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人物 作者:碧玉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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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两国会晤,祸水流言 ...

    九月九日,东云和齐国两位国君在武城外的清河平原上会晤。

    朝阳明媚,清河水淌过原野,波光凌凌。细小的水流声淙淙而响,不疾不徐,仿佛惬意的咏叹!

    两帝带着大将和随从数十人在平原一隅聚首。

    我跟在东云帝的左手边,看向对面。齐政、柳寓澜,若干我不认识的人,或有一两个面孔有些熟悉,却也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有一个女子,神情委屈的站在那群人中。不用猜,能出现在这个场合的女人肯定就是东云那位明珠公主。

    随从放好座椅后,两皇帝同时落座。两边大臣随后在皇帝的示意下落座。双方隔着四五米的距离开始了这次和谈。

    我 />了 />袖子里的笛子,希望用不到它。

    齐国皇帝齐政:“东云陛下,幸会。”

    东云皇帝殷苍流:“齐国皇帝,幸会。”

    两人这么一句后,闭嘴不言了。

    齐国那边,柳寓澜出列道:“我皇愿与东云国签订停战和解协约,条件有三,其一,以东云明珠公主换齐国柳丞相之子柳寓衍,其二,东云军撤出对建阳城的控制,其三,两国相约和睦相处,在规定时间内互不交兵。不知东云陛下意下如何?”

    东云国那位古板的姜史官出列拱手道:“明珠公主乃贵国用卑鄙的手段劫持而去,至于柳大公子却非我皇陛下用非常手段所劫来。柳公子在东云并非是人质,而是客人。我东云怎可用客人与贵国做人质之间的交换。这岂非有违仁义。”

    我讶然地看向姜史官,没想到他是如此能言会说的人。虽然我也不承认自己人质的身份,但是我知道东云帝明显就是狡言。

    柳寓澜忽然将目光落在我身上,又转头道:“据悉,我大哥是被东云国杜将军在武城所掳,今东云却说不是掳来的,岂非睁眼说瞎话。”

    那位姜史官看了一眼东云帝,道:“这位大人,我东云杜少将当时并不知他是贵国丞相之子。且柳大公子到了我军中,我皇陛下一直以礼相待,何曾当他是俘虏。在我东云所有人看来,这位公子在我军中是客而非人质。”

    柳寓澜冷哼一声,道:“事实如何,强辩何用,何不问问当事人。”柳寓澜看向我。

    姜史官也看向我,东云帝看向我,东云所有人看向我,齐国所有人也看了过来。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我身上。

    我简直苦不堪言,我会承认自己是东云俘虏,是人质?当然不。那说不是岂不是又中了东云国方语言陷井。再说作为一个齐国人,我也不能帮东云而灭齐国气势吧。

    我叹息一声,道:“有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我作为当局者实在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处境,各位旁观者所见当更清楚,双方意见却不必来问我。”

    柳寓澜似乎对我的言辞很不满,表情冷冷的。

    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上次离开万佛教,让梅九送他回去,我却自己跑路了,他生我气了,但也不至于生这么大气吧。我百思不得其解。

    “贵国是否应当将公主殿下归还?”姜史官又道。

    其他人还未言辞,那位明珠公主却忽然说话了。只听她道:“皇兄,我自愿留在齐国。”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疑惑不解。

    却见那公主羞涩一低头,复又抬头道:“两国既然要谈和,最有诚意的方式,莫过于结亲以交两国之好。”

    不会吧,居然有公主在这种场合自己说这种事的吗?

    在场的人都很惊讶,不过那位公主昂着头,眼神直往齐政身上瞧。这还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就是傻子了。

    看来,皇帝都能公然纳男侍君的国家就是不一样,公主同样热情奔放,不在乎世俗眼光。不愧和东云皇帝是同胞兄妹。

    而令人更意外的是东云帝居然开口说:“若是齐国陛下愿意,朕原嫁公主于汝,以结两国邦交。”

    想来两国大臣都乐见其成,并无人反对,齐国虽然觉得东云公主行为不淑女,倒也没有过于怎么样,表现得比较宽容,也或许是因为大多都是武将,没有那些个文臣迂腐。

    在我看来,这似乎也算一件好事,这样就没我什么事了。

    若为政治考虑,齐政娶个公主还是很不错的。只是他显然不这么想,居然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理由是正打算裁减后g" />人员,不宜多添加后妃。

    这样的理由自然不能令公主殿下放弃。那位公主大有一心赖在齐政身边的意思。

    这下子,状况可真是好玩儿。齐国要拿公主当人质,可人家就愿意赖着不走。这还有人质的意义吗?

    双方未能在第一个条件,人质交换上达成一致。于是开始谈第二个,齐国要求东云撤去对建阳城的控制,而东云国要求齐国拿另一座曾经属于东云的城池来交换。这个问题上两国一番争论又没达成一致。

    而我看着双方以柳寓澜和姜史官为首,唇枪舌剑,引经据典,各执一词,真正见识到了雄辩的力量。

    一直到日落西山,双方也未能达成这次谈判的统一意见。

    于是双方打算打道回去了,而此时,一人忽然出现在齐国那边拉着那位公主就跑了。齐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我正看着出神,感叹那人武艺之高,忽然一只手拽着我就飞奔。

    我的耳边传来打斗的声音。回头只看到梅九和东云帝打得难分难解,两国随护皇帝的兵交上了手。

    两边都冒出了一些之前没有在随行队伍中的人。

    暗卫果然都是神出鬼没的!

    **

    山野在我视线里一晃而过。我身边这个人,即使不看,我也知道他就是孤冥。追来的人都被他挥剑挡下。

    又回到了武城。

    “我朝与东云此战已经结束了,各位不必再提心掉胆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声音一提,“话说我朝陛下此次亲率大军迎战东云,将东云军阻挡在城墙外,我武城百姓得以保全,实乃陛下之大才德。大家都知道东云陛下战无不胜,今我皇能挡住东云皇帝的铁骑实为陛下才智卓绝……”

    难怪城里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原来都知道停战了吗?不过,武城不愧是江湖人聚集之地。人人胆子都比较大,一听说停战了,就活跃开了。

    我和孤冥坐在客栈二楼,听着楼下一中年书生模样的人滔滔不绝地歌颂着当今陛下如何英雄了得,能战胜东云那位传言用兵如神的皇帝。

    我严重怀疑那书生是想以此种方式拍齐政的马屁。

    “诸位可曾听闻此战为何而起?”一人忽然神神秘秘道。

    有人嗤道:“这谁不知道,东云以要夺回康宗时期曾经被齐国夺走的三座城而下的战书。”

    “兄台有所不知,这只是一个借口罢了。大家都应该知道那东云帝好男色吧。”

    “不知兄台知道什么?”有人感兴趣道。

    那人神神秘秘一笑,道:“诸位可有听说武林大会上惊现了一绝世美男子?”

    “东云帝下战与我国和那美男子有什关系,难道还是为了抢美人才挑起战争不成。”

    “没错,那东云帝就是为了抢夺美人而来。”

    “什么样的美人,这么大魅力?”

    “自古以来那祸国美人的故事并不少闻。古有褒姒、苏妲己,近有先帝的雅贵妃。大概是又要出一个祸水了。”

    “兄台所言可不能与此相提并论,那些俱都是女子,而今那是男人。历史上倒不曾出现过蓝颜祸水。”

    “历史无所有,却不代表以后都不会发生。何况东云那位皇帝又是个好男色的主。”

    “说得很是。”

    ……

    是个鬼。这些流言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

    我放下筷子,顿时食欲全无。

    孤冥看我一眼,忽然拿起剑起身往外走。我立刻反应过来,赶忙叫住他:“你要去干什么?”

    他不说话,只眼放冷气。

    我拉住他的衣摆,道:“你别多事,他们爱说不说。”我看一眼丰盛的饭菜,“吃饭吧。”我回到座位上,端起碗开始用餐。一开筷子,我的食欲又回来了。我看向孤冥,“快坐下吧”

    第52章 决定绝交,去平云城 ...

    楼下的人忽然噤声了,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我探头看去,只见所有人都望着大门外。但门外不见喧哗,只有马蹄声踏踏而过。

    我打开对着街道的窗,下面一顶明黄的銮轿,数十匹骏马,上骑的人大多是在清河平原会晤时出现过的齐国官员,前后左右有军队随护。街上人群退到两边,规规矩矩地跪伏在地上,口中喊:“吾皇万岁!”

    这么快就回城了?也不知道和东云达成协议了没有?而且这个阵势有点像是要班师回朝。

    我正要关上窗,骑在马上,一副面无表情样的柳寓澜忽然抬头,我和他四目相对。他旁边的人招呼了他几声,他才又回神,之后又回头瞧了我一眼,我老远都能看到他皱眉的表情。

    我也皱眉,这人三年前无缘无故别扭了,三年后我才知道是因为二弟。今时又这样对我态度冷漠,却又是为那般?

    我关了窗子,正要转身,窗子啪地被推开了,我吓了一跳,孤冥立刻拉过我。

    一个人从窗子飞了进来。梅九。

    他笑容温和地看向我:“瑾瑜。”

    发型凌乱,衣服尘土布满,脸上还有淤青。这样狼狈的梅九,我第一次见。不过他依然潇洒飘逸。果然人长得好了,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我转身回到桌边坐下,并不理他。他一直站在窗边不动,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看着我。

    这么明晃晃地盯着我,我能装着看不见吗。

    “你忤在那里干什么?”我皱眉道。

    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然后笑容灿烂地走过来就在我左手边坐下了。孤冥似乎全身都在放冷气,他毫无所觉的样子,只道:“那日之事,都是我之过,望瑾瑜不要生气。”

    “还没吃饭吧,吃吧。”梅九眼睛一亮。

    我道:“吃了这顿饭,一切恩怨一笔勾销。”我顿了顿,盯着他微笑的脸,“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了,互不相干。”

    梅九脸上的笑终于没了。他看着我沉默。

    我移开视线,看向对面的孤冥,他身上的冷气似乎收敛了。我盯着他面具后面那双眼,淡然道:“我们本来就不认识,以后不要老是出现在我面前了。”

    场面一阵静默。

    我不去看两人的神色,自己倒了杯茶喝了。

    等街上的人马走过了,完全听不到声响后,我起身往外走。两人一起起身跟了来。我立刻转身,道:“不要再跟着我了。”

    我想,若是我一个人,恐怕早就找到南山,然后过起了采菊东篱下的安逸生活。偏偏被这些人搅和了。

    我打开门,又转了回来,两人眼里露出希翼。我掏出怀里的笛子,递给孤冥:“还给你。”他不接,我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走了。

    楼下所有人的目光汇聚过来,我终于清楚地知道了他们真的是在看我。那惊呆的神色绝不是电影排演出来的。

    我忽然萌生出整容的念头,但是我肯定是不能忍受那动刀的痛苦的,而且古代也没有整容产业。也许应该去弄几张类似于人皮面具的东西。只是那玩意儿,到底应该在何处去弄?

    我快步走出了客栈,那鸦雀无声的寂静以及杯盏掉落的声音令我不由怀疑,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街上人群如梭,我一路走过,招来痴傻目光无数。人群似乎越来越密集,但是我走过之处都有人自动让出道来。

    等我走远了,便听到有人的惊叹声远远传来。

    我沉默地走进了另一家客栈,要了间房就把自己关在了屋里。我让店小二跑腿去给我买了些衣物和化妆品。洗漱完了之后,我对着铜镜揽镜自照了半晌,然后开始在脸上做文章。

    首先是刮去长长的,微弯的眉毛,没有眉毛绝对会俊美度大减。然后是眼睛,眼为神,是人脸上最能体现一个人神韵的部位。我用炭笔勾画了几笔,将眼睛弄成了下垂的吊梢眼。再是鼻子,据说五官上鼻子挺立的人,一般都不会太丑。要把鼻子弄扁是不可能的,那我只好在鼻子上点了几点痣,这样就减分了。嘴唇,呃,不是很红,偏向r" />白,可以不用管。

    我对着镜子照了照,感觉不是丑了一点两点。看着还真有点别扭,若非顶原貌出去太招摇了,我是绝对对自己的脸下不去手的。最后在脸上点了些斑点。

    这真是已经惨不忍睹了。

    我推开铜镜,安慰自己,本公子即使丑也丑得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气度不凡,优雅绝伦。

    做好心理建设,我上床睡觉了。

    一觉不得和林公子一千年前是一家。”

    书生笑中露出迷惑,我解释:“双木成林,木乃林的分支。”

    书生微笑,眉目如远山一般清雅。端的是君子如诗。

    见惯了那些个长得不错,却蛮横之极的武林人士后,我对书生这类男子特别有好感,于是便和他聊开了。但都是我在说,书生倾听。善于倾听的人更是让我好感倍增,我立时便和他称兄道弟起来。

    午时犯困,我小睡了一会儿,醒来就见那书生端端正正地坐在旁边。我打了个哈欠,道:“林兄若是犯困,可小睡一会儿。”

    林潭摇摇头,我眼神才移到水壶上,他就递给了我。我接过来,大饮一口,顿觉舒畅。

    看看外面的日头快落下了,金黄的光洒在金黄的叶子上,外面的世界一片黄澄澄。我本不大喜欢看什么都一片混淆的颜色,但今日却觉景色不错。若是有相机,我定是要照下来的。再拉上林潭一起合照一张,一定更有意思。

    想到相机,我不由萌生出一个想法――将它制造出来。只是,若有零部件,我倒是会组装,但古代可没有零件啊。哎,这终究是个难事啊!

    “瑾瑜为何叹气?”林潭问道。

    我立刻笑道:“不过叹景色之美,却无法将之留下。”

    “瑾瑜可有笔墨纸砚?”

    我一愣后,惊喜道:“对了,可以画下来。”一喜之后,我又丧气了,“可惜我没带文房四宝。话说你不是书生吗,你怎么也没带吗?”

    林潭尴尬一笑,摇摇头:“路上丢失了。”

    我忽然道:“观林兄不像是落魄潦倒的书生,之前怎么晕倒了。难道是遇到了什么事?”我暗道自己粗" />心,竟不曾发现这点。

    “几个小贼,不过损失点笔墨。”

    “原来如此。我途中也遇到了几个打劫的,不过我舍财免了灾。”看来以后出远门要么跟着镖局,要么找几个护卫,独自上路倒真是不大安全。

    我又对外面的景色叹惋了一番,想着以后定要随身携带文房四宝,以便兴之所至,能随时挥洒笔墨。

    “瑾瑜不比遗憾,到了平云,我在为了绘出。”

    我大喜,随即惊讶道:“林兄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吗?”

    林潭一笑,道了声:“不值一提。”

    我却大叹:“林兄如此出来就显得世俗的因素掺杂其中,但总的来说,这个花会还是热闹又有趣的。

    己时一到。陆续有人将花摆到莲池边。但是此时,我已经被一波波人挤到了后面,g" />本看不到前面的花,只听到有人发出赞叹声。

    林潭准备拉着我挤到前面去,我道:“算了,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

    菡萏园景色宜人,秋色不浓,一切还如盛夏一般浓绿,生机勃勃。

    曲径通幽,流水殇殇。一群风流的才子汇聚在溪边,把酒言欢,吟诗作对。远处有少女羞怯探看。

    原来古代也是有花痴女的。

    我转身倚靠在一棵树干上,打算听听这些年少轻狂,意气风华的青年才俊们才华如何。不知道比起京城五少怎么样?

    忽然,一阵女子的低笑传进我耳中,我循声看去。几个俏丽的姑娘聚在一起,其中几个正在取笑一个绿衫姑娘。绿衫姑娘满脸通红,脸上恼怒之色尽显。

    我看过去,忽然招来他恶狠狠地一瞪眼。我莫名其妙。却听到她身边一女子道:“看背影确实出众,不想正面竟是那样,这却怪不得你眼拙。”

    那绿衫姑娘哼一声,又瞪我一眼,转身跑走了。然后我收到了几个姑娘的讪笑。

    我愕然半晌,对林潭道:“林兄,她们这是……”

    “她们有眼无珠,瑾瑜不必放在心上。”

    难道竟真的是我被那绿衫的少女看上了背影,却不想转过头后丑颜吓着她了?我一阵无语,随后不由“噗嗤”一声笑了。我竟然成了背影杀手。

    “这位兄台,女人都头发长见识短,只看表面。想必兄台虽面相不佳,却定然文采不凡。兄台可愿赋诗一首?”一个桃花眼、芙蓉面的男子提着酒壶潇洒不羁地走了过来。对着我说了这么一番话。

    我愣了半晌,笑眯眯道:“兄台,在下除了面相不佳之外,文墨亦不通。”

    那人一皱眉,立时严厉道:“兄台未免太过不上进,岂非丢读书人的脸。”

    我本想说我不是读书人,但是一看身上的书生装,又咽了回去。万一他又来个我不应该假冒书生岂不是更不妙。

    “这位兄台何以多管闲事?”林潭忽然出口道。

    我暗道:没错。

    这时,那边几位临溪而谈的公子发现情况后走了过来。我一看,他们一共七个人。个个都面容佳。其中一人尤其俊美,着白色锦衣跟在最后面。对这边之事不是很关心的样子。另有一气质沉稳,看似较为年长的公子对我拱手道:“我代亦山兄向二位陪个不是。”

    林潭冷哼一声,不领情。我回礼一拱手,道:“一点小事,我并不曾放在心上。”

    “公子不是本地人吧?”

    我点头道:“这位公子好眼力。”

    他笑容温厚道:“在下平云人士,姓林名戎字籍川。”

    我看林潭一眼,道:“我身边这位公子也姓林。”

    林戎对林潭一礼:“原是一家。”

    林潭眼神疑似冷傲地盯着对方,我仔细一看,却见他神色温和。

    林戎邀请我们一起同游。我思考片刻同意了。然后知道了之前醉酒跑来与我说话的那位公子名刘盏,字亦山。其他五人分别是董源、齐霖、贾道悉、费文占、陆永昌。那长相最俊美的公子是费文占。

    刘盏之前看来是真的喝醉了。被董源和齐林拉到溪边浇了一脸水后,清醒了。然后彬彬有礼地对我道歉:“刘某之前对木公子无礼,还请木公子勿怪。”说着自己打了自己一个嘴巴,“都是这张嘴贪杯。”

    我呵呵一笑,道:“刘公子说得对。这人无貌自当更加增其内在的才气才是。不然就真是一无是处了。”

    刘公子爽朗一笑:“木公子气度非凡,怎会是一无是处之人,都是在下口无遮拦。”

    这几位公子倒是个个豪放得很。我忽然怀疑是不是自己小心眼了,听不得别人对自己容貌的贬低,即使现在来说那是事实。

    几人回到溪边继续畅谈畅饮,我在旁听着,颇觉有趣。贾道悉一张严肃脸,讲话却最是风趣不过了。陆永昌随时都能出口成章,听其言,可谓文采斐然。费文占话不多,提着酒壶不断饮酒,却不见丝毫醉意,听说他外号酒仙。董源和齐林原是堂兄弟。难怪两人长得颇为相似。都是朗眉星目,椭方脸。两人x" />格似乎一静一动。董源安静,齐林活泼好动。

    一会儿后,我终于发现了他们和一般书生的共同点,都好谈国家大事。

    几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这次齐国和东云国开战的事情。

    然后,我很不幸又听到了自己成了别人口中的谈资。

    齐林道:“你们可知道本次两国交战所为何事?”

    陆永昌道:“自然是东云想夺回曾经被我齐国夺走的城池。”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东云早不来夺,晚不来多,偏偏这个时候来。”

    “你是想说,是为了一个男人?”费文占忽然道。

    齐林一拍手:“没错。这消息是从武城传来的,听说有一个男子美得将丞相去世了,皇上下令举国哀悼。”

    丞相去世了?柳重域去世了?一阵不定可以在地府遇到柳重域。但是随即我就想到,若是柳重域还活着,岂不是真的就见不到了。

    见不到就见不到,我为何要见到他?

    梅花香冷,清润怡然。从后面抱住我的人绝对不是空渊。我不用回头便知道一定是梅九。

    高手就是高手,总是忽然就出现了。

    我望一眼前面的山崖,不甚高,能看到低,但若摔下去,对我这种全无武力的人来说,不死也得残废。

    空渊的马就在身边。他与梅九相视如敌人。

    我拨开梅九环在我腰上的手,转身看着他问道:“你最近可有看到孤冥?”

    他微愣,温和一笑:“你问他做什么?都不想知道我最近怎么样?”

    “你到底看没看见他。”我不耐烦道。

    梅九看我半晌,冷淡道:“不曾,自那日你离开后,就不曾见过他。那日我本要悄悄跟着你,不想遇到点事。今日总算找到你了。你这是要回京城?”

    我打马回到道路上,对梅九道:“你下去。”

    梅九不动。空渊骑着马跟在后面。

    “你去跟空渊同乘一骑。”

    梅九不说话也挪动。空渊忽然骑马到我我旁边,伸出手道:“你坐这匹马,我和你换。”

    我正要答应,梅九道:“你g" />本没打算和他换,只是骗他与你同乘一骑吧。”

    我看向空渊。他说:“别听他的。”

    我转回头,一夹马腹,马儿奔跑起来。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将这二人赶走,而是赶紧回去确认事实。

    一路上并不太平,又遇到了几波刺杀者。我没再做什么,梅九和空渊很快就解决了。若是单纯以朋友来说,有这么两个武功厉害的朋友是很b" />的一件事。然而,他们却都是断袖。

    ***

    快马加鞭,餐风饮露十余日,我终于回到了京城。

    一切都没有变,却有仿佛什么都不一样了。但无论怎样,再回来,没有想象中的排斥,只有熟悉。

    丞相府大门贴着哀悼的对联。门前没有守卫,我捏紧颤抖的手上前敲门。连敲数次,门开了。

    开门的是丁总管,他一看见我,激动道:“大少爷回来了。”

    我点点头。他端详我半晌,道:“大少爷瘦了。”看到跟在我后面的两人,疑惑道,“这二位是……”

    我看了他们一眼,算了,看在这一路,他们帮了我不少的份上。我道:“是我朋友。”

    “丁总管,我父亲他……这不是真的吧?”

    丁总管脸露哀嚎之色,顿时泣声道:“大少爷,节哀顺变。”

    有什么东西破了。

    “大少爷。”

    “瑾瑜。”

    “瑾瑜。”

    我甩开梅九和空渊的手,往里面跑去。

    许多声音在叫我,有多宝多贝,但我都不想理。一路冲到大堂。黑白的颜色,仿佛将世界都染成了黑白。

    我穿过香案,走到了棺木旁边。我抬手就要开棺。多宝的声音立刻想起:“少爷,使不得。”

    我转头看向多宝,他一副要哭不笑的模样,可滑稽了。我木然道:“多宝,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多宝眼泪哗哗流了下来:“大少爷,你可算回来了。你一定要撑住,夫人和三少爷哀伤过度,我们就等着你回来主持大局。”

    一群人聚在一起,所有人都身披缟素,我看了看每一个人。然后面无表情地往外走。还没步出灵堂,柳寓澜扶着柳夫人来了。

    两人同样一身缟素,面色黯淡。尤其柳夫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她看到我,温和道:“衍儿回来了?”

    我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柳寓澜的眼神和在武城看到的一样。冷淡陌生。

    我回到了自己的华容居。里面的一切都如离开时,一模一样,除了院子里的绿叶变成了黄叶。

    人也一个没换,多宝多贝,梅兰竹菊等。

    我回到自己的卧房,缓缓躺在了床上。刚才我去灵堂时,自动消失了的梅九和空渊忽然又冒了出来。

    我懒得对他们无礼的举动生气。现在感觉做什么都很无趣。

    他们不说话,我也就当他们不存在。

    **

    第二日一早,皇上和皇后驾到了。

    皇上依然是齐政,皇后却换人了。换成了那位甘愿姑娘。

    我们一大群人先拜了帝后二人,他们屈尊到柳重域灵前上了香。然后迎他们坐进了大厅。皇帝忽然说:“如今柳爱卿过世,朕已封丞相为齐国侯,这爵位可传三代。按理说是要将爵位传于长子,然丞相生前却说要将柳家家业传给柳三少爷。这却如何是好?”

    厅里一片寂静。

    我看向皇帝,他看了过来。我转开眼,平声静气道:“我早就对父亲说过放弃柳家家业。皇上将爵位传给三弟便是。我没有任何意见。”

    “只是什么事情都得有个规矩,这规矩就是嫡长子继承权……”

    “若说规矩,那皇上岂不是不应当继承皇位。”

    我说错话了。

    柳夫人蹙眉,柳寓澜皱眉。皇上皱眉了。皇后惊讶。帝后身边的太监一副惶恐的样子,当然他不是惶恐他自己怎么样,而是模拟我应该有的惶恐表情。但我并不惶恐。忽然间,就觉得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世界灰暗了,我什么也不怕。

    “皇上,相信柳大少爷只是伤心过度才胡言乱语。您不要放在心上。”

    甘愿在为我说话,但我没什么感激的情绪,只觉得很无聊。皇上似乎指望我承认自己的错误。我看着其它地方出神,并不看他。

    柳夫人叫我,我看她一眼,假装看不懂她眼里的意思。

    最后,我听到皇上哈哈一笑,道:“既然柳大少爷都这样说了,那就传爵位于柳三少爷。”皇帝看向柳寓澜,“爱卿,汝之大才,这爵位传于你,朕心甚慰。”

    早就属意自己重视的臣子了,居然还来问我。难道本来是想逼着我让贤,却不想我g" />本不在乎?我想着这些可能,没什么气愤的,只是觉得无聊,一切都很无聊!

    第55章 连番毒害,我知是谁 ...

    等皇帝走了,我回到了自己的华容居。正打算回屋继续睡觉,多宝走过来,一脸气愤。我停了下来:“多宝,怎么了?”

    “少爷。你不知道,那些个狗眼看人,趋炎附势的刁奴都赶着攀附夫人和三少爷去了。我吩咐点事,居然敢拖拖拉拉,不照做。真是气死我了。老爷在的时候,大家规规矩矩的,老爷才一去,就敢放肆了。”

    我沉默片刻,拍拍多宝的肩:“让他们去吧。少理会就是。”

    “少爷,你这样岂不是让他们变本加厉不把您放在眼里。”

    “多宝,你有什么愿望?”

    “少爷,你可别撇下多宝。”

    我看着多宝,也很不舍,但是,我叹息一声,道:“多宝,我们总是要分别的,你当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少爷,你真的要撇下多宝,老也不在了,我更要在少爷身边保护少爷。”

    我笑了笑,说道:“多宝,你不用一直围着我转,去过自由的生活吧。当下人有什么好。”

    “当少爷的下人,多宝很乐意。”

    我失笑,想要再劝说,但是看见多宝焦急的样子,我心下不忍,便道:“这样吧,你带着愿意继续跟着我的人去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种田植树养花。我有一日去找你们。”

    多宝犹犹豫豫,以为我是要借口打发他,我不由诚恳道:“我却不是骗你,我一直想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也许你可以去先去帮我打造那样的生活。”说着,我从怀里拿出一叠金

    票,“呐,这是给你建房买地的钱。地点就选在平云城的隐士山,那里有高人,一些地方可能去不了。你就选一个没人占的地。若是不成先在离那座山近的山头落脚。”

    多宝犹豫道:“少爷真的要离开相府。”

    我又一叹:“此处已然不是我的家,自然是要离开的。”

    多宝脸色黯然,我一笑:“这正是我想要的。”

    多宝忽然脸色严肃道:“少爷,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完成少爷您交代的事情。”

    我点点头,转身准备走,多宝又道:“只是少爷不和多宝一起走,要去哪里?”

    我沉默半晌,道:“去确定一些事情真相而已。”

    “少爷是想查出老爷的死因?”

    我不答,只道:“你下去吧。”

    多宝犹豫片刻,转身走了。

    我走进卧室,关上门。查死因?不,我要确认他是否活着,以前那么多次刺杀都安然无恙,我不信这次一个刺杀就去了。

    等被我支去探听消息的梅九回来后,我问道:“碧玉山庄有什么动静?”

    梅九不回答我,转而询问:“你为何对碧玉山庄的事情这么关心,还是说你关心的其实是人?”

    我皱眉,道:“你说不说?”

    梅九:“你究竟想调查什么?”

    “……”

    “碧玉山庄正在找万法心经。传出了一个消息,那经书落到了东云皇的手中。”

    “碧玉山庄庄主的动向?”

    “你果然是想知道孤冥的消息。难道你对他……”

    我打断他的话:“你究竟知不知道他的情况?”

    梅九蹙眉良久,道:“没有听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顿了顿,“你找他做什么?有什么事情非他不可,如果是万法心经,我会想办法。”

    我抬头认真地看着梅九。他还是他,仿佛还是我熟悉的那个梅九。只是……,原谅他吗?其实那不是很重要。我看着空空的墙壁道:“不必。”

    撵走了梅九之后,我小躺了片刻,午时,有人送饭来了,是一个面孔陌生的丫头。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但没心思多问。遣退她之后,我看了一眼桌上丰盛的餐,其实不是很有胃口,但是我应该吃不是吗。

    我舀了碗汤正准备喝,门忽然碰的一声开了。

    我放下碗,疑惑地看向柳寓澜。他皱着眉,一脸严肃地盯着我的汤碗,大声道:“你喝了?”

    我摇摇头,皱眉道:“你要做什么?”

    柳寓澜松了口气的模样,端起我刚才准备喝的汤就倒在地上。我下了一跳,以为他要干什么,结果地上发出兹兹的声音。

    有毒!而且是剧毒。

    我呆愣半晌,抬头看向柳寓澜:“这是怎么回事?”

    柳寓澜却不回答,我看向满桌子丰盛的菜肴,笑道:“可真像是最后的晚餐。”

    “大少爷,发生什么事了?”多贝跑了进来,看到柳寓澜,唤了声,“三少爷。”

    我看向他,平静道:“无事,你下去吧。”

    多贝一眼看到地上,脸色大变道:“大少爷。”

    我摆摆手:“不要声张,你下去吧。”

    多贝顿了一下,看了看我和柳寓澜:“大少爷,三少爷,那奴才下去了。”

    等多贝出去后,我看向柳寓澜:“你知道是谁做的对吗?”

    柳寓澜冷淡道:“我并不知道是谁。”

    “这么丰盛,是柳夫人吩咐人做的?”

    柳寓澜皱眉:“你应该尊称她为母亲。”

    我奇怪地看着柳寓澜:“她是你的母亲,可不是我的,再说我以前从来没有叫过。”

    柳寓澜冷哼一声:“你对她有成见?”

    有吗?我确实从来都不喜欢她,但是我一向表现得尊重她。这还不够吗。

    “你怀疑是她下的毒?”

    我站了起来,平视柳寓澜:“你想说不是她?”

    “这么拙劣的手段,她不会用?”

    “你是说她会用更加我怕。”

    “当务之急是查出元凶。”空渊道。

    我摆摆手:“不用查了,恶人自有恶人报。”如果真的是柳夫人所为。查出来后,只怕会对柳寓澜的政治生涯有影响。虽然他对我y" />阳怪气的,但毕竟是我曾拉把过的弟弟。再讨厌柳夫人,我都不能做得太绝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就笃定是柳夫人,其实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大概是我一直都很讨厌她,再加上,除了她,我想不出来会是谁。而且有一点,她极其聪明,她知道这种越是能怀疑到她头上的事情,她越能摆脱嫌疑。我不记得曾经因为什么事情,总结出了她是这样狡猾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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