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 作者:美丽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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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树君的软泡硬磨,就坐着黄树君的自行车去了黑景。

    “了不得了,了不得了。”赶海时,黄树君一边学着林岩的样子赶着海物,一边感慨着。海水里泡大的林岩别说打几个蛎子扒几个蚬子,就是捉蟹子钓鱼也是行家里手,当然还是让只是观海看海眺望海的黄树君对她的赶海技艺大开了眼界。

    除了林岩,其他的人收获得都很少,为使去赶海的老师们皆大欢喜,林岩把去赶海的,所赶的海鲜,统统放在一起,正好一大提兜子。

    “林老师赶得最多,就林老师拿回去吧。”

    “不行,不可以,大家赶得都挺多,我可不能独吞。”尽管大家搭成公识,林岩是坚决地不接受。

    “我看就在传达室大爷那儿煮了吧,东西也不多,大家尝尝鲜。”还是黄树君有办法,他的提议又一次被全体接纳。

    因着又挨了王厚刚一夜的骂,精力不济的林岩再无心思同大家乐下去,躲到办公室里为儿子豆豆钩帽子。不曾想姜老师却端来了一碟子煮好的海味,本没有胃口,姜老师的话却让林岩把这一碟的海味全吃掉了。她是怀着对黄树君深深的感激而吃的。

    这天的下班,黄树君来抱豆豆,林岩就深情地望着他望着他,以至黄树君的脸都大红了。他们一路无语,直到黄树君下火车,才彼此勉强地从牙缝挤出“再见”二字。

    林岩对黄树君的调情,更多是赌气。近日王厚刚在床第上表现的更无用。整日除了喝酒还是喝酒,是醉了不醒醒了不醉。林岩不让他动自己,他就骂林岩有外遇,变本加厉地折磨着林岩,使得林岩整夜整夜不能安然入睡。王厚刚还将林岩的工资监管起来,每月只给林岩十元的零花,林岩无论做什么事儿都得得到王厚刚的应允,否则,王厚刚不但要开始他的骂经,还要拳脚相加。这多的委屈憋在心里,没处说无处诉的,憋得林岩胸闷头胀要发疯了。

    那天,豆豆正把玩着黄树君给他编的小花篮,王厚刚就问豆豆花篮是谁编的,林岩刚想说是她编的,豆豆却抢着说是个姓黄的叔叔编的。王厚刚就一口一个骚货贱货地骂,骂得林岩两宿没法入睡。林岩就找婆婆,希望她能劝说着王厚刚不要胡思乱想,婆婆吭也没吭一声。

    私下嘱咐了豆豆不要告诉王家任何人,有叔叔抱他还同他玩,否则,他就得自己走。林岩就想:凭什么啊,自婚后,就人不人鬼不鬼地生活着,而今,又被诬陷有外遇,这冤这屈谁能替她洗得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为这个人守的那分节持得那分贞。可真迈出这步就难了。自那次大胆地盯望着黄树君,再见面,他俩就不敢多看对方一眼,客气得仿佛路人似的。狼心兔子胆,想着老师们都说,黄树君的妻子是个美人儿,林岩恨恨的。林岩也在怕,真的黄树君接受了她的调情,自己真就能和他走到一起吗?你认为王厚刚床递上有心理障碍,你就正常吗?林岩想起每次王厚刚要进入她时,自己的厌恶,紧张,鄙视,就发抖,她害怕,她厌恶,自被初广子强暴,自拒绝方凡,又被王厚刚折磨,她就恐惧,鄙视,厌恶男人,和来自男人的进入,为此,她想过去当尼姑。而今,这个叫黄树君的人却把她唤醒了,林岩自己也恍惚着,觉得这一切不是真实的,她怀疑是不是上帝的愚弄。黄树君既然不接受她,那就更好,随水推舟,以后,他们还是很好很好的同事。

    土台子中学的院子里有几株高大粗壮的杨树外,正门口有两株蔷薇树,西墙角还有一株梧桐树。这株梧桐树又瘦又小,既像新载的,又像经年的。这点林岩没去考证过,她推断这株梧桐是经年的,由于吸收不好而瘦弱矮小,但顽强的求生欲使它的周身洋溢着昂扬倔强的悲壮气势,触目让人不禁涌生敬意。大概是上苍恩赐吧,今年的秋风很拥有情义,居然没无情地将它的叶子扫尽,依然拥抱着树身的叶子们,在经霜经雨后,竟黄出了火的激情,那燃烧的黄,橘黄,鹅黄,蛋黄,酱黄,米黄,韭黄,枫黄,十分有层次地交错辉映,楚楚生辉,脉脉含情,令人遐思悠悠。今天林岩没带豆豆,就有幸在这梧桐树下,踯躅,仰望。

    “到我海边的画室瞧瞧吧。”黄树君突然地出现使林岩实实在在地打了个激灵。林岩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她对黄树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就目送着黄树君走回办公室。吃罢午饭,黄树君依旧来到了林岩所在的初三年级组打扑克。在办公室的人都去上课的间隙,他又向林岩发出了邀请。

    “他们都去了,就你没去。那里好呵,那是我的王国。”不见林岩回话,黄树君半是自嘲半是引逗地强调着。林岩就笑了,黄树君也笑了,笑着笑着,林岩的鼻子就酸了,笑着笑着,黄树君就不笑了。

    早就听说黄树君花了三千元在这带的海边买了间民房做画室,爱画的林岩那么地想光临,可就因为那是黄树君的画室,她就没去过。

    黄树君专攻的是油画,对油画林岩不大会欣赏,但她却觉得油画很接近人性,更能反映现实。都说黄树君的画在滨城小有名气,还参加过香港的一个画展,林岩更对他的画室神驰神往了。她时不时地想,看到了黄树君的画,就可以更进一步地探究这个总在自己左右的男人的灵魂最深处了。了解一个人很难,也不难,有时就在一瞬间。经过几次情感颠沛的林岩轻易不可能走进一个男人的世界,她的世界轻易也不让一个男人走进去。她要的不是肉欲,而是心灵,是灵与肉的统一。

    这真是个别有洞天的世界,一踏进黄树君的画室,林岩的心弦就绷得紧紧的。她不懂什么的光与影,什么的线与条。可她的心能同那些静物,那些风景,那些人物交流相通。这个灵魂是寂寞的,委屈的,愤怒的,热烈的。它渴望理解,它要求完美,但得到的往往是失望,它要剔除浮躁,与真正的淳朴同在。当林岩站在那幅题名为《命运》的画像前,与画中手握长命锁的十几岁孩童的那双渴望与探索的眼睛遭遇时,她热泪盈眶。

    黄树君从身后揽住了林岩,他的脸在林岩流泪的脸颊上来回地蹭动着。林岩的泪更急了。

    “我就知道你能读懂的,第一次看到你,就知道你能懂我的。”黄树君柔柔地说。

    “可是没用了。”林岩指指自己的胸口不无悲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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