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佑轻商,这十三王妃却擅长此道,而十三王爷还能支持,这对夫妻倒是配合默契,只是不知是传闻里做戏还是真情实意。这让赵清河对这王妃有些好奇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
    常廷昭在赵清河耳边诱惑道:“等你嫁给我,便是可以与他亲近,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赵清河斜眼,“为何要等嫁给你之后,现在不行吗?”
    常廷昭笑道:“就算我不介意,十三王爷也不肯啊。”
    赵清河撇撇嘴,“都是男人……”
    常廷昭直接打断道:“所以更危险。”
    ☆、第58章
    有严晃土豪支持,不过几日功夫青园就布置妥当,手术室、实验室等比之前那处还要齐全,甚至比严家之前布置的还要完善。
    青园布置完毕,赵清河也就开始开门会诊,赵清河的名气已经彻底打了出去,如今他不再似从前一般无人问津,不过也并没有多忙碌。
    赵清河起初还以为是依然不被人信任,当归笑道:“哪里是不信您的医术,是觉得你有如此神技必是不会轻易出诊,所以小病小患的都没敢往你这送。”
    其他四位博士都颇为拿乔,平时想要邀请他们看诊着实不易,像平常百姓家的牛羊之类的牲畜基本都不会看,只会给那些有些身份的人家为他们的宝马看病。可那样的人家平日照料得十分精细,并不容易得病,平日四位博士其实已经很少看病,尤其是廖应淮和关会,心思已不在这上边,这也使得难以精进医术。
    赵清河微微皱眉,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医术和其他技艺一样,需要实践才能精进,况且他现在还带徒弟,没有实践说再多也没太大用处,可不能这般下去。
    “你与外头说道,不拘什么病,只要信得过我的医术就来寻我,只要我有空必是会接诊。“
    当归愣了愣,有些不确定道:“什么人领病的牧畜过来都能寻您看?什么牧畜都瞧?”
    “嗯,只是瞧病的时候需要排队,病急病重者优先。一日瞧二十例,可提前预约。”赵清河干脆将简易版排队挂号等规矩告诉给当归,让他以后按此行事。若非他现在还要忙着护士班的事,否则一天还可以多瞧些。他现在运用中药依然还达不到游刃有余的地步,仍需要在实践中提高自己,这便是需要多接触些病患。
    当归唏嘘道:“若是这消息传出去,只怕咱们这门槛都要被踩坏了。您不知道您开膛破肚的神技传了出去之后多少人想要慕名拜访,只是我们这院子没弄好,所以才会被拒之门外。”
    赵清河叮嘱道:“以后莫要说我是什么神医,我会开膛破肚也并不代表我什么病都会治,还是谨慎些好。你在外头也莫要张狂,更不要把话说得太满。”
    当归连连应下,“小人记住了,对了,之前寻你的不仅仅是想来找您看病的,还有想要拜师学艺的。不过您一直未见,现在倒是没多少人前来了。”
    赵清河不以为然,“这般容易退缩想来以后也下不了多大功夫去学习医术,不来也罢。今日起我每隔一段时日都会在门口贴一道病例,若是想要拜师学医就要先去辩症是何病,并且还要对症下药,述说其中道理,我会根据答案决定是否收徒。”
    这般做法并不算稀奇,从前也曾有过先例,虽是不多也不算独创,令人惊奇。只是赵清河如今名声大震,从前又是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实在太具有传奇色彩,让人想一探其到底有几斤几两。
    这消息一传出哪怕是无心拜师之人都好奇到底是何病症,因此赵清河第一天将病例贴出就引来不少人围观,纷纷好奇这身怀绝技的年轻大夫是否还有其他本事。
    可令人诧异的是,贴出去的病例瞧着并无稀奇之处,倒是令人摸不着头脑起来。
    “行走、站立时头向下垂,四肢缩于腹下,腰胯疼痛,曲腰弓背,把前把后,气促喘粗,唇舌鲜红,脉沉迟……”
    “这不是五攒痛吗?因劳役负重,奔走太急,卒至卒栓,失于牵遛,气滞血瘀,凝滞经络,侵于四肢而发病,并非什么稀奇的病症,平时最是常见,这也能做题?”
    “不应该吧,赵博士可是会那神技之人,不可能会出这般简单的题目。”
    “那也不一定,兴许他只会那一手,其他平平无奇也不一定……”
    “我觉得并非五攒痛,应为败血凝蹄,你瞧……”
    众人纷纷议论,总觉得赵清河不可能会出这般简单的题目,因此都不敢轻易交答案,甚至还开始当场辩论起来,一个不服气一个。
    而有些笃定答案之人又觉得赵清河用这样的题目考人想必医术也不会怎样,开膛破肚取异物又如何,兴许是运气好也不一定。
    有的牧畜命硬,就是肚子被捅个大窟窿也死不了,兴许这赵清河年纪小胆子大碰上也不一定。拜师之事可大可小,他们仅仅凭这么一个小小的事就拜师,着实不够稳妥,还是再瞧瞧的好。
    结果第一天竟是无人前来答题,后边来的人也并不多,可递上来的辩症却都书写十分详尽,洋洋洒洒一大片,还牵扯了其他。
    赵清河只是让当归将交卷之人名字记下,便无后续。他现在不着急收徒,他如今还有其他事要做,手下还有五个水平参差不齐的徒弟,所以这次不似从前一般轻易收徒先晾着慢慢挑选。
    赵清河正在屋里书写,当归进来道:“赵大人,太医院的钟子博钟大夫求见。”
    赵清河挑眉,“你可认得这钟大夫?”
    当归摇头,“小人一直在这太仆寺里,并未接触过太医院的人,就连他的姓名是他自个报的名儿,我之前并不认识。”
    赵清河便是不再问,让他将钟子博领进来。
    “钟子博拜见赵博士。”钟子博恭恭敬敬的给赵清河作揖行礼,这钟子博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相貌俊朗阳光,倒是省得一副好相貌。只是脸色泛着异样的苍白,不像是病,却瞧得有些不自然。
    赵清河给他回了个礼,直接开门见山道:“钟大夫寻赵某有何事?”
    钟子博噗通跪了下来,一脸诚恳道:“听闻赵博士有那开膛破肚之绝技,钟子博未曾想有生之年竟然有机会遇见如此神技,实在是向往至极,还请赵博士收我为徒。”
    赵清河笑了起来,“钟大夫想要与我学兽医?”
    钟子博微微发窘,老实道:“不瞒赵博士,钟子博是想要学此术使在人身上。”
    赵清河摇头,“你也是医者,也应是知道人与兽并不相同。所谓隔行如隔山,虽说医理相通,不少方子人兽皆是用得,可毕竟不是一回事,我这一套可不一定能在人身上使。你抬头看看墙上的这些图,我之所以敢下刀。因为我对牧畜十分了解,他们的血肉内脏血管等等如何长的我都十分清楚,所以才敢开刀。我就算收了你,能教的也只是给牧畜下刀,放到人身上却是用不得的。”
    钟子博这才抬头望着墙壁上花花绿绿的图纸,更加眼热起来。“不瞒赵大夫,其实我的祖上乃仵作,直到我的父辈开始才慢慢转入人医。”
    赵清河睁大了眼,没想到钟子博竟是会与他说这些,更没想到钟子博的祖上竟是这般牛逼的存在。赵清河一直觉得做法医的人实在是厉害,有一颗强大的内心。他虽是医者,可依然瞧不得那些,更何况他是兽医,平日接触的死者都不是人。
    赵清河并未言语,继续听他说话。
    钟子博又道:“如今我还有几个叔叔仍是仵作,我在义庄也出入自如,那里边经常有些无主的。所以我会比一般大夫要更加了解人体,只要我能从赵大夫这里学到一些技巧,我深信我可以融会贯通转用到人体上。”
    这话虽然说得含糊,却也让赵清河听明白了,这分明是暗示他学到一些基础之术之后,他可以在尸体上演练,然后慢慢摸索出在人体动手术的要领。这人倒是个大胆的!让他他十分满意!
    人兽确实有许多相通之处,不少实验现在小动物身上尝试,然后转移到人体上,差别并非很大。而外科手术更是如此,若钟子博真是个伶俐的,又有这么个天然条件,兴许还真的可以从他这学了然后使用在人身上。
    赵清河想了想,提起笔在纸上写了最近刚配置出来的消炎方子,只有药材没有剂量。“你看看这个方子,若是给人用可是用得?”
    钟子博接了过去,细细查看,颇为佩服道:“此乃清热解毒,消炎退肿之方,配得极为精巧。人也用得,且药材都较为低廉,比平时我用的方子要省下不少银钱。”
    赵清河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你乃人医拜我为师不怕被人笑话?”
    赵清河的名声打了出去之后,确实也有人医过来想要学习医术,却是故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或者是直言想要学赵清河开膛破肚的绝技,却不会拜师。
    在大佑人医瞧不起兽医,且若是拜了赵清河为师以后旁人知道只怕是会被怀疑医术,毕竟一个跟着兽医学习医术的人,外人听了怎么都会觉得不大靠谱。因此就算想要学赵清河的绝技还遮遮掩掩,只是想学的此术以后再有其他计较。
    这样的人赵清河如何会收,一边瞧不起他,一边又想学他的东西,哪有这么好的事,查明真相之后立马给拒了。而这钟子博不仅是人医还是这太医院里出来的,比普通大夫更是要清高,他敢这般登门拜师已经让赵清河刮目相看。这样的人必是极为好学,所以只要一有学习的机会,不管是谁都能矮下身来与之讨教。
    钟子博笑道:“我祖上乃人人瞧不起的仵作,我不仅不觉得丢人甚至觉得十分光耀,若非这般我钟氏医术也不会有如今成就,我敢说在这大医院,我父子二人的外科医术无人能及。兽医再怎么也比仵作名声要好得多,我又如何会嫌弃。那是别人不懂,其实平日我与父亲经常就用小动物尝试新药,我家的骨伤药膏就是不停在小动物身上试验尝试才有今日的成果。”
    赵清河心底彻底没有了疑虑,“我可以收你为徒。”
    钟子博咧嘴一笑,满脸灿烂,跪着磕头道:“多谢师父,多谢师父!我必是不会让师父您失望的。”
    赵清河将他扶起,“我话还未说完,在教授你开膛破肚之计之前,需要你先完成另外一件事,若你能答应,我才会正式收你为徒。”
    钟子博敛起笑容,一脸认真,“师父请说,只要是徒儿能办到的必会竭尽所能。”
    赵清河将护士班一事告知给钟子博,他毕竟是兽医若真的要开护士班,还是需要一个人医支持,这样才能更准确的下药,指导如何缝制包扎伤口等等。
    “你若是想要拜我为师,首先要学这些,且要琢磨如何使在人身上,然后还要去教授给其他人。你若是答应,我必会将自己毕生所学都传授于你。”
    钟子博直接激动得无法言语了,原本以为是什么刁难之事,毕竟有一技之长之人往往性格古怪,喜欢出一些刁难的题目,没想到竟会是如此好事!
    这可不仅仅是学习医术的事,还是让他有机会建功立业的大好事。虽然他一直坚信自己的外科医术在太医院不一般,可实际在太医院他们父子一直地位不高,他们的出身让众人看轻。
    因此平日这样的立功机会绝对不会落在他的头上,没想到他只是想拜师学艺,还能有如此意外的收获。
    “师父,这,这简直就是太便宜我了!”钟子博楞然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
    赵清河笑着摇头,“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谁也不知道何时出征,我们现在的时间十分紧迫,你必须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学到我的技艺且还要能转换在人身上。而且还要学好学精,否则如何传授他人。这可是事关千万个为国奋战的将士们性命之事,马虎不得。”
    钟子博信誓旦旦道:“徒儿会刻苦努力,必是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赵清河拍拍他的肩膀,“记住你今天的话,若是干不了这事也有可能落到别人头上。”
    兴许是被这一句话刺激,也许是因为钟子博本身足够努力,后边钟子博的表现让赵清河十分满意。这钟子博还真是未吹牛,本身的外科医术过硬,所以学起来比其他人都要快得多。加之十分勤奋刻苦,没几日便是学会了缝制伤口,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外科手术操作上就赶上了其他徒弟,可谓进步神速。
    时间紧迫,赵清河看钟子博学得差不多,便是将他召到身边,问道:“我教授于你的那些,你可否能用在人身上了?”
    钟子博一脸自信道:“可以。”
    “确定?”
    钟子博并未回答,而是撩开自己的衣裳露出大腿,赵清河竟是看到上面有个疤痕,已经结疤,如同蜈蚣一样歪歪扭扭,是用他教授的法子缝合的!
    赵清河诧异道:“你什么时候受的伤?”
    钟子博笑得灿烂,见牙不见眼,悠然自在,“是我自个割的。”
    赵清河立马明白了过来,直接不知道如何言语了,“你,你真是太胡闹了!”
    这就是后世现代人难以逾越古人的地方,就算是他自己也无法像钟子博一样先在自己身上尝试,亲身去体验这个治疗的效果。虽说后世护士在学习扎针的时候也要互相在彼此身上尝试,可这划自己一刀实在比那恐怖太多,让他自己割自己一刀压根下不去手
    钟子博依然笑嘻嘻的,毫不在意,好像不是割在自己身上一样。“师父,我缝得还不错吧?所用的药物也都是你开的那些,只是剂量上有所不同。”
    赵清河直接捶了他一拳,怪不得好像几天之前钟子博走路有些怪怪的,原来竟是在自个身上尝试。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可这般糟践自己的身体,就算是想要学医术也不能这样。”
    钟子博却一脸无所谓,“我父亲也知晓,原本还想在自己身上划一刀让我试着缝合呢。师父,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轻重,下手的时候都逼着要害的,就是皮肉伤,当不得什么。”
    赵清河直接瞪了他一眼,“即便如此,以后不能再这般了!”
    钟子博依然笑而不语,赵清河就知道他没有听进去。怪不得一个仵作之后能在太医院有一席之地,原来竟是这般过来的。这样的疯狂劲,简直让人害怕。
    “既然你这已经没问题,护士班也就要开起来了。你做好准备,过几日就要教授他人。记住,不懂的千万莫要含糊,先问我再传授给他人。还有,不许你把你这一套教授给其他人,我可不希望我的这些护士还没有上战场就弄得一身是伤。”
    钟子博嘿嘿傻笑,连连应下。
    晚上赵清河将这事告诉给常廷昭,“没想到我运气这般好,收的徒弟一个比一个要能耐,想来没多久真的就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不过这钟子博也忒狠了点,自个划自个那么大一个口子,想想都}人。”
    常廷昭也十分肯定两父子,“钟氏父子确实有些能耐,仵作是贱籍,他们能走到这一步确实不易。”
    “你的人可都找好?护士班现在可以开了,钟子博已经完全有那个能力教授他人。”其实钟子博本身就是外科大夫,早就有本事教授他人,只是赵清河为了观察他才拖了这么久。毕竟这世有不少医疗理念是错的,且对消毒杀菌并不重视,他需要灌输给钟子博这一思想,才能放心后面的事。
    常廷昭点头道:“只等你这边开口。”
    赵清河想了想道:“后日便开始吧,这事不弄好,我这心里老是不踏实。”
    常廷昭为他揉揉太阳穴,“莫要太费神,有我呢。”
    赵清河靠在他的胸口,“为你分忧是我分内的事。”
    常廷昭心里那叫个乐,亲了他一口,“贤内助。”
    护士班正式开班,原本打算是寻那些孤儿去学,后来常廷昭改主意让军营里身体颇为瘦弱之人去学。这般一来又是兵又是医者,在战场上也更能灵活些。
    可这般一来,这护士班就不好在青园里开了,便是直接搬入军营里去。常廷昭专门辟了一处作为教室,钟子博和赵清河两人每日都会进出军营,倒是让两人有了更多的相处机会,有时候还会留宿军营。
    不过如今出征之日将近,两人都忙得团团转,也并不能成天厮守在一起。不过能偶尔见到已经让他们十分满足,至少比之前要好上不少。
    护士班之事也传如何其他兽医博士耳里,廖应淮当场拍桌,“这赵清河还真不是个简单的,连人医的事都能插手,这般看来药材之事必是要落入他的手里了。”
    关会皱紧眉头,“贺大老爷可是说了,这事无论如何也得拿下,否则只怕我们两人的兽医博士之位不保。”
    之前他们暗自放老鼠之事已经被皇上有所察觉,虽然皇后求情最终未把他们如何,可现在两人地位已经不能与从前一般同日而语。现在这赵清河还如此得了皇上和常廷昭的青睐,只怕药材之事更是悬了。
    廖应淮气恼道:“我们又能如何,如今这牧马监已经没有我两人说话的份!你没听说那赵清河出题收徒之事吗?每日不知道有多少人候着题,比报考牧马监兽医还要厉害。如今还把这小子吹得神乎其乎,不过几道破题,真是不知所谓。”
    赵清河出的都是些简单常见的病例症状,可也最容易产生争议。况且平日里大家就喜欢较劲,谁都不服谁,现在有了机会谁都想一争高低。结果争得唾沫横飞,反倒是没了个结论。尤其又怕写得过于简单,被人嘲笑,更是热闹不已。
    关会冷冷一笑,“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撞了大运就敢自诩神医。那我们就让他成也神医败也神医。”
    廖应淮来了兴致,“何意?”
    关会挑眉,“他不是神医吗?若是有他看不了的病,那也就没这般吹得厉害。若是失了脸面,这药材之事也轮不着他出手了。”
    廖应淮眼珠子一转,“你可是有了点子?”
    关会在廖应淮耳边说了几句,廖应淮顿时眼睛一亮,“就这么办!”
    ☆、第59章
    一大早,赵清河刚吃完早饭,就开门迎客,今日空闲,便是让当归可以多放出几个号。
    现在每日青园未开门就有人在外边守候着,不管赵清河多年轻,可能拿下这兽医博士称号便是让人颇为信服,况且还刚动了这么一台手术,名声大噪。许多人都乐意让这小大夫瞧病,不会再因为他的岁数而看轻他。
    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佩雅公主每个一段时间就让赵清河入宫给小犬诊平安脉,除了赵清河其他大夫都不相信。就连当今皇上也对赵清河称赞有加,就连如此大人物都这般器重赵清河,谁还会不信。再加上无人再敢暗中使手脚刻意阻拦,因此每日一大早二十个名额就已经排满,若非急病甚至已经排到了好几日之后。
    赵清河命当归将他接诊的消息传出去,不拘是何人带来的何种牲畜都可以过来看诊。起初让不少老百姓仍然还有些不敢入,毕竟其他兽医博士可不是这般好说话的。可自打有第一个吃螃蟹之人后,发现赵清河还真的言出必行,也就放心寻他瞧病去了。
    这般一来青园每日都十分热闹,因是不拘是何牲畜,每日瞧病的马牛羊猪等等皆有。
    “师父,这匹马口色鲜红,呼吸粗喘,常打哈欠,味带酸臭,且回头瞧腹,欲卧而不敢卧,脉洪大有力,徒弟以为应为伤料之症。应是消积破气、化食宽肠,可下消积破气散。”魏远志看完那牛,对着赵清河道。
    赵清河并不着急回答,望向其他徒弟,“你们以为如何?”
    其他人也皆是点头,纷纷认同魏远志的诊断结果。
    吕双元道:“或是下化谷三消散也可,这马应是刚患的病,病情并不算严重,而若是不治后则精神倦怠,闭目低头,不愿走动,牵行如醉,口色青紫,脉沉涩。”
    赵清河满意的点了点头,命当归将之前制作好的胃导管取出,道:“灌入药之前,可以先用这胃导管放出腹中的气体及胃内容物,可以缓解症状。”
    说罢从口中插入,命几位徒弟细细观看如何操作,果然有气体从管中放了出来,原本颇为痛苦的病马顿时变得舒坦不少。
    “然后再给他灌入食醋半斤至一斤,或是咸菜水一斤至两斤,制止腹中之物发酵,防止病情更加严重。而你们方才说的方子确实当用,只是两个方子都需要十来种药材,成本颇高,尤其是那化谷三消散还需加麻油四两内服,于普通百姓而言乃不小负担。现在病情并不严重,可换辣椒一两,萝卜一斤,神曲二两捣碎调匀灌服。”
    几位徒弟还没发话,那马的主人连连称赞道:“这药方好,赵大夫果然医术高明!我家里种有萝卜和辣椒,若是这方子就能治可是省了我不少银钱。不瞒几位大夫,为了买这匹马家里已经穷得快揭不开锅了。为了伺候好它,我还给它豆饼玉米吃,就希望它好好的,能给我们家赚家用,哪晓得这就给病了。”
    这马主人乃车夫,一家生计都靠这匹马。
    赵清河笑道:“大叔,以后可不能喂这么多精料给它,尤其是劳役之后。你这马就是因为劳役之后,乘饥吃草料或是豆类玉米灯精料过多,又大量饮水而发病。以后劳役之后休息再喂,适当控制饮水和豆、麦玉米之类的精料。”
    马主人拍拍脑袋,“原来是这般,哎哟,我家马儿是因为吃撑了得的病啊?”
    大家伙顿时笑了起来,赵清河又叮嘱道:“这几日莫要使役和喂饮,用草把子给它揉揉肚子。”
    马主人哪有不应的,高高兴兴的离开了。原本以为这次看病要被刮一层皮,哪晓得竟然如此便宜,心里能不美吗。
    那马主人离开,赵清河对着几位徒弟道:“于老百姓而言牛马猪羊等牧畜都乃家中重要财产之一,一旦遇病可使百姓富者至贫,贫者至尽。且这些牧畜都乃经济作物……”
    赵清河顿了顿,想着怎么解释这经济作物,愣是半天没想出来,便是只能道:“都乃有成本的,不像人命是无价,因此在下药的时候不仅仅要追求疗效,还得控制成本。”
    吕双元和卢可两人耳根微微发红,他们二人之前确实并未在意这个。
    吕双元羞赧道:“师父教训的是,徒儿确实不曾考虑过这个,以后会在这上面多下功夫。”
    卢可也连忙附和。
    这也不怪两人,两人都是在牧马监学习医术,四位兽医博士皆是只看那有身份之人家的牧畜,而且一般还只看千金难买的宝马或是贵人宠物,这般一来根本就不会计较药物的成本,只追求能治好。
    上行下效,而别国的兽医又有私心,更是不会传授这个思想。这导致牧马监的兽医也就都未曾注意过这个问题,只管治得好,并不管如何控制成本。
    所以这一点吕双元和卢可没有周路和魏远志做得好,甚至不如侯哥儿。
    赵清河点了点头,“你们现在知道这个道理也不晚,你们二人的医术是五人中最好的,已经可以独立行医。以后除了与我学那开刀动手术,其他时候也应多琢磨如何用更便宜的药方治病。”
    “是。”
    赵清河在屋里书写病例,现在他每天都会抽出一些时间回忆前世遇到的病例并记录下来,努力尝试治疗方法全用中药代替,然后编辑成册,平日可以给几位徒弟教学。
    他独立行医就有好几年,而之前又与外公一起看了不少,曾经遇到过不少奇奇怪怪的病例,现在想要全部回忆起来还真是有些难度。
    赵清河在屋里抓头挠腮,有一个病例记得模模糊糊,印象中还颇为经典,可要下笔却有脑子一片空白,着实把他烦得不行。偏偏这时候外边一片嘈杂,不知发生了何事,让他更是无法下笔。
    这时候当归跨门而入,赵清河疑惑,“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吵吵嚷嚷的?”
    当归道:“不知道哪里来的老农,硬是要你来瞧病。我说了今日的号已经排完了,让他明日再来,他就是不听。”
    “吕双元几个瞧不了?”
    赵清河一般都是上午看病,下午都是几位徒弟在前头会诊。吕双元和卢可已经有这个实力单独给人瞧病,且几个徒弟一起,也不怕出岔子,又能让他们多锻炼。一般来看病的虽然不能让赵清河亲自问诊,可一般老百姓也不会计较这个,只求有人治即可。
    而且若是徒弟治不好,赵清河都会出手,那几个徒弟又都是牧马监出来的,所以大家也都颇为放心。
    当归撇撇嘴,“哪里是瞧不了,不过是个普通的风寒而已,可这老农非要让你出诊,而且就得现在。”
    赵清河微微皱眉,有些人依赖‘专家’这并不意外,只是这牧马监可比前世的公立医院牛气得多,尤其他还是有品级的,平常老百姓哪里敢这般闹腾。要知道当初他贴出告示说明自个不管是谁家的牧畜都看时,最初几日压根没老百姓上门,都觉得兽医博士都是给贵人看的,哪里会给他们这小老百姓的牧畜瞧病。
    这老农怎的如此大胆?若是急病就罢了,若只是普通风寒,何必去得罪人?这不免让赵清河觉得有些蹊跷。
    “我去瞧瞧吧。”
    赵清河刚走到前堂便是看到一个老农打扮的中年男子在那叫咧咧,“快把那什么赵神医叫出来,他自个说不拘什么身份的人带着牧畜都会瞧病,怎么现在又说话不算数了?没得这么哄着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玩的,我可就是冲着他的名声才来的,千里迢迢的怎么能说不看就不看。”
    周路压抑着怒气解释,“我们赵大夫每日只看二十例,这是早就定下的规矩,你不管问谁都能作证。你若非要赵大夫瞧,明日再来就是,反正你这病也不急。”
    那老农却是不依不饶,完全不理会周路,在那拼命大声嚷嚷,“赵神医难道浪得虚名,连我家的猪都瞧不得吗?还说是什么神医,不会是哄人的吧!赵神医连猪风寒都不会看啊,大家来瞧瞧啊。”
    老农的声音很大,引来不少人围观,纷纷在那窃窃私语。赵清河少年得志,这让不少人十分关注,这青园一有个风吹草动都会传得沸沸扬扬。
    周路气急,“你这人怎么这样……”
    赵清河从后边走了出来,拦住要暴怒的周路,“可是你寻我?”
    老农上下打量着赵清河,“你就是赵神医?”
    赵清河笑着摇头,“我不是。”
    这话一落,旁边围观的人都起哄,不明白赵清河为何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
    老农也听得清楚,嗤笑道:“什么捞门子的神医,竟是连自个都不敢认了。”
    几位徒弟听得都气愤不已,哪里来的老农竟是如此不讲道理,到底是给自个的猪瞧病的还是来找茬的。
    赵清河依然笑眯眯的,“我确实不是什么赵神医,我虽然也姓赵,却不是什么神医。所以你叫赵神医,我自认不是叫我。”
    老农怔了怔,没想到赵清河竟然会这般说话。这世间医生谁不稀罕别人叫自己医生神医,这赵清河倒还要撇得清楚。
    老农眼珠子一转,又道:“竟是连神医这个名头都不敢应下,只怕医术也不如何,竟是还有人说你是华佗再世,真是有眼无珠。”
    赵清河依然无所谓道:“我确实不是什么华佗再世,我还想安安稳稳再活五百年呢,可不想像他死于非命。”
    老农直接噎住了,气恼道:“你是大夫还是说书的,怎么耍嘴皮子这般溜,这看病行不行啊!”
    赵清河一派天真,“原来大夫不可以嘴皮子溜,我从前还真不知道,多谢大叔赐教。”
    赵清河还当场鞠躬作揖,直把老农气得够呛。
    老农顺了半天的气才想起今日是要来干什么的,将身边的猪踢到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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