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行 作者:青蕖

    分卷阅读29

    都还不曾娶妻,她每每说起此事时,都会被皇兄迅速揭过,也不晓得,皇兄是如何应付那群喋喋不休的大臣们的。

    秦玉琛愣了愣,幽深的眸里波澜微起,一下拍向青亭的头,佯怒道:“阿衿,你竟敢把朕和那些昏君相提并论!”

    青亭立刻做求饶状,道:“那就请这位圣明的君主,快赏青亭点饭吃罢。”

    秦玉琛和叶凭栏两人都忍不住笑了,很快便有宫人端着晚膳上来了。

    青亭知晓自家皇兄一向很不爱铺张浪费,晚膳也与寻常官宦人家的晚膳无异,而今日,菜色明显比寻常好了许多。

    桌上一道风鱼煨肉、一道鲚鱼圆……几乎全是鱼。

    青亭看着桌上的菜苦笑不得地看向秦玉琛:“皇兄,你是想给我来一个全鱼宴吗?”

    “快吃罢,这么多鱼还不够塞住你的嘴吗?”秦玉琛斜瞪了青亭一眼。

    青亭心头一动,她喜欢什么,皇兄都会送到她的面前。

    她笑了笑,夹起一块鱼肉,小心地剔去了刺,夹到了秦玉琛碗里,又依法炮制,夹了一块到叶凭栏碗里。

    “难得阿衿,你也有这么体谅哥哥的时候。”秦玉琛叹息道,幽深的眼里闪过几丝波澜。

    青亭笑了笑,没说话。

    “阿衿,半个月后的除夕宫宴你可一定要来。”

    青亭心头浮起一阵愧疚,去年她因着傅延年都不曾陪皇兄一同过年,皇兄孤身在宫里,想必也是孤寂得很。

    “好。”

    一别数月,此时仍是无声胜有声。

    一顿饭便在互相打趣中过去了,用完膳后,便有小宫女送了茶上来。

    送到她和秦玉琛面前的是一盏冰杏茶,送到叶凭栏面前的则是莲花茶。

    冰杏茶是“冰糖、杏仁碾碎,滚水冲细茶”,而莲花茶则是“日出时,就池沼中将莲花蕊略绽者,以手指拨开,入茶叶填满蕊中,将麻丝扎定。经一宿,次早摘下,取出茶,用纸包,晒干或火烙,如此三次,用锡瓶收藏”。

    从小,母后便爱给她和皇兄泡这冰杏茶,因而她和皇兄都独钟此茶,饭后也是必饮这茶。

    饱暖思睡,喝了茶后,一股倦意便袭了上来,见皇兄和叶凭栏仍在交谈,青亭说了一声,便去清辉阁的暖阁休息去了。

    倦意来得太快,青亭刚沾上枕头便沉沉睡去。

    后来,半梦半醒之间,她恍惚地睁开眼,只见床前站着一人,月光描绘着他颀长的身影,她努力地睁着眼想看清他的脸却怎么也看不真切。

    只听见一声叹息,落进她的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  “冰糖、杏仁碾碎,滚水冲细茶”

    “日出时,就池沼中将莲花蕊略绽者,以手指拨开,入茶叶填满蕊中,将麻丝扎定。经一宿,次早摘下,取出茶,用纸包,晒干或火烙,如此三次,用锡瓶收藏。”

    均出自童岳荐编纂的《调鼎集》。

    明天要去素质拓展,重点是要早起,心好累。

    对了这两章的诗句是:

    “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出自杜耒的《寒夜》。

    “雪月最相宜,梅雪都清绝。”出自张孝祥的《卜算子·雪月最相宜》。

    ☆、青青子衿(六)

    一阵酒酿圆子的香气扑鼻而来,青亭缓缓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锦绣山河图,山河图上远山重重,碧水悠悠。

    “公主,您既然醒了,不如来尝尝这酒酿圆子,这可是皇上亲口吩咐膳房给公主您做的呢。”桂花糕端着一碗酒酿圆子,坐在青亭的床边,看着青亭,缓缓道。

    青亭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微微的头疼让她皱了皱眉头。

    “公主,您怎么了?”桂花糕见状急忙放下手中的那碗酒酿圆子,急切地问道。

    “无妨。”青亭轻轻摆了摆手。

    青亭回过神来,看了看四周,她是在广安宫,她出嫁之前在宫里的住所,青亭又看了看帐子,原来皇兄在她的广安宫里也布置了这锦绣山河图的帐子。

    “昨晚是谁送我回来的?”青亭道。

    “是皇上亲自送公主回来的。”桂花糕又端起酒酿圆子,递给了青亭。

    青亭接过酒酿圆子,看着碗里的汤汤水水,忽然有了些胃口,她从小便爱吃这酒酿圆子,皇兄对她倒是一向体贴。

    “那表哥呢?”青亭送了一勺酒酿圆子进了嘴里,甜甜的酒香混着糯软的圆子,一同滑进喉咙。

    “皇上留凭栏公子住在了清辉阁,对了,皇上说扬水发了洪灾,驸马这趟去扬水边治水,怕是要年前才能回来,要公主在宫中多住些时日呢。”

    “嗯。”青亭淡淡地应了一声,她也很久不曾在宫里住过了,回广安宫住住也很好。

    “你去磨墨,我要给傅延年写封信。”

    “是。公主,之前奴婢有一事忘了禀告您了。”桂花糕一边磨着墨,一边细声禀告道。

    “何事?”

    “之前楼姑娘送过来一方端方砚。”

    青亭愣了愣,她之前听楼钟月说过这端方砚,但凡用这砚磨出的墨写出的字最后都会消失无踪,不管用什么法子都不会复原,阿月说过若是能弄到这端方砚,一定会送她一方,彼时她只以为这只是阿月的一句戏言,倒是不曾想,阿月她真的替她弄来了这一方端方砚。

    青亭忽然后悔起之前怀疑了阿月,她同阿月相识那么久,为何却因着一双绣鞋便起了怀疑的心思呢?

    怀疑没有错,被怀疑的阿月也没有错,只是终究是,意难平而已。

    究竟是谁害了她?

    青亭看了一眼手上殷红的琉璃珠,叹了一口气,把碗放下,穿上衣衫起了身。

    簌簌的雪声从支起的窗缝里漏了进来,殿正中和四角的火炉里各燃着一盆银丝炭,温暖在殿中缓缓流动。

    “公主,您可要再用一碗?”

    青亭摆了摆手,缓步走到桌前,取了一支笔,沾上墨水缓缓写了起来。

    延年:

    见信如晤!

    青亭只写了开头便怎么也写不下去了,她要给傅延年写什么呢?写她很想他吗?抑或是写她……

    青亭搁下笔,把只写了开头的信揉成一团,扔到了地上,随即又重新拿了一张纸,缓缓写了起来。

    延年:

    见信如晤!

    窗外雪落,令人起愁思,不知归期,独坐生愁,愿除夕宫宴可与君共食。

    尝有“尺牍书疏,千里面目”之说,愿此信漂流百里,随君流。

    阿衿

    青亭吹了吹墨迹,缓缓折上了信,又装进信封,递给了桂花糕。

    “找人送到傅延年手里。”

    桂花糕接了信正欲出去的时候,青亭却忽然又叫住了她。

    “罢了,不必去送这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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