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斩 作者:顾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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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则别怪老子过会不客气!”

    人人都怕不要命的。雷声过后开始下雨,苏统领依旧没有回来,底下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关键时候,陛下看我,盛岱川看我,时逸之看我,谢璟也看我,看到最后,百官跟着他们四个一块儿转头看我,仿佛田里一大茬歪着脑袋追太阳的向日葵。

    被一堆人盯着不放总归不舒坦,我伸手摸把鼻子,叹声气,终于负手挺直脊背,闭眼再睁眼:“盛岱川,你差不多行了。我不敢保证哪方兵胜,但我能保证,你的那些兵一时半会没空理你。”

    回答我的是盛岱川手里那柄剑,这厮反应过来不对劲,低吼着一剑刺过来,被我旋身躲过。一招不成,盛岱川皮笑肉不笑:“原本以为你有情有义,没想又是个嘴上说的好听的,你这么做,当真不要谢璟的命了么?”

    我再叹声气。听盛岱川这话说的,难道我因为谢璟选择与他合作才算有情有义?莫说手里有解药,就算没有,公事上的义与私事上的义,熟前熟后难道我会不清楚?

    提起谢璟,方才我看他那副脸色发青的模样,真是,怎么还不吃解药。

    正狐疑,陛下从龙椅把手上雕的龙头里抽出柄剑扔给我,抬手揉着额角道:“夏侯谦,杀了他,朕即刻复你的官。”

    百官自觉纷纷退让,很快便在中间空出个圆圈,整个大殿上就我们两个有武器的,我不动手,盛岱川也不敢贸然上前。我攥着剑抬眼去看陛下,半晌道:“陛下,谢侍郎中了毒……”

    如果到了这个时候我还猜不到谢璟想试探什么,那纯粹是脑子进水。思慕一场,他问不出来的一些话,我帮他问。

    我道:“谢侍郎中了毒,不若先将人拿下,再做商议。”

    陛下偏头望谢璟一眼,目厉如刀。顿了顿方抿唇道:“恐夜长梦多,杀了他,谢卿身上的毒,有朕。”

    谢璟立刻有些摇摇欲坠,脸色看着比方才更青白了点:“动手吧。”

    我十足同情的看了谢璟一眼。瞧吧,白遭一回罪,要我说这世上的很多事都经不起试探,莫不如糊里糊涂的过。

    盛岱川犹在那方发羊癫疯似的大笑:“别说的老子今天一定要死一样,老子的人进不来,你们的人不是也没回来?大家彼此彼此,成王败寇,谁能保证活到最后,立着出去?!”

    我皱眉。不因为别的,盛岱川这哑嗓子喊起来实在难听。

    正要拔剑,一颗铁珠破开人群正砸到盛岱川拿剑的手上,盛岱川全部心神都放在我身上,猝不及防被阴了一下,短剑即刻脱手,目眦欲裂:“你玩儿阴的?!”

    天地良心!我也被砸蒙了:“不是我,我不会暗器……”

    “是本王。”远远的传出声轻笑,一个勉强能看出人形的物体从门口小跑着进到大殿,除了兜帽露出半张脸,余下半张被一把稻草似的胡子遮住,满身的湿冷气:“盛岱川,听说你要把陛下踹了扶本王上位?哎哟,这可怎么好意思啊,当皇帝有什么好的,娶一堆三宫六院没得清净,本王还不得被王妃吊着抽啊?”

    我哑然,继而抚额:“裕王殿下,您不是在南边儿游山玩水呢么,头几个月推您回您都不回……”

    裕王转着眼珠子看我,呲牙一乐:“唉,别提了,这不是被陛下一封信给吓回来了么,本王可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胡子都没刮,光马就累死三匹!本王想着,本王得回来解释啊,你们各人争各人的,非捎上本王干什么呀?正好小夏你也在,等这事完了,你跟着本王回王府喝酒去,本王还不信了,灌不倒你个小崽子!”

    裕王有些话唠,我习惯了。但是有一点我还是没忍住提醒他:“殿下,和您说了多少回我姓夏侯,不姓夏……”

    裕王:“哦,那小侯儿啊,禁军和叛军难分胜负,可咱这儿是两个打一个,稳赢,你等什么呢,麻溜的动手拿人吧?”

    我:“……您还是叫我小夏吧。”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嗯,关于夏侯的智商,如果非要有个参照物的话,夏侯他爹神似李云龙穿过去,夏侯就……比琅琊榜里那个蒙大统领再蠢萌一点儿吧,亲爱的们有画面感了没2333333

    被雷炸蒙了,痛哭流涕的码着字。

    第22章 二二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讲,裕王是个不大着调的人,但是有一句话他说的很对,禁军与叛军孰胜孰负尚难断定,但是在这里,在这个大殿上,有我们两个打盛岱川一个,稳赢。

    盛岱川甚至没有撑过二十招,便被我的剑压到脖子上动也不能动。讲老实话,原本不该胜的这么容易,但裕王是个不错的友军,不参乱战,只绕在外圈仔细盯着,只要见到盛岱川有意逃脱,弹指间几个铁珠打过来。盛岱川打不过退不开,心浮气躁之下很快露出破绽,被我一剑横在脖子上。

    正要下杀手,突然听得一声厉斥:“慢着!”

    手里的剑一抖,我回头望去,见陛下上身前倾着伸长脖子,一副惶急模样:“罢了,朕见他败局已定,还是先收押起来,再行定夺。”话毕眼珠转到谢璟那方,脸上一连透露出许多颜色,最后定格在很有些挫败的青白色上。

    这么一闹,陛下的脸色由红转青,谢璟的脸色却是慢慢的由青转红了,比吃下解药好的还快。

    唉,这两个拧巴着别扭的,究竟何苦来哉?

    压着人跪下等过许久,苏统领仍然不肯回来。陛下挥一挥手,两排着了粉衫的小宫女端着茶盘鱼贯而入,百官人手得了一碗清茶,就连跪在地上的盛岱川也不例外。陛下笑道:“众卿,不介意在早朝上多耽搁片刻吧?”

    话音刚落,一声声不介意此起彼伏,殿内茶香袅袅。

    茶喝了一碗又一碗,第三碗方见底,殿门口兜进一股子卷着血腥气的冷风。一众人皆垫着脚眼巴巴往门口望,先看见的是一条悬在半空的胳膊,一个穿了银白盔甲的人踉跄着埋进殿里,怀里半拖半抱着苏统领,胳膊是苏统领的。

    银白盔甲抹一把脸上被雨水冲花的血,单膝跪下,行礼时并没有松开苏统领:“启奏陛下,全歼。”

    我盯着跪在地上那个银白盔甲,眼圈忽然就红了。文澈文将军,我以前的直属上司,齐王死的那年他辞官回家,到如今少说也有五六年没见,没成想有生之年还能再看见活的,还是穿着盔甲的模样,陛下真是好大手笔。

    苏统领伤重被抬了下去,我也是后来听苏统领说起才晓得——丫盛岱川从一开始就没跟我说实话,城里埋的一万人不假,城外却不是两万,而是五万。苏统领甫一出城便遭围剿,亏得文澈赶在生死关头支援过来。

    之所以喊文澈,是因为他现在没有官职在身,只有半块调兵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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