居,直到案子审理结束为止。”他身边围着数层金吾卫,将试图阻拦他们的侍女五花大绑带了下去。不多时,寝殿内便只剩下安兴长公主一人。

    “……”安兴长公主似笑非笑,“不知是什么人随意给我安上了罪名,五郎便怀疑我有谋逆之心?真是可笑之极。便是他容不下我,也须得寻个更令人信得过的借口罢?我既无兄弟也无子嗣,又有什么可谋逆的呢?更何况,我如今已经被软禁在公主府内,如同困兽无异,难道还有何处妨碍了他不成?”

    “告发姑母的,可不是随便什么人。”李徽勾起唇角,带出一两分冷嘲之意。

    安兴长公主微微一怔,眯起凤眸:“噢?这倒令我有些好奇了。究竟是何人,居然恨我入骨?甚至不惜假造谎言污蔑于我?难道他便不怕谎言被揭穿之后,流放甚至受死的便是他自个儿么?”

    李徽轻轻笑了起来:“去宗正寺之后,姑母不妨自己去问姑父,如何?”

    闻言,安兴长公主刹那间张大了双眸,仿佛难以置信一般咬紧了唇。静默片刻,直到唇角已经出了血之后,她方忽然大笑起来。笑罢,她随即露出了凄楚之态,仿佛遭人背叛一般,居然丝毫不违和:“在入宗正寺之前,我要见圣人。”

    “可。”李徽道,“不过,须得等到了宗正寺之后,我再替姑母传话。至于叔父究竟愿不愿意见姑母,那便非我所能左右了。”虽然圣心难测,但他觉得,圣人应该不会拒绝。他亦有些好奇,事到如今,她究竟想与圣人说些什么。

    第279章 临死挣扎

    其实,圣人并不想见安兴长公主。在几位兄弟姊妹之中,他最憎恨与厌恶的,便是安兴长公主。因为就算他再多疑,事到如今也不见一位兄长觊觎他的皇位,反倒是这个异母姊姊图谋不轨,不仅将他属意的三皇子害得夭折,还在宫中安插了十几个暗棋,成日里监视他的作息生活。他也无意了解她的任何想法与念头,只是希望能尽快拔除干净她与其同党罢了。

    不过,即使有些兴致缺缺,圣人也想瞧一瞧,她究竟又想出了什么意图脱罪的诡计。又或者,连她也以为他性情温和,只要哭诉几句便会心软,宽容大量地饶过她所犯的滔天大罪?呵,他并不是她的父亲,只是她的异母弟罢了。阿爷若是还在,或许会生出几分舔犊之情来,至于他——

    啧,她究竟是何处来的自信,觉得只要装模作样便能博得他的怜惜?单凭他们少得可怜的姊弟之情么?那也早便被磨得只剩下恨意了。

    当然,叔侄两个从未想过遂安兴长公主之意。于是,将这位贵主单独关进了宗正寺,安置在一间陈设精致贵重的厢房里之后,李徽与圣人皆暂时并未理会她。无论她如何使贵主脾气,摔碎了房中那些玉石摆件,坚持不见到圣人便绝食等等,看守她的监门卫也只是充耳不闻,完全不理会她。

    足足饿了三日,她才终于再一次见到了李徽,一双狭长的凤眸中立即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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