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斩 作者:顾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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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应中秋之后才带佟小宝去见谢璟,而不是立刻就去,也是因为怕去了却见不到人,徒添尴尬。

    如此闷了两三日,终于捱到中秋。所有人都在心里吊着一口气,生怕封后这等大事出了差错,焦虑的不能更焦虑。

    但焦虑里也透着些欣喜,尤其是原太傅与贺太傅两位大人。陛下是被这二人看着长起来的,早些年陛下说什么也不肯封后纳妃,这两位大人便理所当然地跟着陛下操心犯愁,尤其是脾气急躁些的原太傅,直愁到一大把一大把的掉胡子。

    这回可好,原太傅总算不用心疼他那几根胡子了。

    皇帝成亲是值得普天同庆的事,排场自然不小,加之赶在中秋佳节这时候,规矩便更多。但具体怎么过场我没有研究,只是跟着百官跪在台阶下,稀里糊涂的参拜了一回,听说连向来活泼机灵的小公主都被这些规矩给折腾累了,让人掺着下的轿子。至于陛下……这么说吧,若单看他脸上那种严肃的神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祭祖,而非娶亲。

    总之这一天过得很轰轰烈烈,入夜,我把压在箱子里的兵器盔甲都搬了出来,边擦拭边吹口哨。也不晓得陛下这个新婚夜是否如意,小公主似乎很生猛,说句实在话,我真怕陛下招架不住。

    谢璟大约正在喝闷酒,也罢,有皇帝就一定要有皇后,这种事劝不开。听佟小宝的意思,谢璟好像不知道他自己还有个弟弟,等到明日我让这两兄弟团圆,谢璟应该很高兴。

    擦完盔甲擦兵器,由刚开始的兴高采烈逐渐变作意兴阑珊。我望着头顶亮的晃人的月亮,张了张嘴,提气吹一声口哨。

    我想,读书少的坏处总算在此时显现出来了。譬如见到如此好看的景色,换做时逸之,必定会三步成诗以抒胸臆,而我却只能憋出一句,啊,这月亮真他娘的亮。

    那颗羊脂白玉球已被我托人送到时逸之手上了,之所以不亲自送,是怕时逸之脾气上来,顺手拿它砸我的脸。

    不论把话说的怎样豪情万丈,临到分别,任谁都格外的怂。

    想了很多乌七八糟的东西,一夜无眠。

    隔天早上,我将盔甲穿戴整齐,心情复杂的去上朝了。骑马行到宫门口,我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陛下是个勤政的人,除去大病,很少耽搁早朝,今天这是怎么,百官都到的差不多了,陛下连个影子都不见?

    莫非……我将周遭一众同僚颇意味深长的表情看在眼里,隐隐有些牙疼。

    莫非真是小公主太生猛,陛下没招架住?

    越想越心惊,快步走过台阶往上看,龙座上空空如也,别提陛下,连海公公都跟着不见了。

    无人喊下朝,无人敢下朝,一帮子人全干巴巴地站在底下,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场面一时甚为滑稽。

    等了能有半个时辰,海公公急惶惶地从殿门口跑进来,步履异常不稳:“皇后……皇后中了毒,于昨夜丑时……殡天了……”

    百官一片哗然。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啾。

    繁星猜对啦,红包已发送,请查收。

    另外抱歉……今天没写到我想的那块,只写完一半,因为这一整天都腰酸肚子疼的,大家伙儿都懂_(:з」∠)_想想趴在床上码字的自己,还真是十分的身残志坚……

    不多说,明天开撕x

    第50章 四九

    因为新皇后殡天这事,我终于又没有走成。小公主是中毒殡的,至于下毒人是谁,旁人不清楚,我却能隐约猜到一二,就在前几天,某人还千叮万嘱的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与小公主在昨天有过接触的人全被抓起来了,一些负责操办的官员也受到牵连,时逸之身为礼部侍郎,很不幸,也很不意外的成为阶下囚之一。

    我挤在长吁短叹的人群中,侧首看到不远处的谢璟正揉着额角闭目养神,一副事不关己的清闲模样,似乎对刑部忽然收了这么多犯人不大在意,那一瞬间,我刚热起来没多久的心又凉了。

    稀里糊涂地下了朝,我没有声张,而是稍稍地追上谢璟,门神似的往他面前一杵,皱着眉瞪着眼,不说话。

    我十分坚持地赌在谢璟面前,他往左绕,我跟着往左转,他往右绕,我又跟着往右转,老半天后,谢璟终于不耐烦了。“放我过去。”

    我道:“是不是你?”

    谢璟挑起眉:“早就和你说过,别多管闲事。”言罢转身要走。

    我不依不饶地追在他后面问道:“是不是你。”语气比方才笃定不少。

    我追得紧,谢璟终于肯大发慈悲地顿住脚步,满脸写着无可奈何:“放宽心吧,我保证你的小相好没事。时逸之消息太灵通,我不得已才关他几天,事成之后,我立刻把他还给你。”语气居然出奇的温柔。

    但是,事成之后是什么时候,要成的又是什么事?

    我肃然道:“谢尚书,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谢璟点头,温和却漫不经心地笑道:“知道,不就是绑了你的小相好?时候到了,自然就放了。”

    谢璟说的轻松,我却险些被他怼得岔过气去:“我没说这个,我是说你毒害皇后……其罪当诛!”一句话转了两个弯,开口底气十足,说到一半有些心虚,末了又不虚了。

    真是,做了亏心事的人是谢璟,我为什么要心虚?

    我吼得也算有气势,奈何谢璟是块捂不热踹不倒的石头,半点不动摇:“如果你是来找我问时逸之安危的,倒还好说,但你偏偏是来和我说这些的,夏侯将军,这对于你来说,实在是闲事。”

    我道:“皇后乃一国之母,一国之母的生死是国家大事,不是闲事。”

    我和谢璟是边走路边说话的,不多时已行至宫门处,那里有接谢璟回府的轿子。

    谢璟回头看我:“你我不顺路,你的马不在这里。”

    我道:“是你让我劝小公主进宫的,我当初和她说,进宫后有千般万般的好,所有人都会听她的话,我……”

    谢璟恍然地点头:“原来你是在意这个,你自己也说了——是我让你劝她的,所以,这条人命该算在我头上,不会连累你。”

    谢璟的神色依旧清清淡淡,仿佛他只是顺手拔掉一株草,而不是杀死一个人。我被谢璟这种坦然到诡异的目光注视着,心中越发慌:“……这是一条人命!”

    谢璟一只脚迈上轿子,头也不回地笑道:“你和我提人命?你我相较,分明是你杀过的人更多。”

    我皱眉道:“这不一样!”

    谢璟已经坐在轿子里,层层叠叠的衣袖在膝上铺平:“有什么不一样。夏侯谦,你难道没发现,你和我在宫门口聊了这么久皇后是怎么死的,却没有一个人来管?”只一句话便将我打得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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