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臣俯首 作者:山人道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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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在其掣肘下。”

    许延的瞳孔颤动着放大,脑海中关于陈年往事的记忆在瞬间洗去了灰尘,一幕幕汹涌着接蹱而至。

    那么也就是说……他一直念着的这一份恩情,其实欠的人是谢临泽……

    可对方却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他喃喃着:“临泽……”

    ……

    许延在离开季府后,利用白驹门的情报东奔西走,青辞将在两日后举办清醮法会,留给他部署的时间太少了,一个白日过去,关于季老夫人那边的没有查到有用的消息,甚至在老夫人去世后,她遣回家的贴身婢女们一个个都不见了踪迹。

    许延并不完全指望当年的旧案能一朝查清,拿下主意,开始暗中从城外运送火药。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太玄殿之中一片安静,青辞将坐于案几前,持着狼毫批阅奏折。在他不远处,绛红色的层层帷幔垂落,映着一个漆黑的身影,谢临泽端着酒盏,轻轻摇晃着,手臂搭在屈起的腿上,衣袂上沾着馥郁的酒香。

    青辞看了他一眼,将剩下的奏折处理完,起身绕过帷幔,走到他的面前,“用了新配的药,还能看见吗?待到了灵鹤台,可不要出了纰漏。”

    谢临泽垂着眼帘,眼尾线条狭长微弯,像是湖水剪开的涟漪,修长的手指举起酒盏,他饮完一口,抬起眼睫,眼底映着琉璃灯的碎光。

    他像是完全喝醉了,并分不清对方究竟说了什么,只张着泛红的眼眸望着青辞。

    青辞像是深陷在他的目光里,受到蛊惑般伸出手,摸了摸他随之微闭的眼眸,“你要是永远也看不见了,的确太过可惜。”

    他慢慢地蹲下来,将狐裘披在男人身上,将手指搭在他的手腕诊了一会儿脉,“你醉了,早些休息吧。”

    谢临泽一直静静地坐在软榻边,任对方为他盖上狐裘,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应。

    青辞留下一盏琉璃灯,转身出了太玄殿,门外的玄蝎卫迎上来,他淡淡道:“随我回一趟渡云观。”

    国师所乘坐的马车离开了皇宫,太玄殿静谧一片,窗外夜色深沉,谢临泽饮完了最后一口酒,将酒盏放在案几上,发出轻轻一声响动。

    他站起身,随手抽出搁置在一旁的匕首,迈着不急不缓的脚步推开了殿门,剩下一个守在外面的玄蝎卫连忙道:“皇上您不能——”

    谢临泽头也不转地一抬手,玄蝎卫只见眼前银光划出一道弧度,下一刻他的喉咙已经被深深割出,没有说完的话便化成了咕噜咕噜的血液涌动声。

    谢临泽走下石阶,眼底满是冰冷肃杀,哪里还有一丝醉意。

    当巡守皇宫的穆河听到下属回禀的消息时,震惊而慌忙道:“你说什么——皇上逃出太玄殿?已经杀到了朝露门?!”

    “是,您的三弟穆忌指挥使已经带着北镇府司包围过去了!只是……没有人能拦得住皇上……”

    穆河快步向去走去,“通知三千营跟我围住朝露门!”

    当他带着大批人赶过去时,门楼空地上已经堆满了尸体,浓重的血腥味飘散在空气,谢临泽正站在包围圈中,从头发到衣摆都在往下滴着血,脚下踩着还没有断气的锦衣卫,用对方的袍子擦了擦长剑上的血迹。

    这一幕显然是极其骇人的,不仅穆河惊愕失色,他身后的一众亲兵也陷入了诡异的骇然无声。

    这时候人群里冲出一个人,举着刀向谢临泽砍去,穆河看清了那人竟然是他的三弟穆忌,当即怒吼:“不要过去!”

    然而已经太晚了,谢临泽轻描淡写地一挥剑,别开对方的袭击,再一脚狠狠踢倒了穆忌,踩在对方的腹部,稍稍用力,对方痛苦挣扎着却无法起身。

    “谢临泽!”穆河见状青筋暴起,愤怒地吼道,“你以为杀了他就能逃出重重包围离开皇宫吗?!”

    他重重地喘着气,死死地盯着男人,“你控制不住佛罗散发作,是像重复当年的结局,再次成为一具行尸走肉吗?!”

    谢临泽站直身,隔着横七竖八的尸体看向他,淡淡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谁告诉你我杀人是因为受佛罗散发作?谁又告诉你我要离开皇宫?我废了这么多功夫,只是为了把你引来而已。”

    穆河错愕,“我?”

    “是,显武将军。”谢临泽道,“上前来。”

    穆河浑身僵硬,没有动弹。

    谢临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提着剑手腕一翻转,剑锋深深刺进穆忌的肩膀中,他立刻发出痛苦地嘶喊:“大哥,快来救我!”

    穆河深深吸了一口气,滞涩地走上前,与男人隔了五六步停下来,语气里满是忌惮和警惕,“你究竟想做什么?”

    谢临泽道:“穆家的嫡系只剩下你和穆忌了吧,说起来穆炆的死你一定有过调查,有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穆河低下头,“北镇府司程裴已经死了。”

    寒冷的夜风穿过朝露门这片空地,谢临泽嘲讽一笑,“你真以为是程裴杀的穆炆吗?”

    顿了半晌,穆河压抑翻涌的情绪,仍然显出一丝恨声,“我知道,这事还和季延有关系。”

    “自欺欺人,你清楚真正害死穆炆的幕后之人,是布置这盘棋局的青辞。你们穆家满门,都只是他的棋子,穆炆是废棋。”谢临泽踩着脚下的新一任指挥使,“穆忌是废棋。”

    他一字一句道:“包括你穆河也是,在这场棋盘稍有差池随时可以替换,这就是你们与季家最大的区别。”

    穆河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却又无法反驳一句。

    “今天我杀了穆忌,不会引起任何后果,青辞无法向我追究,没人能让我替他偿命。那么你呢,显武将军,你可以再次丧弟之痛吗?”谢临泽目光沉静地看着他。

    穆河明白过来了,不可置信地开口:“你想我让我被背叛青辞?”

    “我只想让你看清穆家所处的位置,不要再做一颗随时可以替换的棋子。”

    两人僵持在寒风之中,谢临泽的身后忽然传来杂沓的脚步声,看清来人的穆河脸色大变。

    谢临泽立刻拔出剑,正要回头,只听风声呼啸,脖颈侧被重重一击,当即来不及发出一个音,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长剑当啷落地,穆河眼睁睁地看着青辞直接一记手刀打晕了谢临泽,将他打横抱了起来,身后伫立着黑压压的玄蝎卫。

    “国师大人……”穆河后退了一步。

    青辞正抱着谢临泽转身向前走去,忽然脚步一顿,回过头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穆河,“他说了什么?”

    穆河面对他喉头发紧,浑身紧绷着,“陛下以穆忌的命来要挟于我,要、要……”

    青辞微微偏了头,目光清冷似月辉,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回答。

    穆河艰涩地说:“要我放他出宫,但是在下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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