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归桐 作者: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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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了刀笔,刘荣方才写下了谢罪书。

    而就在心愿达成后,刘荣自杀身亡。

    窦太后闻讯大怒,杀郅都。

    这件事粗粗看来,不过是前太子获罪反使得忠臣为太后怒火殃及。

    但刘荣不过是要向其父皇谢罪,如此合情合理的要求郅都为何不许?

    侵占宗庙之罪可大可小,怎么说来都还不至于要赐以死罪,刘荣为何自杀?

    除非他已经明白郅都是受了景帝的暗示才加以为难。

    那么景帝为何要如此?

    自然是为了现在的太子,将来的新帝。

    刘荣不得不死,或者说心如死灰地选择成全父皇的一片舐犊情深。

    郭圣通心下一片冰冷,寒气从背上迅速蔓延开来。

    难怪窦太后在要赐死郅都时,为景帝阻拦而怒问“临江王独非忠臣邪?”

    那是一句王母为孙儿之死无奈愤懑之下的怒问啊。

    郭圣通呆坐了片刻,只觉得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真真是没错的。

    似如今的建兴帝不也是这样吗?

    亲手逼死了长子,又使次子自杀。

    不对,不对……

    建兴帝长子死因可循,但次子却是模模糊糊地一句犯禁自杀。

    犯的什么禁?建兴帝次子为何同刘荣一般选择了自杀?

    莫非他同样明白了自己不得不死?

    刘荣死是因为挡了其弟刘彻的路,那建兴帝次子又是挡了谁的路呢?

    这答案实在太昭然若揭了,也实在太让人心惊肉跳了。

    郭圣通心下猛跳,她忍着牙间的寒颤闭上了双眼不忍再往下深想。

    不论事实是不是和她想的一样,建兴帝的皇位来得并不像她以为的那般光明正大。

    若不然,为何孝平皇后恨建兴帝如此之深?

    这帝位之下的污秽罪恶有多深,恐怕只有建兴帝最清楚。

    人们总说平成大事者,自然须得不择手段。

    但郭圣通以为但凡为人,总须有底线。

    她的目光久久凝固在朱红色的门扇上,只觉得那颜色像鲜血般刺痛了她的眼。

    ☆、第十九章 立夏

    不安的种子一旦漫洒开来,不过一夜的时间就长城了参天大树。

    郭圣通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对前路的担忧,好在到了三月末的时候家中商队终于启程,羽年兄长白雄带着为她置办首饰的任务随着一起出发。

    自商队走后,郭圣通便有些数着日子过,只盼着突然哪天就听说他们回来了,好叫她知道现今天下情势究竟如何,会不会和她预料的那般大乱。

    三五日后,郭圣通知道最少也须得月余方能回转时,心中的焦躁才渐渐沉淀下来。

    若是情势真不好,急也是没有用的,倒不如专心进学。

    只有学问知识,才是一辈子受用不尽的东西。

    郭圣通的认真努力落到实处后,不仅叫两个教习大为欣慰,更带动了弟弟郭况的好学欲。

    母亲高兴不已,但时日一长又怕姐弟俩如此这般日夜苦读累坏了身子,遂不许他们晚间念书。

    郭况就和郭圣通奇道:“母亲可真怪,我从前不读书时她担心,现在肯读书了她又不叫我读。”

    郭圣通笑笑,柔声解释道:“种种思虑,百般爱护,全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着想。”

    她感慨道:“母亲是天底下最疼你的人,你万不可伤了母亲的心。”

    郭况连连点头,“姊姊我知道——”

    他搂住郭圣通,墨玉般的眸子中写满笑意,甜甜地道:“我知道姊姊和母亲是最疼爱我的。”

    郭圣通一愣,旋即笑容在脸上止不住地蔓延开来。

    她满是自豪地想,她的弟弟虽然顽皮了点,但比起同龄人来不知道懂事了多少。

    但等下午大舅母打发来邀母亲立夏节出去游玩的人一走,郭况就为了要一起去和母亲撒泼耍赖。

    母亲不说话,他就在地上打起滚来。

    “我要去!我也要去嘛!”

    郭圣通站在一旁无奈扶额。

    去岁时弟弟被母亲拘在府里进学,也就只有在大舅、大舅母和二舅生辰时才能出门。

    现下又逢着能出门的机会,也就难怪他会这样。

    她刚要上前为弟弟求情说话,就听母亲好笑地道:“谁说不让你去了?你近来念书刻苦,正好也出去走走。”

    郭况立时喜出望外,爬起来就滚进母亲怀里撒娇。

    又不放心似地,再三要母亲保证,“您是大人,大人说话就得算数。

    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母亲失笑,连声应好。

    等到立夏节前一天时,母亲才明白郭况为何要她再三保证,因为今天是郭况的休息日。

    她不禁讶然失笑,唤过郭况来:“你早就算到了?”

    郭况一脸警惕,“您答应了我的——”

    满屋子人都笑起来,母亲也笑了。

    “是,阿母答应了况儿的,哪会反悔?就是问问。”

    郭况这才放下心来,那样子又可爱又好笑。

    郭圣通回了漆里舍洗漱后躺在榻上时,想起弟弟来都还有些忍俊不禁。

    这些日子,她都没有再做梦,自然也就没再梦到那个奇怪的男子。

    仿若那个缠人的梦境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一夜好眠后,郭圣通神清气爽地醒来。

    她洗漱梳妆后换了一身海棠红的绕襟曲裾深衣,便往锦棠院去。

    正当暮春初夏之交的四月,花繁叶茂,绿意大片大片地泛滥过去。

    空气清新湿润,叫人深吸一口气后心旷神怡。

    温暖和煦的微风拂过来,吹落了一地落花。

    她到锦棠院后,简单地同母亲和弟弟用过了早膳便乘车往城外去和大舅母汇合。

    他们要去去苍岩山登山赏景。

    郭况闹着要和郭圣通坐一俩车,母亲见郭圣通应了便也笑着答应了,只是到底忍不住叮嘱。“况儿,不许胡闹,要听姊姊的话。”

    郭况胡乱应了声诺,就由侍女抱上了马车。

    车行了没一会,郭况就嫌闷嚷着要开窗。

    郭圣通顺着他的意思开了车窗,清爽怡人的风一下就席卷进来。

    风中满载着绿草的清新味道,细细闻来似乎还裹着些不知名的香味,就像是什么被烤熟了一般。

    郭况扭过头来问郭圣通:“姊姊,这是什么香味?”

    郭圣通刚要笑着告诉他是大麦和小麦穗烤熟的味道,就猛然意识到这是民间习俗,出生钟鸣鼎食之家的她应该是不知道的。

    于是她摇着头问常夏:“常夏知道吗?”

    常夏笑着答道:“是熟小麦和大麦穗在火上烤熟的味道,这是民间风俗,谓之尝新。”

    郭圣通心道果然又是先知的同时又庆幸没有回答,不然就该惹人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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